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培思河时,克洛莉丝是有些失望的。
她没见到成群结队的史莱姆,也没见到什么冰息蝾螈,甚至于连普通的动物都没见到一只。
仅仅是青色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约摸三十米宽的河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细小漩涡,将其中反射的蓝天白云撕扯为荡漾的驳杂油彩。
河岸杂草丛生、凹凸不平,冇有一点修整过的痕迹,克洛莉丝站水边都难以下脚。
“你们准备怎么……额,捕猎?”克洛莉丝摩挲着自己的小圆盾,努力转过僵硬的身子问道。
妮娜眺望着旁边不远处:“等就行,等它们过来。”
“哦,诱捕是吧,你们的诱饵呢?难不成那条蝾螈吃素?”
“在那边……”
妮娜已经习惯银发少女要停两秒才回应的延迟对话了。
克洛莉丝又费力地转身,顺着妮娜的目光望去。
但见波光粼粼之中,几个还算精壮的瘦小伙子脱去衣物,战战兢兢地在河边试着水温。
“……那玩意吃肉啊。”克洛莉丝眨巴眨巴眼,懒得转身,高高举起双手,遮住妮娜的眼睛:“小孩子不要看。”
“噗嗤。”妮娜没憋住笑:“我都十五了,放到以前早该结婚了,哪还算是小孩子。”
克洛莉丝你这体型才是小孩子吧。
“克洛莉丝,你几岁呀?”
银发少女愣了好久:“二十二岁,事应届生。”
“你二十二??!”
妮娜惊叫,全然不信。
这特么二十二岁?!
“开个玩笑,我现在大概成年了吧,我不太确定……”
???
“你不知道自己几岁?”
妮娜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知道,当然知道……可,女生的年龄是秘密你晓得伐。”
克洛莉丝心虚地说。
“好奇怪的说法。”妮娜干巴巴地说道。
牧师小姐不想告诉自己吗?
但似乎城市的妇人们确实有不谈论年龄的传统。
妮娜不太明白。
“克洛莉丝是担心自己变老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你们难不成有不会变老的方法。”
“只要实力够强就永远不会变老吧,我听吟游诗人说的。”
“医学奇迹了属于是,但怎么可能会存在不朽的东西呢。”冒牌牧师不以为然。
“有的呀,神明们啊。”妮娜指了指天上。
“打住,不要提任何关于神明的话题。”
克洛莉丝PTSD犯了,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又冻成了一地。
“妮娜,我站不住了,先坐下歇会。”
银发少女在岸边找了块干燥的草丛,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话说那边用人打窝子会不会出问题,我看他们冻得都男上加男了。”
“他们只是在岸边,还有好几根绳子拉着防止被拖到深水里,有护具防止咬伤,真受伤了不还有你么,问题不大。”
妮娜从腰后抽出一把长剑,坐到了克洛莉丝旁边。
“你怎么变出来这么长一把剑的。”
冰冷的凶器横在自己眼前,克洛莉丝完全不害怕。
“一直都挂在腰上啊。”
“啊这,我今天转不了脖子,没法低头看。”克洛莉丝了然,她晃了晃小手:“来来来,闭上眼睛我给你变个魔术。”
“好……”妮娜假装闭上眼睛,抓紧剑柄。
克洛莉丝费力地看了一圈四周,挪到不远处其他人视野盲区的灌木丛旁。
“当当当,现在睁开眼睛吧。”克洛莉丝煞有介事:“看我变出来个啥。”
银发少女发条木偶般舞着自己的豁口短剑。
而妮娜从克洛莉丝春光乍泄抽出那把短剑就没合拢过眼皮。
短发女孩脸红了:“……你好厉害。”
不论是包容度,还是羞耻心,牧师小姐都好厉害。
自己居然会认为这样单纯的牧师小姐会刻意欺骗自己。
我有罪。
“哈哈哈哈,你猜我怎么变出来这把剑的。”
“不了,不了。”
“哎呦你脸红啦……等等,你不会偷看了吧。”
“对不起。”
“凡事要留点悬念啊,你这样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嗯嗯。”妮娜暗暗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大小,微红的脸庞顿时间烧了起来。
……
……
河边的风儿甚是喧嚣。
越是靠近水边,凉意便越是想钻到人的骨子里。
克洛莉丝除外,她今天随时随地都很冷,河水的这点温度和梦中的暴雪相比就像是给自己挠痒痒。
岸边,妮娜守在正玩着水的克洛莉丝的身旁,默默擦着剑,忧心忡忡地瞅着热火朝天的老约翰他们。
妮娜心知肚明,那群人的防范意识委实不高。
中午已经过去了。
没有冰史莱姆。
不过,史莱姆作为无性繁殖的低智生物,繁衍速度很快,只要愿意沿着河岸走走,总会遇到一小群排球大小的蹦蹦跳跳的类似糯米糍的浅蓝色小东西。
根据妮娜所言,冰史莱姆啃起来起来像是冰沙,煮到汤里像是无色无味的鼻涕。
克洛莉丝听着就不想吃。
然而冰息蝾螈不一样,单独行动的它可谓可遇不可求。
冰息蝾螈长得像是幽蓝色的大眼睛娃娃鱼,在水中几乎和河水融为一体。
另外它并不会什么寒冰吐息。
若是它离开了水源,那看起来黏糊糊的皮肤便会一息之间生成一片片薄而坚硬的透明冰壳。
一片又一片的冰壳盔甲既能起到防御作用,又不甚影响身体的活动,还会冒出阵阵白雾,让冰息蝾螈迈着短腿冲锋起来宛如一辆冒着白烟的生物装甲站车。
这种奇幻生物其实体型大得离谱,四米长的少见,但并非没有。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村民们基本快放弃捕猎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冰息蝾螈了。
这群人在上午的热乎劲耗完之后,便开始呼来喊去地撒网捕鱼。
一网下去,这一年来吃得肥嘟嘟的胖头大鱼便成打地被捕捞上来。
其中的一部分要白送给领主。
这是固定税,不是百分比的可变税,领主懒得派人来监督这群农民抓鱼。
农民每年准时上供即可。
克洛莉丝看了一会网鱼,准备混入其中帮忙,却被老约翰拦了下来。
村长是懂的,他说克洛莉丝站在这里就足够这群小伙子卯足力气比谁抓得多了,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起捞鱼,不然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克洛莉丝考虑到她今天的延迟很高,接受了这个说法,于是她凑近大喊了几声加油。
不必要的混乱果然发生了,给克洛莉丝带过路的小伙子埃文陷入混乱,于一阵人仰马翻后被同伴抓到了网子里。
埃文的社死场面过于生草,克洛莉丝为了避免帮过自己的埃文受到的打击过重就跑路了。
现在,银发少女正在人群不远处的河岸啃着豆饼踢水玩。
河水冷是冷,但对克洛莉丝未有影响。
反倒因为好几天没洗澡,银发少女一看到这种清澈的河水心中就泛起别样的亲切。
在跋涉中显得陈旧的布鞋搁置一边,纯白色的毛茸茸的短袜被轻轻褪去,匀称光滑的雪白小腿显出。
月白的双足此时告别了经久的烦闷,如玉的圆润足趾惬意地舒张,柔嫩滑软的足心都透出含蓄的淡粉色。
清冽的河水在少女青涩的拨弄下平稳地分开、回荡。
于是粒粒水珠在一片粉白的纹理中弹跳、蜿蜒,它们争相用清冷的抚摸洗去这小巧粉糯之物浮于表面的躁动与深入内里的酸软,让其主人控制不住地哼出舒畅的赞叹。
此间的天光因水润而反射,反射给予了剔透晶莹,仿佛涂上细腻的油膏,让人忍不住嗅探一番。
娇嫩欲滴莫过于此。
那规律的舞动宛如催眠的钟摆,因此道心大乱的妮娜只得不停擦剑以求冷静。
“妮娜不来试试,凉丝丝的还挺得劲嗷。”
银发少女的两腮一嚼一嚼,盯着远处入镜的水面。
“不想。”妮娜拒绝,接着诚恳地告诫克洛莉丝:“你不是来月事了吗,不能见凉的,玩一会就回来吧。”
“……额……不早说,还有这种事,我不会痛那啥吧。”
察觉要遭的克洛莉丝赶紧脱离水面伸直双腿。
吃我一发除尘术。
克洛莉丝打了个响指。
法术顺利激发,飞溅的水滴糊了少女一脸。
“呸呸呸,啊啊啊啊,我的油饼啊!!”
最后一口豆饼惨遭洗脚水荼毒。
异世界的河水显然是能喝的,这口饼应该还能吃。
这块饼可是放了不少油和盐的,这个世界的粮食这么金贵,我不能以这种可笑的理由浪费。
克洛莉丝擦了把脸,深呼吸。
僵硬的脖子没法低头,她只得呆呆地张开小口,缓慢而迟疑地欲将最后一口饼送到嘴里。
余光里忽然瞄到短发的身影,克洛莉丝霎时停顿,不知如何是好。
她听到妮娜幽幽地叹气:“没必要,就这么一小口,湿掉了就喂鱼好了,反正我们要吃鱼。”
“好吧。”
克洛莉丝心疼地把这一小块饼丢在了水中。
穿好鞋袜,克洛莉丝可惜地看着油饼渐渐漂远,油膜都融入到了河水无影无踪。
那些胖头鱼呢,用料这么足的油饼不来吃是吧。
妮娜又跑去一边擦剑了。
克洛莉丝抽出自己的短剑,她貌似还没保养过这把带着豁口的短剑。
只能说盘小圆盾比擦剑有意思。
一会请教一下妮娜,话说异世界有没有什么剑油可以给剑加词条。
想着想着,克洛莉丝望见自己扔到河里的饼打了个旋,被水中的一张大嘴吸了进去。
“挖藕,妮娜,快看!鱼,好大的鱼。”
不亏是异世界,感知里这鱼都有大约四米长了,淡水鱼居然能长这么大。
“卧槽,冰!”
克洛莉丝指着河面,只恨自己今天延迟太高,不能及时通知妮娜。
“什么?”妮娜转头。
哗啦!
水花猝然间于河岸炸开。
以此同时脱颖而出的,乃是一只通体幽蓝色的庞大蝾螈。
它的身躯让人联想到壁虎,但仅躯干就有接近两米,丑陋无牙的扁平大嘴大张,直直冲着克洛莉丝的脑门咬去。
午后的阳光中,幽蓝色的剪影与银白色的少女似乎保持了那么刹那的定格。
这瞬息间的袭击让克洛莉丝不及防,但幸运的是,保持着指向河面动作的手臂阻挡住针对要害的袭击。
钝痛自少女的背部发散,沉重的压力覆盖全身,视野在须臾转场,从平视清澈的河水变为仰望河边的大树。
手臂上刺痛与被拖动的感觉姗姗来迟,克洛莉丝惊觉自己在一瞬间便被扑倒在地,小臂还被自己刚发现的大鱼、实际上的冰息蝾螈吞到了嘴里。
停了一秒,她慌忙惨叫:“哇啊啊啊,你不仅吃油饼,怎么还吃小孩啊!!!”
“克洛莉丝!”妮娜飞奔而来。
长剑蓄势待发。
“诶……”
蓝色的粗扁大尾巴以诡异的架势横扫,不,更像是被人甩动,飞奔的妮娜躲闪不及而被绊倒,一头扎入了河里。
“卧槽!”克洛莉丝中气十足地大叫:“妮娜你救我为什么要冲到河里,方向都不对吧。”
或许克洛莉丝的反应能力有所下降,但她能和谢尔曼抗衡的怪力并没有消失。
她拖着这条肥大的冰息蝾螈转了两圈,绊飞了妮娜,并在岸边的草地间印上半径三米多的圆。
然后从蝾螈身下脱离的克洛莉丝直接爬了起来,她的手臂还在巨型蝾螈的嘴里。
死亡翻滚还未使出,冰息蝾螈的嘴巴就被克洛莉丝的另一只手掰住。
脑袋被钳制住,蝾螈的身躯和尾巴疯狂甩动旋扭,白色的雾气在震颤中弥散开来,冰息蝾螈却再也没办法做出更有力的回击了。
克洛莉丝的短剑突破了刚刚生成的坚硬冰壳,刺入它苍青色的腹部,又突破背部的冰壳刺出。
血色从冰壳的缝隙间晕染,将蝾螈腹部的寒冰盔甲染成粉色。
被捅了个透心凉的蝾螈本该在痛苦之中狠咬住克洛莉丝的小臂拼命翻滚,但少女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它只能像是条鱼一般不停扑腾。
“我的脖子……又要断了。”
完全动不了脖子的克洛莉丝索性把蝾螈提了起来一半:“疼疼疼疼……给我松开。”
少女把冰息蝾螈又放下来了。
妮娜从河里爬上来了,浑身湿透的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按着冰息蝾螈试图压住它的挣扎。
妮娜又猛地拔出短剑,让蝾螈尽快地放血。
她继续咬牙用力在蝾螈的皮肤上戳了几下,只在冰壳间留下浅浅的伤痕。
于是妮娜把短剑顺着克洛莉丝留下的伤口复而捅了进去,用力搅动,再抽出来,再放血。
如果不是冰息蝾螈挣扎得越发激烈,妮娜还要再重复几次。
老约翰他们赶过来了,半分钟足够最先听到少女惊叫的人拿着武器跑过来。
几个人跨坐在冰息蝾螈身上,忍着寒冷,终于彻底压制住了蝾螈。
埃文急急忙忙把手伸到冰息蝾螈的嘴间空隙中,想要和克洛莉丝一起把这张大嘴掰开。
“哎呦,我太阳他外祖母!”
埃文痛骂,他收回手掌,掌心多了道平滑的弧形切口,殷红的鲜血顿时涌出。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出招,有人建议用刀把蝾螈的下颚骨锯开,有人说用木矛把嘴撑开,有人说应该先稳定住克洛莉丝,没看到牧师小姐都疼得要反应好几秒才能回话么。
有傻哔居然说了句只能把克洛莉丝截肢了。
他理所当然地被狠揍了,被众人扔到了河里。
最后还是因为冰息蝾螈失血过多,渐渐没了力气,大家才用木矛撬开了蝾螈的大嘴。
“哈,吓死我了。”克洛莉丝把小臂拔了出来,撸起袖子检查了一番。
臂弯处存在两道浅浅的血痕,那是被冰息蝾螈切实咬到的部位。
除此之外,手指被泡得有些皱皱巴巴的。
我防御力好高。
也许真正的伤员只有埃文。
“没事啦,没事啦,你们处理一下这条蝾螈吧,我这个老同志主要是被它一记偷袭吓到了,根本不算受伤。”
烟尘般如同火焰的圣光在小臂点燃,少女的血痕随即肉眼可见的愈合,连细小的伤疤都没留下。
“您没事就好。”老约翰擦着脸上的汗,他小麦色的脸都吓白了。
“妮娜呢?”
“换衣服去了。”
“……她没事吧。”
“没事哈,她不过泡了下水。”
那就好,我看她捅冰息蝾螈时表情那么狰狞,以为她也受伤了。
“埃文呢?”
“那边坐着。”
“我去帮他治疗。”
“等等,您真没事了吗?我怎么感觉您说话都慢半拍了。”
“……额,我落枕了,脖子疼。”
“啊……原来如此。”
老约翰挺疑惑落枕咋和思维慢半拍联系在了一起的。
克洛莉丝来到埃文这边。
埃文的血还没止住。
克洛莉丝召唤出圣光球放在埃文的掌心,几秒而已,伤口愈合。
头发枯黄的瘦小男生连着鞠躬三次给克洛莉丝道谢。
他的同伴们都芜湖起来,莫名其妙的。
克洛莉丝微笑,是不是大家看到漂亮女生都要起哄啊。
她要去找妮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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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不太好分,就合成一章了。
我写得晕乎乎的。
本来想写战斗的,发现自己不会写。
就这样吧,本章没经过校对,有错和bug以后改。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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