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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黄昏下的启程

第六十章 黄昏下的启程

“但是,神之代理为何要给你种下这么一枚东西,我在神宫生活了很长时间,关于代理人不得轻易干涉人类事物层面还是可以肯定的。”雪拉疑惑的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在那之前。”古伦扭头看向艾伦,同时慢慢把手伸进自己怀里。

“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十年前后院里的那场火,纵火者本身,便是我的爱人,也同为你母亲的那名女子,蒂斯。”

“母亲!”那怎么可能,艾伦感情就像是触电般的愣了一下,可见此则消息对他而言到底有多么震撼。

古伦多半早有所料,这才把怀里头的视镜摸了出来,示意艾伦拿上它。

“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吧,仪式附近,应该就能寻得见她。”

艾伦不解的接过视镜,漫无目的的望向了金灿灿光晕的中心。

“奇怪,古伦为什么要让艾伦看那里呢?”雪拉在心中暗自疑惑。紧接着,一个堪比惊涛骇浪般的猜测在她脑子里绽放开来。

难道是!不,若真是那样,对艾伦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过了一会,通过观察艾伦表现出来的不寻常,雪拉明白,自己猜对了。

“怎么会,真的是她,光阵中央的那个人,是我母亲。”艾伦费了老半天才把一句简单的话絮絮叨叨拼凑出来。

古伦的回答紧接其后。

“现在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当初交给我这枚纹章的时候,蒂斯是说“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所赠”,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我在惊惶之中非但留不下爱人,还被强行压抑着这些秘密如此多年。”

古伦明白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他也不等艾伦究竟听没听进去他的话,便又继续说下去了。毕竟这份埋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已经足足压抑了他十个年头之久,早已孕生出了不吐不快般的心魔。

“依据“真知之章”所包涵的讯息,我明白了蒂斯的来历。神之所以创造了代理人,根本原因在于神本身所拥有的限制。神,在这个世间是没有确凿的肉体的,而且神似乎永远不得离开神宫半步。因此为了能在世俗之间频繁活动,神便需要一些足可以在外界尊崇他意愿来行动的棋子,神之代理也是由此而生。代理人的工作无非其二,其一,便是每隔千年在人类居住的各个部落里挑选出二十四名心灵纯澈之人,为黑天使的诞生计划早作准备。至于其二,则和目前威尔城的这种形势有关,可惜细节部分在我这枚纹章的知识层面也并没有过多记载,这些年来我自问多少琢磨出了一些眉目,神的其中一个意图,大概是要通过我之口把刚才那些相关联的内容转述给你们两人。尤其是你艾伦,你和我所选择的自陨道路不同,未来尽管也将会是布满了荆棘,但你一定要记住,你是我古伦,还有平凡女子蒂斯所生之子,不论如何,父亲都会支持你的。”

也许真的如同古伦所言那般,他的“使命”方一说完,自身立时就口喷一股鲜血。同样的,他衣襟上那摊近似于干涸了的血液也在同一时刻突如绝提之涛般的快速蔓延开来。

古伦似乎不对此不以为然,他依然声嘶力竭的说着。

“作为神用心保留下来的棋子,转述完重要事物后,使命便该终结了。”古伦上气没下气的低语着,并抬起那被染红了的血手轻轻抚摸在了艾伦的面颊。古伦的眼里的光芒已经快速暗淡下去了。

“生命最后,你还能像从前那样,叫我一声“父亲”吗?”

话刚讲完,古伦便如停止了燃烧的蜡烛,止息了生命里的最后一点痕迹。

“父亲,父亲。。。。。。”艾伦终于还是失声痛哭起来。早在数天以前,他就萌生过是否要重归于好的念头,但或许是年少气盛类的情绪阻隔,他最终还是没能在古伦在生之时,鼓起勇气对他念叨一声“父亲”,而今逝者已逝,艾伦本就脆弱不堪的心里堤坝转瞬之间就遭决堤。

迟了,全都迟了,古伦再也不可能听得见自己的叫唤了。

“有的时候,真相往往才是最残酷的事物。你的父亲痛苦了那么多年还能隐忍下来,大概就是出于对你的爱吧。”雪拉在一旁轻轻安慰道。

“艾伦,你要成为他的坚强的孩子。”

激励的话一句足矣,艾伦的哭声隐隐低沉了一些。

没过一会,雪拉侧目遥望起了威尔城的领空。

“时候到了艾伦,和我一起睁大眼睛来见证这座城市的灭亡。你的母亲她还只是神的助手,要知道,在她之上的那一位,才是我们将来所要面对的最后敌人。上一时代残留下来的古籍里,神会每隔千年时间便要毁灭大地一次,如今这世的立法已经走到了九九七年的最后一天。两年时间,不论如何你都要能达到我所期望的那种高度。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最重要的心愿,像你现在这幅哭丧着脸的样子,当真还可以实现我们那一晚所许下的约定吗,艾伦?”

雪拉的言辞颇为激烈,居然大有要把艾伦贬低下去的意图夹在里面。

也不知艾伦究竟听没听出那抹嘲讽之意,他并没有过于理会雪拉的话,仅仅就是回了一句。

“在我生命尚未燃尽以前,都会一直努力朝着那个高度迈进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雪拉。”

雪拉冷漠的神色里隐隐有了一丝细微的慌张,她两眼失神似的规避开了艾伦火辣辣的目光,“仪式完成了。”

两人同时遥望威尔城领空,方才为止蜿蜒蜷曲不停的股股流光最终是在威尔城上空描绘出了一面面积极为巨大的金灿灿符阵。

符阵阵眼位置,神之代理蒂斯不再掩藏其身,堂而皇之的徐徐落下,出现在了城里众人所能仰望见的高度。

“沉迷于杀戮中的罪恶灵魂,吾将以天神之名义起誓,赐予汝等,神罚之光!”

符阵倏然迸发出一束耀眼霞光迅速笼罩向地面,受其影响,周围景物全都变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金灿灿光霞之中,不论房屋、建筑,乃至杀戮中的两方将士统统化作了灰烬,只消两个呼吸工夫,整座威尔城都已不复存在了。

幸免于难的唯独两人,就在神罚之光悄然降临的一刹那,代理人以莫大力量早一步把罗*扎克和辛梅洛两名十二骑士送离了城中。目的不详。

。。。。。。

这起看似小规模的战役由此结束,摩非里奥斯王朝以及西兰洛斯均未讨得半分好处,原因是作为利益点的威尔城已然不复存在,或者说是彻底从维尔迪亚大陆的版图上被抹去了。

更人拍案叫绝的是,在两方精锐损失惨重的情形下,当天夜里,加拉巴克一支奇兵部队突然发难,以闪电攻势强行夺取了摩非里奥斯王朝凭依在加拉巴克以及西兰洛斯边境线上的重型军事防御圈。由此,希斯缇娅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一部分国内贵族圈的支持,正式加冕为了加拉巴克帝国的第八代君王,开始了她多年计划里的最后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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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神罚之光降下,还有另一个神秘现象随之出现在了大陆上的各个部落领空。

人们称之为“终焉倒计时”。神所设立的灭世预言,各个地方的时间均不相同,一旦计时归零,该领域内的一切事物均将遭到神罚之光的洗礼。由此,世界开始步入了迎接破灭之日到来的大动乱时期。

。。。。。。

当然这个时候的艾伦还不清楚那些事,他站到了维尔城旧址前——一处占地宽阔的巨大空洞。洞里黑漆漆的,仿佛能把世间的一切统统吞噬。

艾伦手里捏着一枚银光闪闪的金属币,是他曾经作为威尔城巡逻兵一员的身份徽章。拇指一弹,徽章的回音渐渐消失在了黑洞深处。

遵照古伦遗言,艾伦把他的尸首一同留在了洞里。

“替这座城市超劳了十多载,而且也曾有过一段相当幸福的时光”,古伦说“这就已经够了,让我一直留在这里吧”。

“别了父亲,碧娜,还有曾经居住此地的每一张含笑的脸。”

艾伦独自缅怀之余,少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艾伦先生,我们该上路了。”艾莉的性格一直以来都很阳光,正在数丈之外冲着艾伦招手。至于雪拉,她在排除体内毒素的时候消耗了过多力量,暂时也就潜伏在了艾莉的意识一角小憩。

艾莉手里牵了一根缰绳,缰绳另一头则是欧奇圆滚滚的脑袋。当然欧奇的背上,还乘了苏醒不久的铃儿。

铃儿的身体情况看上去依旧不大乐观,也许是她得知自己失掉了半只耳朵的缘故吧,如今她还是低垂着头不发一言,似乎对许多事情都不再关心。

视线艰难地移开了黑洞,艾伦步履由重转轻的迎向了二女。

“不好意思久等了,走吧。”

“恩。”艾莉兴致昂扬的应了一声。

黄昏下,艾伦这才逐步踏上了,那条必将充满无尽哀伤的旅途。

黑翼天使之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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