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不上身后的利兹，杰西卡自己先赶到了他们这些来参加马术社团的同学旁边。
先前接到的通知是说，指导他们进行社团活动的老师因为有事会稍晚一点来，同学们可以先自由练习一下。
大概是认定报名马术社团的同学，都是从公学开始就一路接受马术教育的贵族子弟。
所以其实这也是个来混日子的老师。
“Arrête, chérie.”（停步。）
黑灰色小西装的骑士放松了双腿给马腹的压力，然后骑座停止推马，让迪雅尔丹接到命令开始降速，并最终停在他们数名同学之前来回踱步。
简单的观察只能得出一些浅显的结论。
除了整体气氛相当压抑之外，她只留意到梭伦身旁的那匹马上面的马具似乎有些歪斜，但并没有发现太多不对劲的地方。
少女的目光在他们数人之间来回逡巡：“……什么情况，梭伦？”
“我来解释一下吧，杰西。”
在两派人中间的金发少年奥利维耶斜了一眼不屑的佩恩·贝斯特。
然后耐着性子平静道：“梭伦第一节课的马具还没有到，他事前跟老师说了这个事情；老师就让贝斯特去替他找了一套马具。”
“……梭伦拿到马具，说自己想先试试，结果刚骑上去，他的马就开始乱晃，直接给他掀了下来。”
杰西卡平静地翻下马，牵着迪雅尔丹走了过来，余光扫过了衣着不甚整洁的梭伦。
斯图尔特坐在原地，站起身想要开口，被她轻轻摇头制止。
少女扭过头看向佩恩，温婉笑道：“贝斯特，我觉得你的手段一直很不高明，甚至可以用低劣来形容。”
“……这种小打小闹对付我们实在是档次太低了。不惜得罪院长也要提前把如此宝贵的手牌打出来，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你是进化没完全的猴子，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斯图尔特瞥了她一眼。
佩恩想要上前一步，却被身旁的哈罗德拉住了。
“索兰和特拉斯……”棕发少年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就事论事，马具是佩恩和我一起去找的，这套马具不可能会有问题。”
“班长，他们信得过你。你可以让佩恩用这套马具跑一个全程试试。”
“如果佩恩也像撒切尔一样跑到一半摔下来，”哈罗德平静道，“那我们会跟撒切尔道歉的。”
“如果没有，那就是撒切尔自己的问题，无需多言。”
奥利维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哈罗德与佩恩，又扭过头来确认了一下梭伦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那就卸下来，安在贝斯特的马上，”奥利维耶说道，“……让他跑一个障碍赛全程。”
几名同学在班长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把马具卸了下来，妥帖放在了佩恩的马上。
杰西卡慢慢挪了一步，思考片刻，主动牵上了斯图尔特的手。
“……”
奇妙的牵拉感。她发觉自己的星能术式回路好像有响应，但感觉很微弱，她暂时没放在心上。
少年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只是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
少女轻轻靠在他身侧，左手挽过他的胳膊，借着伪装将右手拇指按在他左手的大鱼际上，然后食指在他的手背上轻点。
两人维持着极其亲昵的姿势。
一般的人如果看到这个样子，很难不认为这不是一对情侣。
【Ya du problème.】（有问题。）
这是摩尔斯电码。
斯图尔特默了默，看向几名正在装卸马具的同社团同学。
“……马具？”（精灵语）
少年动了动嘴唇。
杰西卡微微点头，继续在他的手背上点道。
【Vérifiez-la.】（去检查它。）
然而斯图尔特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Maintenantc’est impossible.”（现在是不可能的。）
杰西卡抿了抿唇，直接低声问道：“为什么？”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看了一眼翻身上马，驱使其走向起点的佩恩。
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末了却只听其人解释道：“……他们是不会让我们检查的，我相信如此。”
杰西卡愣了半秒，心想也是。
“那你有打算吗？”她抬头看他。
仍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有。”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无意蹭到了她的发丝。
轻声说着：“一会儿再说？老师来了。”
少女瞟了他一眼，松开抓着他正装外套的手，撇了撇嘴：“好。”
说着轻轻站开了一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场地入口处朝他们走来的老师。
那是一位大约三十岁的光头年轻男子，腋下夹着马术用的防护头盔，而与他们一样穿着黑色为主的骑装。
“……贝斯特那边，开始了。”斯图尔特低声提醒她。
“我知道。”
用着梭伦认为有问题的那套马具，佩恩夹紧马腹，用力推动骑座，让马匹开始加速。
佩恩所乘骑的是一匹棕色的短袜马，额前是一抹极其标致的长广流星，看上去自在飘逸。
纵使是马术老手如杰西卡，也不得不承认，佩恩·贝斯特的马术远在他的同龄人之上。
只见尖耳猴腮的少年驾着马，以灵敏自在的姿态接连通过了好几个难度颇高的障碍，并且全无惧色，俨然是从容镇定的模样。
这可能也是他认为可以给斯图尔特使绊子的底气所在。
“……”
少女这样想着，看向身旁少年的神色里不禁闪过一抹担忧。
他真的……没问题吗。
但斯图尔特此时并没有在看她。
而是微笑着向老师致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眼见那名马术社团的指导老师苦笑着跟他们道歉，“处理了好些个二三年级的同学的离社申请，来迟了哈，实在抱歉。”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派特·巴克，是咱们社团的指导老师……诶，这是什么情况？”
斯图尔特和杰西卡对视一眼。
后者转向老师，轻声解释了一下具体的来龙去脉。
“哦……是马具的事情啊，”派特呵呵笑道，“蛮正常的，咱们这儿毕竟不是你们家里，难免会有马具不对马的情况……要是什么事都得来这么一次，我觉得那就没必要了。”
“依我看这个事儿就这么算了，啊。”
脸上还有淤泥的梭伦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
“诶呀你动什么动，你这个呆子！”利兹急忙拿着手帕又给他摁了回去，“我这还没擦干呢，急什么急呀你？给我好好坐着！”
梭伦神色低沉地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到的内容。
“……”
留意到了自己朋友的神色。
斯图尔特思忖片刻，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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