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空袭!”
伴随着响彻整个群山的钟声,“空袭”两字传入所有人的耳里。自然,卢比亚卡·罗姆斯加也听见了。
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感到慌乱。也许,早已知道会有今天的吧。
眼下,卢比只在意一个人——那个改变世界未来的男人,如果这场战斗是最后一战的话,那人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那么,那个人会在哪里——在这若大的群山中。
不,不需要去找,卢比已经知道他在哪了。
是拜血缘所赐吧,她所恨的血。
在第六层瞭望台。
王者都喜欢高处,她自己就很清楚这点。
疾步走上寒风呼啸的瞭望台,发现……
不在?
卢比走到围栏前,见围栏上的积雪并不平整,用手一摸,还残留着余温。
“在哪里?”
她习惯性地往下一看,不行,半山腰的吹雪使得眼前白茫茫的,看不清地面的情况。
在下面吗?理性问。
血缘告诉她说,一定在的。
“咻——”
左手拔出宝剑,右手撑住围栏,纵身一跃,扑进吹雪中。
“……”
卢比在刺骨寒风中不断下坠,就如同在禁止的时空中等待一样,5秒后,穿透了半山腰的吹雪区,映入眼帘的是——
那个男人……还有,茜发的男孩和粉发的女孩。
男人挥舞着大剑,以轻巧的行动躲避着来自那对兄妹的高速拳击。
突然,男人像预测好的一样,把剑举过头顶平放,下一刻——
“乒——”
剑刃与剑刃响亮的碰撞了传遍了空旷的雪原。
“这降落方法不错。”
瑟雷尔看着从大剑上跳下的卢比说。
“哼,你倒是接稳点啊!”
左手完全被震麻了。
“不过这里可不是游乐场,那两人是帕里塔军,还挺难缠的。”
“所以说你可以退休了。”
“说够了吗?”茜发的男孩——葵月说。
“说够的话……”粉发的女孩——梅月说。
“就继续吧!”
说着兄妹冲了上去,从左右方向一同使出扫腿,其速之快,如猎鹰捕兔。
瑟雷尔轻而易举地接下并顺便护住了来不及防御的卢比,但剑与护凯相互碰撞发出的力量震得似乎雪山都要雪崩了。
接着兄妹以急退步向后冲和对方保持距离,“我们最拿手的是双人战!看招!”而后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刺步上前,在半空中转身,后腿蹬踢!再前滚翻依着惯性来招充满力量的回旋踢。
“卢比,我们分开。他们似乎更擅长合力攻击。”
闪避的同时,瑟雷尔轻轻对卢比耳语道。
“啊啊,知道知道!”
虽然很不服气,但卢比还是听从指令在瑟雷尔挡住攻击时朝有翻滚远离他们。
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一股强风擦过后脑勺。
“哇——!”
“卢比,快回平民区。”
“不……”
女孩猛地回头想要反驳,却被瑟雷尔塞了回去。
“你还没看到差距吗?”
“……”
瑟雷尔说的没错,强有力的攻击,迅而猛的速度,敏锐的观察力,卢比是一样都不占。
现在,兄妹和瑟雷尔猜想得一样,其中一人并没有把目标转向卢比,而是继续和瑟雷尔对峙,或者说,卢比根本不值得他们去对付。
“什么嘛……”
卢比后退几步,看着男人。
当初要加入爱多娜军时,是谁说不可以的?如果加入的话现在就……为什么总是要阻碍我,我已经和你这背离正道的人断绝关系了,我可以不用听你的……
我是战士,即使还不够格,但我还是一名战士。
“……”
随着心中愈来愈强烈的想法,卢比越加握紧剑柄。
“哇啊啊啊啊啊——!”
在用大喊让感情爆发出的同时,她冲了上去,一剑弹开了葵月的膝技。
有失重心的葵月稍稍退步,得以站稳。
“卢比,我不是让你回避了吗?”
瑟雷尔一把搭在卢比的肩膀上。
“我,我也是战士!‘不要阻止战士去战斗。’你是这么说过的吧!”
“也是,但你只是个普通女孩。”
“我不是普通女孩!我是个战士!爱多娜军的战士!”
女孩大喊着,这是她光辉人生中第一场战斗,是她印象最深的战斗,也是让她下定决心背负起那个名字的战斗。
“应该快到了。”
西军的一艘军舰停在黑月冰树南方的海岸边接应帕里塔,船上有远距离传送设备,可以把他立马送到群山战场,毕竟他没闪鸣那么厉害的魔法素质。
当军舰的一角映入眼帘时,一道蓝影从天而降。
“伊卡?”
没错,蓝色的长发,黑色的军装——以往西军士兵们看到这幅背影都认识她的主人,回头所见的脸庞必定是高兴的笑脸和友好的招呼。
可现在,伊卡用她那品红色的双眼瞪着帕里塔,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杀死一样。
忽然,她嘴唇动了动,而后缓缓举起十字弓。
“雷龙牙。”
狂乱的雷属性玛娜冲入箭内,在雷电的推动下,飞射出去。
“!”
这一瞬间,帕里塔意识到不妙,面对突袭而来的雷箭用剑劈开。
“你这是谋反吗?”
“谋反?……呵,”伊卡仰起头,冷笑了下,“谋反?谋反?不——我一开始就要杀了你啊。”
“……”玩笑?
“哦呀,你忘了?那个村庄,名为提犹塔的村庄。”
“!”
这么一说,帕里塔想起了什么——他坐上西军领导者位置后第一个拿来杀鸡儆猴的村庄!
那时……
在火焰燎烧,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位女孩狠狠地瞪着他,狠狠地瞪着他,眼中饱含着仇恨,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杀死,是的,就像现在一样。
“杀了你。寒冰弹!”
一声令下,大量的玛娜被转化为冰属性玛娜、凝固成巨大的冰球,向着目标射去。
“呜!”
伊卡的冰球在玛娜的力量加护下,硬度已经可以和铁媲美了。这样的冰铁球,重重地击打在剑平面上,别说帕里塔自身力量能不能抗下,就连他的剑都变得随时会断裂一样。
“乒——!”
听见不应当出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雪原上,帕里塔想起落雫了来,他相信落雫现在正开始用她的异能探测周边的情况。
不能让落雫担心,速战速决!
帕里塔这样想着重新调整姿势,右脚深深踩入雪地,“狮子战吼!”爆发的斗气汹涌掀起脚下的雪,形成怒吼的白雪之狮,白色猛兽猛烈地震撼着雪原的寂静,毫不留情地扑向伊卡。
“你以为这种攻击会对我有效吗?”
手心向上,食指一抬,一道坚固的土墙拔地而起,为伊卡拦下猛兽的袭击。
“这不是魔法!”直觉告诉帕里塔。
朝后退了几步后,他启动了自己的异能【温度感知】,在冰冷的死亡空间里,伊卡的体温格外清晰,并且……
体外还缠绕着另一种温度——巨大能量流动产生的热能。
如果说这不是幻兽的力量,那么只有一种了。
“圣兽……从那招土墙来看,十有八九是月圆黑吧?”
他估测着,但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伊卡会和月圆黑契约……不对,为什么月圆黑会愿意和西军契约?也许是为了激化伊卡的仇恨心向自己复仇,也许是爱多娜在计划着什么。不把这些搞清楚,他无法真正认真起来和伊卡战斗,毕竟作为军队里唯一一个看似发自内心的活泼女孩,从这方面他是非常中意伊卡。假如是第一种的话,他能用操纵术把月圆黑的力量逼出来,这样是最保险的,但他的身体也许会吃不消。第二种的话,擅自行动说不准正合爱多娜的意……无论是哪种都有风险,到底该如何选择?
忽然,他感觉背后又有一个微小的温度正在靠近,是落雫,刚刚的声音一定引起了她的注意。
而后,落雫会看到这一幕,那时她的表情会如何?青年是想象得出的。
帕里塔曾经对自己发誓过——既然无法让心爱的女孩微笑,就不能让她伤心。
那么,结果已一目了然。
“抱歉,伊卡,请你消失吧。”他选择了落雫,“为了落雫,我不能死在这里!”
“消失?我?不,是你!”
剑与弓毫不留情地相向。
两人脚下一同浮现出白色和绿色的魔法阵。
“天堂的歌声贯于心中,作为对信仰的渴望,光啊,聚集吧!作为对信仰的具现,祈祷啊,实现吧!”
“呼啸的狂风,横穿世界的精神,不管阻碍是什么,全部都破碎吧!这就是风的声音——
”
“圣光十字!”
“——世界寂灭的诗吟!”
强大的激流卷起了四周一切玛娜,并瞬间转化为光与风属性的魔法。
这一刻,世界被祈祷的光芒填满,被寂寞的风声充斥。
“打偏了,可惜,都打偏了。”
月圆黑倚靠在黑月冰树的顶端,像品尝下午茶一样,用心品味着玛娜的流动。
……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从雪下探出身子,“刚才差点就要睡着了,真危险真危险……”
“没事吗……”
“唉?”
抬起头来,见落雫站在身前。
伊卡不见了,但帕里塔知道他刚才的魔法没有控制好而打偏,也许伊卡只是受了点小伤而暂时撤退了吧。
“没事吗?”少女又问了一遍。
“没事没事,你看……”
他说着站了起来,不料,膝盖一软,向前倒下。
“啊!”
少女扔掉手中的木杖,上前扶住帕里塔。
“你看……不是……没事吗?”
“在说什么哪……”
落雫慢慢跪下,让青年坐在地上。
“抱歉,落雫。”帕里塔看着落雫的白灰色眼睛,“我曾说过要为你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可现在,我必须放下这个誓言。”
“没关系的。”
“我……能改变誓言的内容吗?”
“嗯。”
“我只想,要你幸福地活下去,可以吗?”
“嗯。”
“那就用那个吧……”
说着,他依顺序按下手镯上的几个按钮。
紧接着……
“咔嗷——”
一声轻微的怪异叫声传入月圆黑敏锐的耳里,同时,拥有感知灵魂能力的她,感到了一种强大的怨气。是的,和那天她和塞列欧斯潜入帕里塔军根据地时一样,是“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感觉,并且更加更加强烈。
黑猫的直觉告诉自己,是更为强大的合成兽,这些不明正体的合成兽正在地下蠢蠢欲动,其中一只已经突破了地底朝其他地方游去,速度比芙娜都要快个好几倍,而目的地,自然是西北方的爱多娜军根据地。
“不好了!”
她从体内拿出一只飞鸟的灵魂,使其包围住自己,让自身变成飞鸟,向群山飞去。
与此同时,在北雪原……
“果然很难缠。”
卢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和梅月可是从五岁时就在训练所接受训练的!”
“我和葵月到现在可是经历了十二年的魔鬼训练!”
“不错,从战士的角度来说我认可你们。”
瑟雷尔丢掉手中断了的第一把大剑,拿出第二把。
“不敢当!”
兄妹一同做抱拳礼说。
“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这是最后一击!”
“卢比,做好准备。”
“是!”
突然间,一块大岩石落在四人中间,其中一面非常光滑,就像是从更大的岩石上被人切下来一样。
“这是什么?”
突然,他们感觉到脚下的雪地在轻微地颤抖,同时他们听见一种如野兽轰鸣般的声音从雪原、高山的某个地方越来越响地传来。几乎与此同时,,一坐小山似的巨型雪块混杂着大量石块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朝他们站的低地飞速扑来。在雪浪淹没身体前的短崭时间里,意识到没有时间逃离的瑟雷尔扔到大剑,将卢比围进怀中……
“停下!”
三队长猛地一拉缰绳让一字鸟急停下来,下一刻,一块巨石擦过鸟喙,砸在远处的凯米亚身上。
看着凯米亚被巨石拖下地面后,三队长问身旁的女性。
“金格,我们有动用投石机吗?”
“什么?投石机?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那么刚刚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从方向来说的话……是上面!”
山顶!
紧接着,又有无数石块落了下来,在所有人慌忙躲避出其不意的“自然灾害”时,三队长从岩雨的缝隙间窥视到了山顶。
“那是……”
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不,应该所有人都很熟悉。每天,每天……来队长宿舍寻找不听话的某人,或者在训练场上和瑟雷尔战斗让战士们参观学习,又或者坐在瞭望台上陪站岗的战士聊天……即使束起的大红色马尾放下,随风飘散,也能让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是维摩斯!?”
透过佩吉塞的放大镜术,几个人也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雷奥,我们是亲眼见到维摩斯的诞生之地被破坏的是吗?”
“是啊,但怎么会……难道精神体可以活下来?”
不光是在月镜之山上的几人,空中战场的人们和凯米亚们也停下了攻击,一齐把目光集中到维摩斯身上。
无神的瞳孔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
“咔嗷——”
一支巨大的“手”随着尖锐的惨叫突出海面,拍在离群山最近的海岸上,又一声惨叫过后,从海底探出头来的——是以世界上最幽怨的气息也无法形容的东西,拿东西浑身滴着深紫色黏液的身体不断爬上土地,黏液落在地上,卷起树木,将其融入其中,之后回到了本体中,让本体变得更大。它没有固定形状,就像是两支手接在一堆烂泥上一样,是集齐了世界上所有的仇恨、悲痛等所诞生的怪物,禁忌魔法的产物——在欧陆德斯把月圆黑的部分力量加入进去后,它就更为骇人了。
它没有名字,因为没有一个名词能够形容这个怪物。平时它被魔法封印在地底,沉睡着,一旦解放,就会开始无尽地吞噬。它的至爱就是它本身——一切负面感情,所以无法同时解放两只。
现在,它的目标是维摩斯。
“……”
维摩斯感觉到了,它体内月圆黑的力量。
“黑之月……”
精神体挥舞着两把大剑,右手的大剑削下山顶的岩石,然后左手的大剑以平面接住岩石投出。
岩石准确地砸在凯米亚身上——和战士们身上。
这是毫无理智的无差别攻击,对维摩斯来说就像在用小石块投不动的靶子一样简单。
“维摩斯!停下!”
三队长想飞上山顶阻止维摩斯,却被疯狂的岩石雨阻挡在外。
“咔嗷嗷嗷嗷嗷嗷嗷————!”
怪物兴奋了,它做出和它外表不相符的东西——双手撑地,猛地一用力,“跃”至山顶,一下,就把维摩斯“吃”进了身体里,方圆内的其他生物,一律全都离得它很远。
“维摩斯!”佩吉塞吓得绷直了身体,她差点要关闭镜术,却发现它有什么不对——正当它想要品尝美食时,一道剑光从它体内贯穿而出,维摩斯轻而易举地飞了出来!
他的皮肤正在一点一点溶解、脱落,可维摩斯却完全不在意一样,扔掉一把大剑,抓住自己脸,然后一扯……
皮肤下露出的是——
银色的铠甲。
“是……”
佩吉塞没见过,但能猜得出。
“是维摩斯的实体!(缝隙里的树根,难道也是他的诞生之地吗?这样的话,【希望】的本质就好理解了!)”
银色的铠甲,作为骑士团长的奖励,用最坚硬,同时也是最光辉闪耀的银色金属制造。
银色的铠甲,作为骑士团长的荣誉,是至高无上的,他从未脱下——在她面前也如此。
穿着这幅铠甲,一心以任务来满足自己,一心以战斗来麻痹自己。
这就是他的实体。对他来说,他是个只为任务和战斗活的男人。
他有能力用他的【希望】来复活纱卡,却选择让世界树把黑之月的碎片【重生】为月圆黑,这都多少年了呢?他还在逃避,结果却连她纱卡的遗物都没保住,所谓逃避的后果。
他害怕再次面对纱卡,他后悔自己否定了她的信仰。
他想要守护纱卡,他想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心。
他的想法如此矛盾,他的真实感情到底为何?
过久隐藏在冰冷铠甲下的心,已经无法表露真心了。
但……
与其为已失去的事物许愿,更应好好看着眼前的事物呀……
又一次——
在黑暗之中,令人怀念的声音说道……
在温暖的光芒中,所爱的声音说道……
眼前的事物……心在呐喊,眼前的事物……心中的呐喊逐渐放大,眼前的事物……眼前的事物……将那刹那的光辉握住……
“把——黑之月——还给我————!!!!!”
将心中的希望大声喊出的一瞬间,银光包围住了他手中的大剑,普通的铁剑在圣兽力量的作用下,变成了比原先大十倍的巨剑!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前兆。
“全体撤退!”
先识出后果的一队长率先下了命令,下一秒,巨剑横斩过他的头顶!
并且还未停下,继续顺着轨迹……
轰然一声巨响,群山的最高峰海拔在一瞬间内缩短了十米,同时,怪物也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
……
根据地外如此大动作,根据地内自然也有所察觉。
刚解决完一只偶然从瞭望台闯入内部的凯米亚后,凯恩斯·斯迪拜兰担忧起了爱多娜,立即从三楼跑下二楼。
同时,大人也从一楼走上了二楼。
凯恩斯看着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从自己眼前走过时愣了几秒,见他向着爱多娜房间走去,马上反应了过来。
“你,停下!”
面对敌人,凯恩斯的声音丝毫没有颤抖,即便这样,大人依旧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你想多爱多娜大人做什么?”
蓝发青年挥动手中的剑,径直冲向大人。
“区区人类。”
大人什么也没做,却有一阵诡异的风压从他体内发出,在深紫的斗篷飘起之时,凯恩斯狠狠地撞在墙上。
“爱多……娜……大人……”
凯恩斯强硬撑着剑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完全动不了……
男人走到爱多娜的房间前,确认他要找的女人在里面后,挥开门帘,步入房中。
只见爱多娜双腿跪地,两眼紧闭,头直直地向着前方,好像早就知道大人会来一样,一点动摇都没有。
大人也很奇怪,一直躲避着他的那个女人居然如此沉稳,是放弃了?还是没有认出自己?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头银黑色的短发和俊秀的脸庞,扔到爱多娜面前,“艾丽丝,你终于肯回来了吗?”
在等待着爱多娜回答的同时,爱多娜缓缓睁开双眼,动作轻缓捡起面具,抚摸着。
“很抱歉,我并不是你要找的艾丽丝。”
呼——不知从何处来的微风吹过,面具化为了落叶。
“我只是一个普通贤者罢了。”
爱多娜抬起头,看着大人的眼睛,微笑着。
“不可能,明明和她一样的气息!”
大人再次使出刚才的风压,某种令人感觉难受的东西和空中的玛娜相互碰撞,然后同归于无。好似无法认同这个结果一样,他盯了爱多娜很久,在大人的威慑目光下,爱多娜依然是面带微笑,身体纹丝不动。
许久,大人终于放弃了。
“又逃了……”
正当大人要转身离开时,爱多娜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一千年之后。”
“什么?”
“她的慈惠穿过了时空的影响,来自一千年之后。”
“真的?”
“她是爱着那个世界的吧?如果没有包容一切的心,是无法作出‘创造’的。”
“但人类却拒绝她,和她的爱。”
“人类无时无刻都像叛逆的孩子一样。这,也是她创造出的吧?”
爱多娜握住一个和玛娜不同的光点,它的性质和玛娜一样,内在却又不一样。
“‘路珈’。”
“名字有‘福音’的含义。”
“也代表着‘毁灭’。”
这时,一个脚步声渐渐逼近……
大人最后确认一遍,“一千年之后是吧?”
“是的。”
“这次一定要让你给我答复,艾丽丝!”
大人消失的一刻,凯恩斯的剑从背后还刺向大人,却失之交臂。用尽最后力气的凯恩斯,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可即使自身不保,他依旧把一切心思放在他想守护的人身上。
“爱多娜大人……您……没事吧?”
说完,凯恩斯化为了空中无数的光点。
女性什么也没说,从帕米手中接过凯恩斯的剑。
“真悲哀,被路珈同化为路珈了。福音与毁灭,果然很符合啊。”帕米说着坐回角落。
“但路珈却不限玛娜的影响,同样,适用于玛娜的魔法也对它无效。不愧为神造之物。交给你了,帕米。”
“明白。”
帕米一挥手,室内刮起一阵风,所有的路珈都集中到了凯恩斯的剑上。
“‘迪尔弗斯’,传说中创下无数战绩的圣剑,经历万年风雨依光辉不减,现在,赐予你新的名字——圣剑斯迪拜兰。”
剑柄上红蓝分极的圆形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宝剑再次焕然一新。
轰——!
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使得爱多娜手中的宝剑脱手,深深插入地板。
“外面怎么了。”
“已经开始了哩,最后一战。请作出选择吧。”
“选择啊……”
爱多娜抚摸着手背,用心去感受来自外部的五味杂陈的感情。
……
在寒冰和黑暗的寂静牢笼中,卢比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久,身体就像在梦中一样,感觉轻飘飘,随时都会睡着一样。但,包围住自己的温暖却让她谨记自己还活着。男人弓着背,将自己保护在一米厚的积雪下仅有的小小空间中,不受厚雪的积压。因为黑暗,她无法看见男人的表情,也无法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卢比,坚持住。”
男人对渐渐不行的卢比打气道,同时发动起了风魔法。
因他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卢比彻底被惊醒了。
“咦?在这么小的空间里……”
“放心,你在风眼中,不会受到伤害的。”
“不是那个问题!啊——”
卢比话音没落,魔法阵的外围吹出了风,将掩埋住二人的雪全部吹飞。刹那间,世界豁然开朗。
“哦——!”
女孩爬出雪洞刚想用大喊庆祝自己的复活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是什么啊!”
大小不等的石块散落了一地,如同炮弹一样深深砸入雪地。
“哎呀哎呀,没被砸到还真幸运呢。”
瑟雷尔探起身子感慨道。
“那两人不见了……”
“是被雪崩冲走了吧,不过对他们来说不会有事的。”
“这种时候还担心敌人……啊!群山怎么了?”
察觉到山的影子不对的卢比,为更加确认,倒退了几步。
“不会吧!”
原本高耸入云的群山,现在却被拦腰斩断!
“这不是人干的吧?平民区……平民区没事吗?”
“从高度来说,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呼……那就好……”
“不过,又有客人了。”
瑟雷尔拔出第三把——最后一把大剑,对着北方地平线上的巨大黑影。同时,他吹响从胸口掏出的特质号角,应着号角的次声波,一声鸣叫从远方传来,随即,一个红色影子出现在天空的另一头——是瑟雷尔的一字鸟,这只个头比瑟雷尔还高的巨鸟缓缓地降落在地,高傲的一字鸟和瑟雷尔对视了下,接到命令将卢比衔起放在自己的背上。
“你要做什么?”
卢比想要下来,却因一字鸟猛烈摆动身体而紧紧抓住它的羽毛不放。
“可以了,卢比。泰沙德,把卢比带到安全的地方!”
“等一下!泰沙德?泰沙德?”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就飞上了灰蒙蒙的天空。
瑟雷尔望着渐渐远去的影子,对无法听见的女儿说:“你是我的宝石啊,卢比。”
理清最后的杂念,战士朝着北海岸远离近乎崩落的群山,“你还不够格呢,维摩斯。”
大约一小时前……
七彩之舞宁音利用木偶线浮在空中注视着那些人的战斗,破坏、骚动、壮丽的火烧场面、飞起的岩石不断打碎怪物的身体,下起了紫色的黏液雨,一些比较大的雨滴滴在地上,又形成了新的它。凯米亚喷出的火焰点燃了树木,森林里蹿起了新的火苗,四下蔓延,越烧越旺。为了不让分裂出的它继续肆虐,战士们纷纷拿出爆裂铳,对准分裂的它进行射击,让它分裂到无法复活的地步。一只凯米亚被黏液包裹着从烟雾弥漫的空中坠落,两名战士把它紧紧盯住,准备彻底解决。即刻又有两只一字鸟坠落下来,一只带着一团烈火像一颗殒星似的笔直落到雪地上,另一只在半空中兜了几个圈子,又再次回到空中。
憎恨的历史循环往复,和平的年代转瞬即逝,宁音早已看透。
“微风在他的地上,带着统治者不断前行,但在刹那的瞬间之中,一切都了无踪影。”
她念着一篇故事中的段落,对身后的两只幻兽——神无、水无下令道:“记下这场悲哀的战争吧,一切!”
幻兽们机械式地点点头,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大概是离战场很近的场所吧。
“维摩斯……即使因为诞生之地和实体是同样的,只要不死就可以脱离世界树树根行动,但没有树根的玛娜供给的话,很快就会……呼……还有——爱多娜,我等你的选择。”
再次凝视了下逐渐被削断的群山,她在地面上留下自己的精神体后也离开了。
下方的缎带广场中央,观望着战场的孩子们见到一位从森林里走出的拿着书本的红发少女。
带头的男孩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来给你们讲故事的哦。”少女微笑着,好像战争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像宁音一样?”
“嗯,和她一样。”
少女说着走到平时宁音坐的小板凳上——对她来说真的有点小。而孩子们也和平常一样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新的故事。
“今天要讲什么?”
孩子们和以往一样,一齐带着天真无邪的语气问。同时,那些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听宁音故事的大人也放下手中的防备用品走了过来,也许是找回那时天天期盼着宁音来讲故事的感觉吧?
“今天呢……”少女翻到书的目录,挑选了一下,回答,“这个吧。一个叫宁宁的木偶师和一个叫音音的木偶的故事。”
这时,一只黑色大鸟飞过她的上空,向着群山飞去,少女笑了下,彻底放心了。
那只黑色的大鸟——月圆黑冲进岩石雨,用她尖锐的喙穿透阻碍她的一切。
“!”
就在眼前了!她的目标——那具发狂的银色铠甲!
可突然!怪物跳到自己面前,阻挡了自己的视线。
“别碍事!”
月圆黑开始咏唱上级魔法。
但对于维摩斯来说,还未见到月圆黑的他先感觉到了月圆黑的世界树之力,让他误以为是怪物在用黑之月的力量,这无疑更加刺激了他,使他的混乱到了极限……
“把黑之月还给我!”
他嚎叫着,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出了最后的魔法。
“归为原点吧!”白色的光芒包围住了他手中的巨剑。
哗————!
白色的剑光横地划过天空,划过它的身体,划过群山的半山腰,形成一个白色光圈。
“时光倒退之术!”
嗡——
光圈发动了魔法,无数的光芒射向高空,闪耀得令人睁不开眼。顷刻后,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变为一片虚无。怪物不见了,它归为了某种感情,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群山的上半部分也不见了,那些部分的时间回到了只有大海没有高山的海原时代。同样,维摩斯也不见了,现在的他,仅仅是一堆没有任何思想的甲胄。并且,连月圆黑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月圆黑降落到变成平台的山顶上,自己也变回了原型。她轻轻用爪子摸着破烂不堪的银色铠甲,生怕压坏了它。现在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好,她不会忘记自己还是凯特时,**纵术改变心智时发生的事,当时对维摩斯说的话是她的真实感情吗?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喜欢维摩斯,喜欢黏在他身边,喜欢看着他训练,喜欢吃他爱吃的食物,喜欢他心爱的物品……但现在,值得她喜欢的人不在了。
“维摩斯……”
战役还在继续下去,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下方的战士正在和陆续补充上来的凯米亚以及它的碎片战斗,同时,帕里塔军的士兵也从海岸登陆,战争还没结束。
都是因为战争。
是的,都是因为战争,如果没有战争,自己不会被抓,维摩斯也不会牺牲。战争的其原因,都是下面这些狂妄自大的人类,是他们发动了战争,是他们让世界变得动荡不安!
“不,不行……”
理智比冲动略胜一筹,月圆黑知道,她作为圣兽的责任是观察人类,没有干预一切和人类有关事情的权利,至少从她诞生以来她就是这样面对所有战争的。
“今天……先放过你们这些人类!”
对死命厮杀的人们留下了这句话后,她再次变成飞鸟离开了。
“一号已经被消灭了。”
帕里塔通过手镯上的自动发型器得知了那边的情况。
“可以了。”
落雫按下手镯的开关,让青年不要在意那些事情。
“够了……够了……”少女上前温柔地抱住青年。
嗵。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脚边传来。落雫低头,见一个熟悉的黑色小瓶子顺着有些结冰的倾斜雪地咕噜咕噜地滚了一段距离,然后撞在了一块石头上,瓶盖掉了,把瓶子装得满满的细腻黑色粉末洒了出来。
“!”
见此,落雫吃惊地瞪圆了双眼,她将帕里塔抱得更紧了。
“为什么……你没有……按时吃药……”
“因为接下来的战争只有两种选择。”
相比颤抖着落雫,帕里塔显得很镇定。
“实际,我刚才解放了所有的它,依它们的智商,大概正在争抢第一个出门的名额吧。两种选择,不是它们按照指令毁灭爱多娜根据地,最后自相残杀,就是世界树亲自出面消灭它们。那些士兵,爱多娜军的,帕里塔军的,都只是配角。”
“这不是理由……”
“被那种蝎子咬一下的话终究会死,我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
“这不是理由……”
“但啊,落雫,你还记得你的家训吗?”
“非线所控,非路所挡,永远坚持自己心中正确的道路和意志——这也不是理由!”
“我坚持了自己的道路和意志,这就足够了。”
“不是……不是……”
“人类曾屈服于世界树之下,假使世界树亲自出面的话,就说明我们也能让世界树难办……说到底,还是我们赢了。就看世界树如何选择了。”
“选择好了吗?爱多娜。”帕米一边问,一边撕开钉在石地上的帆布,腾出够画魔法阵的位置,他先确定了自己的选择。
对面的爱多娜深吸了口气,走到石地的正中央。
“帕米,你认为我的选择对吗?”
“不对但也没错。”
“果然啊。”
“那些怪物混合了【重生】的力量,不彻底回收和净化的话是不行的。我相信其他圣兽也这么想。”
“是嘛……那就这样吧,圣兽都这么想的话。”
唰——爱多娜脱掉身上厚重的法袍,露出简洁的白裙,毫无疑问,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了起来。
“这个魔法是将世界树所持的力量中的一半分给十只圣兽还给世界树,让世界树获得原本的力量。因此,需要让施法者本身和其他圣兽连接起来,帕米,拜托你的时空媒介了。”
“了解。”
“开始吧!”
“月光构筑的夜晚,万物宁息,不断消逝重生的黑夜世界,只在此时留存。”
第一道是魔法阵的最外围,作为大地的【重生】,代表着生命的循环。
“天堂的歌声回荡在广大的世界中,为娇小的生命给予祈祷,给予祝福。”
第二圈,作为银光的【幻灭】,代表着现实的真实。
“彼岸之花绽放开来,并在希望之路上悄然枯萎,只留下空虚的躯壳。”
第三圈,作为炽热的【希望】,代表着生存的信念。
“虚无的心感受、拥抱着生命的气息,再次放开之时,一切将回归自然。”
第四圈,作为透明的【虚无】,代表着自然的本质。
“变幻莫测大海,卷起无止境的波涛,作为应得惩罚,蓝色将带走付出的代价。”
第五圈,作为蔚蓝的【惩罚】,代表着大海的包容。
“光与暗,阳与月,交错重叠为无限的黄昏,光芒会将生命引导到它们的最终之地。”
第六圈,作为黄昏的【引导】,代表着必存的使命。
“所谓无法逃避的命运,即阳与阴,当生命的节奏响起时,命运之轮便会转动。”
第七圈,作为真心的【命运】,代表着别离的必然。
“停止的生命,被冻结的心,挣脱那束缚着的枷锁,道路将在那刻开启。”
第八圈,作为冰冷的【停止】,代表着束缚的绝望。
“火焰之镜透露出的是扭曲的感情,水波之镜反射出的是易碎的虚伪。”
第九圈,作为无暇的【真实】,代表着背后的想法。
“无尽旋转的生命舞台,线所操纵的木偶们,上演一出最出彩的舞剧。”
最后一道,是一个实心的圆,作为各异的【自由】,代表着世界的中心。
十道魔法阵,十种颜色,十种力量,十种意义。集合所有世界树之力的魔法阵,化为一个彩色光球,钻入地底,渗入世界树的树根中。
“这样就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世界树。”
话音刚落,大地震动了起来。
夕阳西沉,沉没于帕里塔根据地的背后,从地下散发出的高浓度玛娜使得它的边缘扭曲,霞光漫天,给灰色的建筑打上了艳红色的光辉。对于居住在根据地里的人们来说,现在正是结束工作回家的时候。在日暮消逝之时,地底传来震动,海面泛起波澜,一根巨大的树根缓慢地从海底抬起,像一颗通天大树一样,笔直等待了一会,,人们未注意到它。而后,它瞄准位置,竖劈而下,把整个根据地所在的陆地从大陆分离,丝毫没有偏差。
“咔嗷——!”
刚才的一击打破了关押它们的牢笼,现在,它们顺着裂开的陆地爬上地面,即便如此,人们依旧没有反应,就像看不到怪物一样,还是在做自己正在做的——让他们没有痛苦地死去,是世界树对他们最后的恩惠。分离出来的陆地在大堆树根的包裹下,被拉入海中。顷刻后,死城的灰色外表在这红色的夕阳背景上鲜明地显现出来。
“世界树要毁灭半个世界的人类,就是这么简单。”
“不要再说了……”
在天边还剩最后一点红时,两人的影子被拉到了最长,害怕的影子和无悔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落雫,从我们相遇的那天起,我的理想就改变了——为你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已经不完美了,世界树之后会如何呢?这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地活下去……”
“不要……没有你……”
“落雫,要像平常一样说‘哦。’啊,刚才的话对于你来说都是没必要说的。”
“……”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她的眼眶中涌出,落雫从未有如此强烈感情。
“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请你笑吧,好吗?冷冰冰的脸庞可不适合你这样的少女啊。”
“…………哦……”
落雫哽咽着挤出强硬的笑容,天际彻底泛黑,而她肩膀上的重量也加重了。
……
“最后,宁宁成为了伟大的木偶师。”少女说着合上书本,郑重地说——
“故事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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