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屋顶，大叔与少女站在两端持枪对峙着。
“杰克认真了，你的朋友命运堪忧啊。”汉诺听着远处传来的清脆兵器碰撞声淡淡一笑，“我们也做个了结吧。”
白雨婷深吸了口气，左手的枪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管试剂。
“你猜谁会赢？”她的语气很平静，目光清澈，在月下，旗袍微动，的确是个难得的美少女。
“你指的是什么？”汉诺笑了笑，缓缓抬起左手。“无论是那边还是这边，胜利只属于麦道威尔家族。”
“不会的。”
“不会？我们并不会在乎这里的限制，这一点还是提前跟你说明为好。”汉诺依然笑着，却没有扣动扳机：“不要妄想我们会留手，即使是柔弱的女子，我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抹杀。”
“我想你误会了。”白雨婷眼中冷意更浓，一字一字顿道：“胜利属于我们，如果一定要有鲜血和死亡，那么也将由你们来承受。”
砰，回应的是子弹，只不过这个子弹很特殊，竟然是透明的。
砰，这颗子弹是实的。
结果是一样的，两个人都匪夷所思地躲了过去。
“冰弹？竟然没有融化，这个时代的科技虽然也能制造，但还没有达到普及的地步吧？”白雨婷将试管扔了过去。
汉诺抬手一枪击爆了试管，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火焰照亮这片黑暗，只是在火海中有一颗子弹穿了过去……
“躲过去了吗？”白雨婷秀眉微蹙，站在远处的房顶上，若有所思。
猛然间，她感到一丝危险，下意识地歪头，一颗带着寒意的子弹几乎擦着皮肤飞过。
那边的火海已经消失，棕发中年人持枪冷冷地看着她，大火连他的衣角都没烧到。
“我在魔法界被人称为枪之炼金术师，知道原因吗？”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子弹，但这颗子弹却被他皮肤泛起的水状波纹弹飞了。
白雨婷瞳孔一缩，眼中闪过讶异之色，但很快冷静下来：“这不是普通的结界，普通的结界是无法承受住我的破魔子弹。”
“呵呵。”汉诺笑了笑，连续扣动扳机，无数颗冰弹射出，打在瓦砾上竟也冻结了不少区域。
白雨婷翻滚跳跃，比猿猴还要灵敏的身姿，躲避的同时回应着子弹，但子弹无一例外都被那水状波纹弹开了。
“吾被称为枪之炼金术师，是因为这双枪是我的第一件作品。”汉诺继续射击着，“我与其他炼金术师不同，我并没有阿姆斯特朗家的大小姐那般天赋，但也没有莱维·阿姆斯特朗那般废物。”
“乌龟壳般的防守，千鸟般的密集攻击。”白雨婷目光一寒，跃向空中，另一只手枪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狙击枪。
砰！仍然没有攻破那层透明防护，但已经产生的波纹比前两次要猛烈不少。
“简直比燕子还要灵敏。”汉诺心中这么想，左手枪已入套，却又变戏法地拿出一支烧瓶，里面晃荡着蓝色的液体。
“美丽的小姐，需要限制一下你的速度了。”他将烧瓶扔在前面的地上，顿时与之体积不相称的产生覆盖大片区域的冰霜，而冰层上还弥漫着冰雾。
白雨婷停住了，皮肤神经的麻木让她知道真正厉害的是这雾气，它有一种迟钝剂的功效，可以让人的运动神经、感官神经麻痹。
但是她的体质是不怕这东西的，不过敌人并不知道这点。
“动不了了吗？即使站着也很勉强了吧？”汉诺没有笑，平静地说着。“我从出生那天就被测定我的元素感应力很差，当然，我不知道你所代表的国家是否已经研究到元素感应力和魔法师的关系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你只需要做一个听众就好了。”
白雨婷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似乎真的是一名听众。
“由于先天的平凡，我是无法像那些天才随意组合物体，但是，我有头脑。”汉诺诉说着，“我开始投身于魔导器，经过钻研努力，终于在13岁那年研制出我的第一套武器：双枪。”
“没错，我的力量是源于智慧结晶的魔导器，包括挡住你的子弹的道具就是我的两只耳环。”他指了指耳环笑道，“魔法师中的科学家，我觉得我更接近于炼金术师这个名字。”
“我想你很喜欢你的第一件作品，尽管它并不是你的最高成就。”白雨婷开口说话了，看着有些诧异的汉诺，朱唇微启：“你被束缚了，你被第一件作品束缚了。”
“胡说，我没有被束缚。”
“枪之炼金术师是因为你的第一件作品而获得的，这是你说过的吧？”白雨婷冷冷的看着他，狙击枪已经被双枪取代。“或许后来你不断改进，但通过刚才的打斗来看，它应该不是你最得意的作品。”
“你想说什么？”汉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浓郁的杀气。
“虽然你的言语对天才很不屑，但提起‘元素感应力’时，虽然有些愤恨，但我还是从你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丝憧憬。”白雨婷笑了笑，“作为高级炼金术师的你，想必所制造的魔导器一定很强大，强大到让一些天才都不得不正视的地步，但从开始到现在，你与我的战斗，除了刚才的药剂和耳环，你并没有用处第四件魔导器。”
“你到底想说什么。”汉诺将枪套里的枪拔出，随时都会给她两颗子弹。
“有更好的攻击型魔导器不用，却固执地用自己最初的武器，仅仅是对自己的第一件作品的执着？”白雨婷继续说着，根本不在乎对方溢出的愤怒与杀意，她双目一寒：“那双枪可以让你使用炼金术吧？你那种使用炼金术的兴奋尽管隐藏的很深，但很抱歉，我这双眼睛可是很毒的，你其实很想自己使用炼金术吧？！”
没有枪声，只有沉默，只有四目相交，针锋相对的两人。
许久，他叹息一声，道：“从某个角度上说，你也是一个天才，竟然能分析到这个地步，你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很强。没错，这双枪能够让我使用炼金术，这比那些在我眼里可以用垃圾两个字形容的手套强多了。”
“我也无法使用魔法道术。”白雨婷这么说着，双手持枪而立，“我也很向往先祖那般的神仙生活。”
“呐，既然你不用更高级的炼金魔导器，那么我也不借用我的时代的科技，仅仅凭借双枪战斗。”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同意了，我还是很绅士的。”汉诺眨了眨眼，“女士优先。”
“知道枪斗术吗？”白雨婷还没有攻击，“你通过手中的枪可以施展炼金术，而我则可以施展枪斗术，究竟哪种更强呢？”
“枪斗术？小说中描写的无死角的射击方法？”汉诺笑了，“妄想症。”
“那只是入门，人是一个奇妙的生物。”白雨婷没有笑，“念力，精神，灵魂？即使我这个时代，科学也没能完全搞清，但有一点我知道。”
“精神领域，科学的突破点与升华之门。”她扣动了扳机，两颗子弹打在汉诺身上的水状波纹，和前几次一样没有效果。
汉诺却愣了，他渐渐敛起笑意：“有点意思，确实威力比刚才都提高了一些，但是你如何能击破我的防护罩？”
“量变导致质变。”她淡淡地回答，然后继续射击。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能如此灵活，为何药剂无法影响你的行动，但我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好。”汉诺看着空中的少女，双枪瞄准扣动扳机：“只需要一下，你就可以见上帝了。”
轰！冰弹与子弹的碰撞，在半空中形成美丽的冰花。
汉诺瞳孔一缩，如果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除去抵消你攻击的两颗子弹，你全身上下总共中了我30发攻击，虽然波纹荡漾非常，但防护罩依然存在。”白雨婷站在他前方，冷视着他：“你的耳环可以从自己身上获取维持的能量吗？那么你还能支持多久？”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汉诺再次射出两颗冰弹，“我的子弹是无限的，你的呢？”
滑到一边，巧妙的躲过，神一般的闪避。
她退出弹匣换上新的，继续从容地射击、躲避、射击……
头，左肩，右臂，后背，发射出的子弹……
汉诺的神经被触动了，这就是枪斗术？人类的极限，不，这简直不该是人类能做到的。
人的眼睛能看到子弹的运动路径吗？子弹能够转弯吗？
即使在凡人眼里，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但汉诺面对少女时，竟也有些理解凡人对于他们的想法了。
“诚如你所说，我的子弹并非无限。”白雨婷又换了个弹匣，但这个动作总是能在躲避中完美的完成。
“那么，维持你防护罩的能量也是无限的吗？”
看着近在咫尺却只是徒然的子弹，他没有慌张，似乎对自己的防护罩非常的自信，即使它已经荡漾的有些不像话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什么？”白雨婷愣住了，但双手还是快速的扣动扳机将冰弹击落。
“作为一名高级炼金术师，哦，在魔导器领域，我已经可以划为大师行列了。”汉诺冷笑一声，“如果我的魔导器仅仅是从自身汲取魔力，那和地摊货有什么区别？”
“原来如此，难怪承受了那么多破魔子弹仍然没事。”白雨婷有些恍然大悟，但眼角透着戏谑：“汲取是有速度的吧？”
“是的，但是美丽的小姐啊，你真的能创造奇迹吗？”汉诺打出两颗冰弹，但这次的攻击和前面的不同，因为冰弹在中途中自动散开了。
呃——
虽然威力下降不少，但却更好的限制住我的活动了吗？
白雨婷看着已经布满冰霜的左臂，刚才只是一个冰渣落在上面，便变成这个样子了。
“结束了。”
砰！
轰！
即使左臂被限制住，子弹依然射到了冰弹，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冰弹的威力显然更强。
冰冷的雾气拂面，此后便是冰之琥珀。
她还保持着错愕的神态，还是保持着持枪的姿势，月光下的她还是那般美丽，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棕发中年人转过身，一步步离开。
“终究是凡人，没有神明洞察一切的眼睛，终究败给了未知。”他拿出一支雪茄吸了起来，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出奇明丽的月亮看着他，似乎嘲笑：你不过也是个凡人。
吱——
“咦？”他猛地持枪转身，眼中透着莫大的惊讶，那不可能融化的冰块，那封印着少女的冰块，那应该已经剥夺白雨婷的寒冰，竟然出现了裂痕！
啪！
夜下的碎冰泛着月华，莫名的威压从那较弱的身躯里迸发。看过很多次的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冷意，没错，前所未有。虽然方才的对战中，这种眼神不下几十次在眼前徘徊，但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冷，即使没有枪，他也能感受到那莫名巨大的冰寒能量。
“枪斗术的奥义，信仰。”白雨婷的双枪泛着莫名的寒气，准确说，她的身上也泛着莫名的寒气，裙摆微动，脚下的冰层破碎了。
“我信仰着我的先祖，信仰着先祖的力量。”白雨婷自言自语，“我坚信从先祖那里继承的力量可以打败你，正如你所说，终究是凡人，终究败给了未知。”
“信仰之力。”汉诺笑了，“无稽之谈，看样子你想和我硬碰硬，那很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觉悟，你的觉悟能否打破我的防护罩！”
“启动最高级防御，提高同步率。”他这么说着，然后那紧贴皮肤的水状波纹猛然扩张成球，而双枪也泛着蓝色的光芒。
“冻结吧。”汉诺低吼着，两把枪的枪口出现两个微型魔法阵，然后是两道光束。
“我的枪里已没有了子弹，但我的信仰就是最强的利器，就是最好的破魔子弹！”少女心中这么想着，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那画像，闪现着和先祖有着一般模样的家伙的笑容，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冰弹，朴实无华，但却犀利无比。
“怎么会？”汉诺瞳孔一缩，那极寒的光束竟这么被两颗不起眼的冰弹破开掉。
嗡！
防护罩与冰弹的接触，莫名的能量荡漾开来。
咔——两只耳环碎裂了。
噗——中年人被冲击波打的倒飞到空中，而下方，子弹穿过，所过之处皆成为冰雪的街道……
白雨婷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冰道，转身欲离，似乎这种威力在情理之中。
“咳，输了啊。”随着坠地的闷响，中年人躺在地上抽搐，不断吐着血，挣扎着睁眼看着少女的背影。“为——什么——不，不——杀了——我？”
他昏了过去，只是闭上眼前，隐约听到少女若有若无的声音：
“因为先祖不喜欢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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