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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存在于怪谈里的记忆

第7章 存在于怪谈里的记忆

几乎是在公交车车门开始变形的一瞬间,车内的景象顿时不同起来。

无端的锈迹和细细的裂纹出现在车壁上,给本就老旧的公交车添上一层岁月,灯光迅速黯淡下来,小巷的阴影正在逐渐侵蚀车内。

南烛眼前隐形怪物的身影也几度闪烁,似乎是要脱离那种隐身的状态,同样的事情也出现在另外一个座位上。

这个座位上的怪物,带着破旧的雨伞,连带着雨衣浑身都是黑色。

南烛不知道这只怪物是什么时候在车上的,但此时对方的雨伞上,依旧停留着雨水。

雨伞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明明隔着更远,但传达给南烛的阴冷比他面前的隐形怪物更甚。

“算上可以看见的四个,有六个,谁才是普通人呢。”南烛看着正在对抗的司机和老人,犹豫着要不要劝许峰动手。

公交车的门依旧在被破坏,南烛仔细观察老人的一举一动,一只漆黑的手却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又来了。”南烛一惊。

猫先生没有阻止,看来是还没恢复,暂时没办法抵抗怪谈的侵袭。

南烛感受到强烈的窒息和阴冷,那股阴冷顺着脖子侵入他的身体,让他对他的四肢的感受越来越低。

危机之中,另一只僵硬的手抓住了怪物的胳膊,怪物漆黑的胳膊顿时如同烂泥一般脱落。

是许峰出手了,许峰臆想着自己的怪谈,入侵了对方,但此时他自己也不好受,身体开始融化,污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南烛甚至看到五官逐渐从许峰脸上脱落。

被溶断手臂的怪物依旧坐在座位上,只不过他此时的身影再次透明,似乎又要进入那种隐形的状态。

而被留下的一只手,依旧奋力的掐住南烛的脖子,即使怪谈的危险程度被抵消了不少,余存的力量也依旧让南烛喘不来气。

南烛顾不得猫先生,抽出双手抓住断手,想要将这只怪物之手扒下来,也不知道是被入侵的怪谈影响太小,还是因为南烛触发了怪谈的走向,断手居然在南烛双手的抵抗下慢慢松开了。

在南烛完全扒下断手的一瞬间,断手如同烟云一般,化作一团气体,附着在了南烛的右手上。

“我是受害者,我也是施暴者,他们用这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然后我用我的双手掐住了谁的脖子……”

信息汇入脑海,这是让隐形怪物诞生的怪谈,南烛代入了怪谈中的某个角色。

南烛顿时感觉到右手传来的冰冷,并且有一股强大的欲望驱使他掐住猫先生,南烛费劲的压制这种欲望,将猫先生抱到了一边,他可不想伤害猫先生。

危机刚刚告一段落,南烛就听见车尾的玻璃上咕咚一声,一只认不出什么品种的鸟倒挂在车厢外面,伴随着车身的摇晃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玻璃。

“外面的怪谈开始入侵公交车了。”许峰也看见了那只鸟,眼睛里透露着凝重。

“而且之前遵守公交车规则的怪物门也主动袭击人了,还有那个带着雨伞的人。”许峰说完,南烛回过头,看向车内。

刚才他对抗隐形怪物的瞬间,打伞人撑开了雨伞,他的周身突然下起雨来,雨就这么凭空产生,滴答滴答的敲击在公交车的地板上。

打伞人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此时的他前脚迈开,停留在半空,像是往前走的动作被人阻止,看向打伞人前进的方向,是那个换位子的女人。

雨水溅在地上的水珠,一部分弹射到女人的衣摆上,打湿了女人的衣服,女人浑身哆嗦,仿佛在忍受什么。

另一个方向,小孩注视着打伞人,虽然身体没有动弹,但是青色的尸斑却出现在他原本幼嫩的胳膊上,想来是触发了怪谈。

公交车瞬间混乱起来,小孩女人对抗打伞人,目前看来是势均力敌,许峰刚刚击退了隐形怪物,司机依旧在对抗老人,唯独,空下了前门口的老妇人。

就在南烛注意到这个一直没动手的老人的时候,却发现老人头上的草帽已经脱落,被她抓在手上。

老人意识到了南烛的目光,偏过头,露出了枯黄的牙齿,对着南烛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那咧开的笑容,撕裂了老人的脸颊,混浊的液体,顺着裂开的缝隙流下。

“昏暗的桌底,我感受到寒冷,一双老人的腿从桌前走过,他在寻找我……我回头,看着另一个和蔼的老人正弯着腰向我问候……”

“熟悉的感觉。”南烛后背寒毛立起,这是被怪谈强行塞进记忆的感觉。

“老人带着头套的原因是这个?”南烛意识到了这个老人的怪谈,“不能被她看见。”

“公交车抵制了她的怪谈,所以强迫她带上帽子,遮住双眼。”

“隐形怪物,打伞人,小孩,加上带着帽子老人,已经有四只怪物了,最后一只怪物难道就是司机嘛?”

“哐当。”巨响从后门传来,打断了南烛的思绪,老人和司机的对抗已经结束,老人只是伸出一只手抓在车门,就将司机逼的后退,并且老人的身形向前,似乎是想要上车。

上车需要缴纳车费的规则产生,即便老人的怪谈危险程度超过了司机,却依旧遵循了公交车的规则,从皱巴巴的衣服口袋,掏出了一张一元的纸币,塞到了储币箱。

在老人上车的一瞬间,旗袍女身上的束缚消失了,她面色潮红,靠在就近的栏杆上,大口喘着气,车厢里的锈迹和裂痕也快速褪去,就连原本变形的车门也在缓慢的恢复着。

并且伴随着老人的上车,对抗的打伞人和小孩,还有那个盯上南烛的老人,都安分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或者带上了帽子。

“上公交车需要缴费。”

“不能随便从座位上站起来。”

“公交车的怪物不能袭击其他位子上的乘客。”

上车的老人像是拥有了规则维护者的身份,强制着乘客遵守规矩,并且此时原先的司机没有回到驾驶座,而是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老人缓步走向驾驶座,坐了上去,公交车的后门关上,继续开动起来。

“换司机了?”南烛没想到一场看似无解的杂糅怪谈盛宴就这么结束了。

“司机开始被老人压制的时候,公交车内的怪谈们也躁动起来,像是失去了束缚,而老人上车后……”见情况暂时安定下来,南烛才考量起刚才一切。

“车上最强的怪谈难道说会担任起司机和规则维护者的身份?”

没有人去回答他,这一切都只是猜想。

车前计数板上的数字也从五变成了六。

这时老人已经走到了司机的位子,戴好了帽子,看上去与普通的老人无异,但南烛丝毫不敢松懈。

“又一个怪谈上车了。”南烛满心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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