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铃儿最初的监视对象里,我并没有把艾伦和碧娜的名字列入其中。后来之所以变了样,更多则是出自铃儿自己的意愿。至今我还记得铃儿当时对我这么说的,“铃儿自己也说不出理由,总之对于哥哥,艾伦的事情铃儿十分在意”,出于这个理由,自那时候起,铃儿对于艾伦的监视就一直都有持续。”
古伦探出一条胳膊,从桌子边的抽屉里取出来一本硬皮封装的本子。
“事情是在铃儿连续观察艾伦二十一个日夜的过程里碰巧才发现的,每当艾伦离开了碧娜的房间以后,碧娜就会取出一本有意藏匿起来的本子进行记录。虽然当时的原本大概还被搁置在了她的房里,不过自从发现不妥处后,我始终都有交代铃儿偷偷抄袭碧娜本子上的内容。”
古伦随手翻开了本子上的其中一页,念诵道。
“大陆历九八七年的八月某一天,我依旧对于自己的未来茫然不知所措。清晨的走廊里,我十分突然的撞上了一名男孩。对方让我吃了一块似乎是自己烘烤出来的饼干,可惜味道实在糟糕了点。男孩临走时留下了“明天见”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微弱的期待。”
“九八七年的八月,那个时候我们刚刚才建立了威尔城,一切都还是百废待兴的状况。”
阿虎回溯起过往,口里一字一句的念叨起来。
古伦对此没有多少表示,仍然平静得翻开了日记本的后几页。
“走廊里的相遇已经持续到了第十二天个清晨,男孩一如既往的来去匆匆。目送那道消失在尽头里的背影,忽然有种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日记再度翻了两页。
“第十六天,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尾随男孩一路来到了后院的深处。在一片不大的独立花圃圈里,男孩神奇的穿过一道看起来十分平常的荆棘阻碍。荆棘的那一侧会有什么,我有些害怕,不敢再进。”
古伦辨认着日记里的内容再次翻过了几页。
“第十九天,和前一次一样,我再也无法按捺住好奇,趁着男孩穿过荆棘墙的时候慢慢挨近上前。心里的疑惑就要揭晓,我却再次变得畏缩而不敢寸进了。忽然,我听到了男孩熟悉的说话声,这才莫名的发现,从这个位置把耳朵贴近到荆棘墙上的话,居然可以把那一侧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十天,我心灰意冷的再次尾随男孩来到了那处花圃。可以肯定,荆棘的另一侧藏匿了一名女孩,从他与她交谈时候的兴奋判断,他对于女孩很有好感。侧耳倾听两人之间近若至亲般的交谈,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好痛。”
“问题就从这里开始了。”古伦停下来强调了一遍,便把日记再次后翻。
书桌前,阿虎“咕噜”的吞了一口唾沫,仿佛隐隐觉察到了故事的后段。
“第三十一天,我受够了,趁着男孩离开花圃的机会,我一股脑的穿过了那堵可恶的荆棘,并在里头见到了一位生有漆黑双翼的红眼少女。我犯了一个错误,在我刚刚踏足那片空间的时候,红眼少女立刻发现了我,在她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下,我被一团污浊漆黑的气体强行带到了她的面前。
红眼少女当即抬手,大概是要杀了我。
“咦!粉色的长发,瞧瞧身形似乎也差不多,你是,碧娜?”
我害怕的连忙点头。
“果然是,他时常都有提起你。”
红眼少女的表情有些迟疑,同一时间,捆在我身体上的黑气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害怕,后悔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闯进了这里。
红眼少女神色凝重地望着我看。
“你怎么知道这里,难道,是他告诉你的?”
我真的好害怕,情急之中想到了男孩和她之间的关系,连忙点头称是。
“这样啊。”红眼少女淡淡地应了一句,“明明说好了的,这里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的。”
对方的样子相当失落,就好像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一样。
“杀了你,他会伤心的,听好了碧娜,你要立刻发誓绝对不把在这里见到我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一天,我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好不甘心。”
古伦继续翻动着日记,这次的跳过的页数比较多了。
“三个月后,蒂斯大人死了,男孩也在伤心之余苦苦守候在粗劣的坟墓前。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天,他的状态也在慢慢恢复起色。我心里明白,他早晚都会追忆起,两天之前,他同红眼少女许下的那个约定。
要快,必须要快,赶在他再次返回那个空间以前,必须要做点什么。
街道上,我正巧看见了一名男子怒气冲冲的挥拳打倒了隔壁的邻居,究其原因是他的儿子被对方的儿子打了个骨折。
万念俱灰下,我决定效仿。
回到房间,我把从零件店里买回来的改锥握在了手里,一咬牙,改锥被我狠狠刺进了左肩。
“还不够,这种程度的伤口。”
我一手扶住改锥,掌心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锤心,终于使它完美的穿透了我的肩膀。
我忍痛冲进了父亲大人的房里,痛苦地大喊。
“父亲大人,有人要杀我,碧娜好害怕。”
我成功了,父亲带齐人马随我进入了那片空间,并在那里顺利地俘获了红眼的少女。
但我还是害怕,红眼少女在被带走的时候,望向我的目光相当怨毒,“艾伦,艾伦,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数十倍的代价。。。。。。””
“这。。。。。。”阿虎因为吃惊而开合着的口里不知道到底应该吐出什么样的话来。
“所以我不是说了,若非这本日记出自她手,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古伦再次翻开一页,念道。
“红眼少女被带走了,但她依然存活在他的心里。我知道,自己还要做点什么,好让他断绝了思念她的心思。
男孩迟早都会回忆起当初的诺言,即使忘记了,他也绝对还会再度返回那里。
站在红眼少女曾经呆过的地方,我再度咬紧了牙关,解开了仍然有些殷红的绷带,手指捅入了伤口。痛,真的好痛,但是也好高兴。
我在那里留下了一行字,“我找到了,能够幸福快乐的地方”,这样一来,大概就能断绝了他的思念。
我又成功了,得知男孩就要返回密室的时候,我先一步偷偷藏在了漆黑一角。他在注意到地面上的字迹后,沮丧的离开了。
我好高兴,“神啊,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来这里了。”
日记又被翻动了几页,古伦打算继续念诵下去。
忽然“碰”的一声,屋门被人从外头重重地推开,门框撞在后头的墙壁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古伦其实早有准备,不过是平静地合起了本子,玩味性的观察起闯入之人。
早一步得知对方并非敌人后,阿虎也并没表露过多的惊讶,看着进来的少年仪容俊秀,结合几年前的记忆他大概也算琢磨到了一些东西。
“少爷,好久不见,我是阿虎啊。”
阿虎善意的施了一礼,不料艾伦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阿虎叔,十分抱歉,能否请您暂时回避一下,我有事情要找他谈。”
来人正是艾伦,早在古伦竖起一根手指头的时候,他就已经静静地守候在门外,并且偷听了两人方才的对话。
如今,听过了古伦念叨出来的种种,艾伦也算是难以自持的推门而入了。
没有反对那个提议,古伦大手一挥,道。
“照他说的做吧,你先暂时规避一下。”
阿虎像是认输了的模样耸了耸肩,“你们的家事我也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慢慢谈吧。少爷,阿虎告辞。”
阴暗的屋子里重新剩下了父子两人,这种情形已经多少年来不曾有过了。
古伦依旧平静如常,十指相扣在下巴位的置开口道。
“关于刚才念诵的内容,我不打算和你多费唇舌,事情的真伪,还是由你自行把握吧。”
话刚说完,古伦很利索的就把方才的本子扔给了艾伦。
接过本子,艾伦也没有马上翻开来一阅,而是就此往衣袋里一塞,本子稳妥的被他收了起来。
“这一次来找你,是要。。。。。。”
“让我猜猜。”古伦翻起一只手掌打断了艾伦刚要说出口的话,另一只手顶住下巴摸索起来。
“是关于铃儿的?”
“知道就好,从现在起,铃儿全权交由我来照顾,希望你再也不要和她接触,她还是个孩子,应该拥有更美好的童年。”
含沙射影,艾伦的话里,无不饱含了**裸的讥讽。
“自己的童年,就是毁在了你的手里。”
古伦完全解析了艾伦话里的用意。
“实际上,我也正有此意,回头你拿着我的书信交给她,铃儿从此再不会听我调遣,这些事情我都早早就安排好了。”
“啪啪啪”,艾伦双掌交叠着拍手道。
“不愧为我们的城主大人,料事如神,既然如此,告辞。”
艾伦转身要走。
“等等,听了我们刚才的话,你应该明白了我对蒂斯的感情,难道你不打算问问,十年前那栋被火引燃了的木屋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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