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著名的作家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建议：
“如果一把填满子弹的枪不开火，就不要将它放上舞台。”
而当伊莱娜喝下沐雪替她煎好的药汤后，她眼眶里盈着的泪水也终于贴着脸颊滑落下来。
“沐姐姐，我能不喝了吗？”伊莱娜顶着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沐雪。
沐雪不动声色地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良药苦口。”
“沐姐姐~”
“撒娇也没用，该喝就喝。”沐雪白了她一眼，侧过头去。
伊莱娜嘟起嘴，恨恨地看着沐雪，“沐姐姐，坏。”
“听话，你还想不想学魔法了？”沐雪倒是不为所动，颇为清闲地啃了口苹果。
还真挺好吃的，要不以后常去买点？
以前没什么机会，自从遇见伊莱娜以后，沐雪发现这片大陆上似乎也有不少有趣的东西。
“呜...”身旁的少女悲鸣着，把空碗递到沐雪面前。
两行清泪早已滚滚而下，看得沐雪都心里一惊。
这药有这么可怕吗？
沐雪纳闷了，自己也不是没喝过肖恩医师开过的药，怎么没感觉这么折磨人？
要是告诉她这药还得喝三次，她不会当场就晕过去吧？
再三考虑，沐雪暂时瞒下了这个对伊莱娜来说可能太过残酷的事实，端着碗默默朝厨房走去。
“唉，这妮子。”手上刷着碗，沐雪不禁又叹了口气。
之前还没觉得伊莱娜有多娇贵，现在看下来其实也是个难照顾的主啊...
也是，毕竟是贵族家的大小姐，或者说比起一般的大小姐都要好得多？
谁让自己接下了那个委托呢...
纵然嘴上没提，但沐雪心里还是认为这一切的发生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自己接下那个委托，也许莱昂家现在也一如既往地进行着他们那些所谓的交易，伊莱娜也不会遇上那种事。
那两姐妹也不会遭遇不幸吧...
虽然她对艾莎没什么好感，但艾琳始终是无辜的。
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说到底，如果不是自己侥幸逃脱了最初的圈套...
——想什么呢？那些人类未必还占理了？
“啪！”
被脑海里突然钻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沐雪手上的碗随之摔落。
刚刚那是...什么？
沐雪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
她回想着，发现自己的想法出乎意料地诡异，根本对不上她一贯的思维。
什么叫如果不是自己侥幸逃脱了？
难道自己还要死在那里才好？
至于那之后的声音...是源于那条蠢龙？
额头上不禁渗出几滴冷汗，沐雪按压着太阳穴。
连思考方式也...越来越失控了吗。
这蠢龙...
“沐姐姐！怎么了！”
急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沐雪循声回头望去，却看见伊莱娜正一瘸一拐地赶过来。
她连忙迎上去，扶着她往回走，显得比伊莱娜还更为焦急，“你干什么？！快回去！”
“我，我...”似乎是被沐雪吓到了，伊莱娜一到床上就抱着被褥缩成一团，“我听到好大一声响声，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说着说着，几滴晶莹又从她眼眶中滑落。
“我，我...对不起！”她还是忍不住向沐雪道歉，那泪水像泄了闸般流下。
“伊莱娜...”少女几乎哭成了个泪人，沐雪小心翼翼地坐到她旁边，“对不起...”
刚才自己见到她那样子，情绪就像失控了一般，居然不由自主地就吼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与悔恨交织着袭来，令沐雪眉头紧蹙。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沐雪使劲地晃了晃头，抛开脑海里那些多余的想法。
她想抱住伊莱娜，伸出的手又犹豫着缩回，竟有些无措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控...”
可少女只是不断颤抖着，抽泣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伊莱娜...”沐雪正想再说些什么安抚她的情绪，伊莱娜却忽然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沐雪。
“沐姐姐，沐姐姐...”她像个失语的孩子，仅仅是唤着沐雪的名字，往她怀里不断躲着。
悲伤的呜咽声不断从伊莱娜的喉咙中传出，声声颤涩，落在沐雪耳中，却是字字剜心。
沐雪轻轻抚着伊莱娜的后背，一时吐不出话来。
怀中的身躯不断颤抖着，胸襟上被打湿了一大片。
她很伤心...
“对不起伊莱娜，我...”沐雪想要道歉，又感觉一切言辞都如此地苍白无力。
“沐姐姐...不是你的错，”伊莱娜啜泣着，断断续续开口，“我，它停不下来...”
沐雪冲过来吼她的时候，伊莱娜着实被吓到了。
她见过沐雪冷漠的神情，见过沐雪温柔的浅笑，见过沐雪严肃的面容，唯独从没见过沐雪这般愤怒的模样。
可也就是被吓到了而已，沐雪搀扶时温柔的动作她也不是没有察觉到。
只是情绪一下子交叠而来，令伊莱娜突然觉得莫名地委屈，莫名地悲伤。
那瞬间，她好怕沐雪真的讨厌自己，连沐雪也要离自己而去。
可理智又提醒着她，这些也都是无可厚非的。
伊莱娜感到很矛盾，很痛苦。
“我会陪你的，我会一直在。”
沐雪冰凉的气息扑在伊莱娜耳间，仿若天籁。
“别...伤心了，是我不对。”她顿了顿，补充道。
伊莱娜缓缓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互相凝注在对方的眼中。
蓦地，她破涕为笑，“你知不知道，你后面那句话其实很毁气氛。”
笑着笑着又哭了，透过蒙蒙水雾，伊莱娜望见沐雪乌黑的眸子，澄澈而明亮。
她垂下眼帘，双手搭上沐雪的肩。
“沐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伊莱娜侧头贴上沐雪胸前。
沐雪的身子还是冷得异常，教她又是一阵心酸。
明明在那件事之前，这胸膛都还那么温暖...
而且，心跳好弱。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沐雪笑了，叠上肩头的小手，柔声道，“真的。我有骗过你吗？”
熟悉的话语，却不似之前那般冷冽。
伊莱娜撑起身，和沐雪对视着。
她缩回右手，握成拳，尾指微微勾起，看向沐雪的眼中眸光微闪。
“那...拉钩。”
“好，拉钩。”
“谁变了谁是小狗！”
“谁变了谁是小狗。”
真好。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伊莱娜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深深地看着两人勾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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