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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活着

第三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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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离家后的第二天,我依然没能遇到什么意外的奇遇,可能是因为小说看多了,或者我本身便具备着超人一等的想象力,总觉得路边逗鸟的怪老头会不会忽然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然后带我去异界学习武功?又或者路边的乞丐会不会送给我一本绝世秘籍?再或者从天而降的美丽少女告诉我,她从我的未来而来……

茫然,困顿,胡思乱想的一个白天,就这样,我一天都没吃过东西,肚子饿的发热,昨天吃的那碗小刀削面,早拉在体力消耗中化作能量了。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时,我实在饿的难受,想起白天路过一个西瓜摊,西瓜摊附近扔了很多坏掉的西瓜,有些是因为味道不甜,或者过于因为不熟而有点生涩,就被卖瓜的大叔的扔掉了。

万般无奈,人在快饿死的时候,也就顾不了太多,幻想不能换饭吃,我只能偷偷地跑到白天西瓜摊附近找东些吃的,西瓜摊老板已经走了,只剩下一地的烂西瓜,四周没人,我就在地上翻,翻那些可以吃的西瓜,烂的臭的我不吃,生的西瓜,我从地上抱起来就啃。我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在垃圾堆里捡东西吃的野狗。

很可怜。

我也有羞耻心,有人从我身边路边走过,我就像猫一样藏起来。等人走了,我就变成狗,用手猛抓着西瓜吃,不管好吃不好吃,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白天喝了一天冷水,晚上吃了一肚子烂西瓜,到半夜,我开始闹肚子,咕噜噜疼的厉害,附近根本没有厕所,就在躲进一片没有人的小树林后,拉完了休息一会儿,肚子又闹起来,我就继续拉。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拉了多少次,反正整个人虚脱的要死。身上流了一身的冷汗。

小树林边有一条潺潺的小河,就着明亮的月光,看着自己那张惨白的脸,本来就难受的我,这时候心里更加悲伤,夹杂着抱怨,我说自己凭什么受这么大的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我开始顺藤摸瓜往上想,想自己是怎么离家,为什么离家,仅仅是玩电脑游戏吗?不是,是因为考试分数低吗,不是。

是家人那一张张张刻薄尖酸的嘴脸,是的,要不是这些,我也不会觉得无依无靠,也不会觉得人生绝望,也不会离家。

我在河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悲伤,虽然拉了那么久,可肚子还是饿,饿的只吐苦水。我万念俱灰之下,想到了死,很恐怖的想法,我就挨着那条河,想自己跳下去就好了,这样就解脱了。

可是如果自己就这样没了,爸爸妈妈肯定难过吧,到时候爸爸妈妈很伤心,伤心把我逼死了。我会愧疚。

我在河边除了想死还想很多,想自己死后会不会被人笑话,同学们一定会笑话,说小疯真的是个疯子,竟然就这么跳河死了,多么大的新闻啊,我还想到同学们讨论自己时会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笑容。所有人都会在我死后说我不像话,懦弱,不孝顺。我还想到自己的尸体被人胡乱捞上来,也许连尸体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凉飕飕的,是啊,在河里,说不定尸体会被冲走,到时候自己就闷死在河底,这种死法好恐怖。

月光被乌云遮住,我像个哲学家,沿着在河边想着生与死的问题,探脑袋看看黑乎乎的河水,我心里又难过又害怕。心想自己要死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总得有人知道吧,如果有人看见还会救我,到时候一样可以吓唬爸爸妈妈。就这样想着,我决定不跳河了,要跳,就去露天公园跳人工湖去。

不久后,我来到露天公园,这儿人很多,我找了个人最多的地方。想着在这里里跳下去,人们肯定能发现我,我现在站在一处石台上,身边有很多人家在聊着天,玩游戏,还有很多人半夜不眠的青年男女来到这里拉着手谈恋爱。我坐到湖边一块石头上,望着这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东西,我想自己要离开人世了,好难过,眼睛里不自觉地淌下泪来。

就在我准备要跳湖时,我发现自己身边的石头上有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借着月光,硬币闪闪发亮,我把硬币捡起来看了看,是一块钱。

我把那一块钱硬币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挣扎了很久,我擦擦眼泪,站起身,决定去公园附近找还没关门店铺买点吃的,跑了好几条街,还真让我找到一个正在收摊的包子铺。

“大叔……”我抬头,弱弱地喊了一声:“包子多少钱。”

那个满嘴青胡渣的老板低头看了我一眼,掀开盖住包子的布笼:“四毛钱一个。”

很小的包子,一手握得过来的小笼包。

因为肚子饿得没办法,我红着脸,递出自己手里的唯一的一块钱,央求道:“大叔,多给一个能行吗…”

可恶,我现在的这幅样子好像一个乞丐吧。

“行。”老板点点头:“反正都是剩下的,也凉了。”

买了包子后,我扭头就跑。说真的,我心里感激老板,但我真的不想被当成乞丐,或者穷光蛋。

一边跑,一边把包子狠狠地塞进嘴巴里,确实凉,但咬在嘴里软软的,很舒服,很好吃。

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在这生死一线间,一块钱挽救了我的命。我吃完三个包子,肚子不再那么难受,虽然还有点饿。

我来到自己捡钱的湖边四处寻找,想要看看地上还有没有钱,找了很久,却连一分钱也没能找到。四周乘凉的人也没几个了,我坐到一块石头上开始思考,思考这一块钱给自己带来的震撼。

一块钱,就那么一块钱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我对生命改变了态度,心里开始对钱感兴趣,我想自己这么难受,这么落魄,到底是什么闹的,如果有了钱,一切都会改变。

钱,我开始兴奋,我在想自己如果能弄到很多钱自己就不用受罪了。

想着钱,我盘算着怎么能弄到钱,坑蒙拐骗偷抢,我做不到,我也没那份胆量,我想到打工,我想自己如果给一些老板干活,那些老板应该会给钱,可是自己会什么呢?

脑海里一片茫然:“我什么都不会。”

一转眼,天亮了,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把我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湖边的草坪上飞过一群小鸟,一些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而我躺在草丛里像一张擦满油垢的脏报纸一样碍眼,身上难受,昨天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身上又痒又脏,两天了,我没吃好喝好,衣服上沾着很多露水,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我的样子很像个乞丐。

伸伸懒腰,我回想夜里对钱的思考,突然有了想法,我想自己可以去找个工作赚钱,如果自己有钱了,不但自己可以好过,还可以让爸爸妈妈自豪。可是上那里打工呢,虽然牛市是我从小长大的城市,可我之前从没有打过工,但我记得以前经常看到一些店门口写着招聘如何如何,于是,我开始沿着街道四处查看。

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还真找到一些招聘的小店,比如招聘服务员等等,我去应聘,都被拒绝,人家问我哪里人,我说是牛市的,人家问我在那住,我无言以对,问这问那,我的回答吱吱唔唔,店家打量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都摇摇头,因为不喜欢我拒绝我,于是,我离开。

虽然被很多店家拒绝,可我不断的提醒自己要努力,坚持不懈一定能找到,除了这些,我也没别的办法,否则就只能去要饭,做乞丐,这些我之前想都没想过,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南方的小城市,也有玲琅满目,光彩照人的街。我邋邋遢遢的样子,特别的显眼,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像个会走的广告牌,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我。

“小疯!”

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惊,猛地回过头去看,是邻居一个阿姨,那个阿姨骑着电动车刚刚下班回家,车筐里装满着蔬菜。阿姨从电动车上下来问我,是不是我。

我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我像个受到惊讶的小动物一样,一点点后退,然后突然转身就逃。

我听到阿姨在我身后大声地喊:“别跑,你爸爸妈妈都急死了!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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