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青年再次见到少女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天青年像平常一样,在人群挤满的大街上穿梭着,急步走回家中。突然身后有人重重拍了他一下,吓得他瞬即就停住了脚步。
还没来得急回头,身后就传来了被他的窘态逗笑了的咯咯声。一听那熟悉的声音,青年便知道到底是谁在他的身后下了如此毒手。
青年无奈转身,对着笑个不停的少女的脑袋拍了一下,“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了?”
少女撅着嘴反驳着什么,青年却一点也没有听见去,只是愣愣的瞪着眼前的少女。比起前几天,少女更加的瘦了,原来还说的上是身材匀称,现在只能叫皮包骨头了。两颊已经凹陷下去,突出的颧骨迎着光线打出黑色的阴影。因为穿着衣服,身上是如何的情景青年不得而知,但是从挽起的袖子而露出的枯瘦手腕来推断,看不见的地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减肥药还在吃吗?”不知为何,无意识的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恩?”对于话题的迅速转换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女楞一下,随即就摆摆手,说:“早就吃完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
青年问了困扰他许久的一个问题:“长什么样子,那药?”
“说起来挺奇怪的,”少女略歪着头,有点疑惑的样子,“一般的药不是胶囊就是冲剂的,这种就不同了。恩……很大米粒挺像的,白白的椭圆形,也是不怎么透明的感觉。就是比米粒大点,”少女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大概两厘米的距离,“就这么大。”
青年皱着眉毛教训起少女来:“这么奇怪的东西你还吃。”
“有效就好了,管他奇不奇怪的。”
见青年还要在说什么,少女忙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好饿哦,请我吃饭吧。”顺势还眨了眨眼睛装可爱。
“诶,现在?”青年掏出手机看了看,“才下午两点半啊,你中饭没吃么?”
“吃是吃了,不过现在肚子有饿了,再不吃点什么他就要咕咕叫着抗议了。”
少女不由分说的就拉着青年走近了附近的一家速食店。已经过了吃饭时间的速食店客人并不是很多,少女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就催促着青年去买餐。
“我要一个巨无霸汉堡、一个鸡腿堡,两对翅膀、两盒鸡块、大份的薯条、一杯可乐……对了,再加两个蛋挞和甜筒,先就这些吧……”
“大小姐,您点这么多吃的完吗?铺张浪费是最大的犯罪啊。”
“少废话,”少女故作潇洒的挥挥手,“当然没有问题,快去点餐。”
接下来的时间,青年就坐在少女对面,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少女一点点把堆在桌面上的食物装进她可以说的上是神奇的胃里。把自己的那份吃完的少女还意犹未尽的把青年顺带给自己点的一点吃食也一起消灭了。看着吃东西的少女,青年脑海中回忆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电视节目里,那个节目里评选出了最能吃的动物,最后不起眼的蚕登上了榜首,他们从一生下来就不停得吃着,现在已经记不得具体的数据,但青年记得当时看的时候是惊叹不已的,想不明白那么多桑叶是如何消失在细小的身体里。本来已经是已经淡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却因为眼前的少女又重新鲜明起了,少女的形象已经和小时候电视里的蚕宝宝重合。
终于把桌子一扫而空的少女满意的擦着嘴,带着吃饱喝足的幸福表情和青年聊着天。各种念头在青年的脑海里盘旋,应付地答话总是慢了半拍,幸好少女自顾自的说的特别热闹,也不在乎青年有没有认真在听。
“……也就是说啊,近几天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你说,会不会是跟踪狂啊?”
一句跟踪狂把青年的思绪从茫茫脑海中拉到了现实。少女眼神中自傲多过焦虑,把被跟踪看过一种对自己容貌的赞扬。青年抬手拍了少女脑袋:“这种事有什么好骄傲的!有没有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
少女摇头:“我每次回头都没看到人影,估计是我多心了。”
“以后早点回家,少走一些没人的小路,最好每次找人同行,小心点好啊……”
“是,是,知道了,就你啰嗦……”
少女又说了一会,便被青年催促着要早点回家。少女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和青年乘车回家去。一路上,青年对着少女千叮呤万嘱咐,直把少女说的厌烦不已,倔强顶嘴说他和老妈子一般,才停住了嘴。
少女家住的是老城区,都是些早年建起了的一些老房子,房子和房子挨的挺紧,巷子十分窄狭而且七万八绕的,第一次来的人都觉得和迷宫没什么两样。时间已经到将近傍晚,太阳也渐渐西沉,但还没到晚归回家的时候,所以巷子里人烟稀少,青年和少女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都没见到。
到家楼下后,还在生气的少女也不和青年道别,转身就一路小跑着回家了。
青年刚抬起准备挥别的手尴尬的揉了揉眉心,转身准备回家,就发现街角转弯处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缩了回去,顿时青年脑中就闪现出刚才少女说过的跟踪狂,大脑还呆呆愣愣的没有反应,身体已经快步奔跑追那个人影去了。
青年一边追,一边眯起眼睛打量那个跟踪狂。身材高大,四肢匀称,和青年之前印象中的鄙陋卑劣的猥琐形象全然不同。或许……一个想法突然冒出,万一前面那个人根本不是跟踪狂怎么办?青年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忽然又咬着牙加快了脚步。管他是不是跟踪狂了,先追上再说,哪有正常人会一见人就跑的,一定还是有鬼的。青年一边这么想着为自己打气,一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影跑的飞快,青年一开始还能跟上,后来就有些体力不支,跑的气喘吁吁、东摇西晃,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但奇怪的是,却没和前面的人拉开距离,就好像那人专门为了等自己也放慢了速度一样。
青年摇摇头,把那不靠谱的想法摇出脑海。一定是那人也累了,所以脚步才会慢下来的。
前面的人影每到了岔路口都会放慢速度,明显是迷宫般的小巷子不怎么熟悉。当青年看到那人左拐进入一个巷子时,若不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真想仰天长效三声。那人自己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了,那里路早就因为施工堵上了高高的围墙。
想到马上就要逮到那个跟踪狂的情景,青年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劲,硬生生抬着已经绵软无力的腿加快了速度。
转入巷子的青年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象的情景,窄窄的全长50米巷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巷子尽头的红墙还是高高的耸立着,表面还算平滑,没有给人攀爬的落脚点。青年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插在腰间支撑了没有力气直起来的身体,大口的喘着粗气,晕乎乎的脑袋完全想不明白人怎么能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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