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我警告过你们，不要踏足此地。”
妖狐灵灵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铺天盖地的魔气让人窒息。
来了！
所有人都不禁身体紧绷，神色肃然。
只剩一成实力，居然也强到这种地步么……
“到此为止了！”
塞西莉亚长发飘扬，一身法袍无风自动，缓缓升空。天地间随之圣光大耀，虽未能与魔气分庭抗礼，却也牢牢占据了一块地盘。
“你是、那天带队的小姑娘？”妖狐灵灵有点诧异。“居然活下来了么……”
“托你的福。”塞西莉亚冷冷地回道。
“我不愿再造杀孽，请回吧。”
妖狐灵灵似是散去了敌意，淡淡地开口。连天空中的血墨色都褪去不少。
“我死去的同僚可不这么想。”塞西莉亚轻笑出声，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非要打么？”妖狐灵灵一声轻叹。“即使你打入我体内的封印还没失效，你们这点人也还不够看。”
“打过才知道！”
十九道阵法锚点处，圣金光芒冲天而起，在天空中描绘出一道繁复玄奥的法阵。十九道金光汇聚在一起，降临在凌空的塞西莉亚身上。圣洁的光辉将她衬托得更加清雅出尘，不类凡境。
她手中法杖高举，厚厚的云层突然全部变成了赤金色，一柄仿佛裂天而来的圣光巨剑缓缓凝结而成，荡起的光涟甚至让空间出现了类似碎玻璃一样的裂痕。
如此声势浩大的魔法，即便是妖狐灵灵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她身躯急退，可那裂天巨剑却带有极强的锁定性，剑身微斜，仍然撼天动地的向妖狐灵灵镇压而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调动自己在封印下所余不多的魔力，全力张开防御结界。
二者相撞，结界随着清脆的响声支离破碎，妖狐灵灵的身躯如炮弹般倒射而出，将沿途的树木拦腰截断，战场一片狼藉。
不过好歹是接下来了。
勉强爬起身来，她麻木的内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波动。
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痛楚了？
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错，疼痛证明自己至少还活着。
抬头仰望，她看见又一柄圣光巨剑缓缓凝聚，剑尖笔直地指向她。
这种程度的攻击居然能连发么？
她心里也不禁有些惊讶。
她应该就是这一届的圣女了吧，真是个优秀的女孩，即便借助了阵法之力，年纪轻轻拥有此等实力，在历届圣女中也算得出类拔萃了。
妖狐灵灵惊叹着摇头，仿佛置身事外，事不关己。
没有任何废话，塞西莉亚法杖一挥，第二柄审魔剑直直飞向妖狐灵灵。
不作徒劳的逃跑，妖狐灵灵飞上半空，现出原型。九条狐尾包裹住修长柔软的身躯，如同一株待放的妖异的莲。
她显然是准备硬抗这一剑。
不出意外的，她仍然被一剑斩飞。
好厉害的阵法，以前没见过，是新玩意么？
挣扎着爬起身，妖狐灵灵再也抽调不出一丝可以用来抵抗的魔力，就连妖狐形态都没法维持，变回了人形。
“很早就想吐槽了，为什么人形态反而比原形消耗低啊……”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
即使魔力受到封印，她的感知却仍然完好。阵法覆盖了整座山林，且各锚点边界之间设有强大的防御结界，想要出逃难如登天。
更何况，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提不起逃跑的兴致。
金光向她笼罩而来，她被束缚着浮上半空。
金光凝聚成锁链，锁住了她纤瘦的四肢，将她固定在半空中。
一柄崭新的审魔剑再度凝结，散发着丝毫不弱于之前的毁灭气息。
塞西莉亚眼底寒芒一闪，巨剑剑锋毫不留情地贯穿妖狐灵灵的娇躯。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四肢颤抖着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却只是徒劳无功。
第四柄、第五柄、第六柄……
每一柄审魔剑镇压而下，妖狐灵灵身上的魔气便被打散许多。
直到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塞西莉亚才停止攻击，冰冷的声音如同神罚审判一般回荡在半空。
“邪魔，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还有力气嘴硬？”
第七柄。
被圣光之力折磨得遍体鳞伤，妖狐灵灵忍不住咳出一大口鲜血。
她勉强抬起头来，淡紫色的漠然眼瞳与塞西莉亚对视。魔气散尽的她此时就像一位柔弱的邻家少女。
“那便请圣女大人，细细罗列我的罪状吧。”
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正备受煎熬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这……”
塞西莉亚倒怔住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妖狐灵灵到底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教廷中的长辈一直教育她，魔是不共戴天之敌；古籍中记载的种种魔灾，看上去也触目惊心、令人扼腕。
是故塞西莉亚一直对此深信不疑。魔，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可当她真的想细数妖狐灵灵的罪恶时，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是啊，她做过什么恶？
自己只是听说妖狐降世而匆匆赶来，却未曾听说过有哪里魔灾肆虐，生灵涂炭。
附近这座小城镇，也仍然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
“至、至少，我那些同僚惨死于你手中！”塞西莉亚大声喝道，底气却明显有些不足。
“一群人闯入你家中，拿着武器要杀了你，你会束手就擒还是奋起反抗？”
妖狐灵灵无不讥嘲地反问道。
塞西莉亚哑口无言。
她、她说的好像没错。
可难道长老们的教导错了么？三百年前龙魔屠城的记载也出错了么？
到底是谁错了？
她握着法杖的手微微颤抖，裂天之剑却无论如何也斩不下去。
“圣女小姐，你年纪还不大吧？”妖狐灵灵轻笑出声。“想要坐稳这个位子，可不能被人三言两语就动摇了信念。”
她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动手吧。”她平静地开口，语气中甚至带有一丝释然。“如果你们能杀了我……也好。”
塞西莉亚心乱如麻，却仍然下意识地举起手中法杖。
天空中的刑光巨剑缓缓凝聚着能量，散发着迄今为止最强横的波动。
不忍心再看被锁住四肢的紫发少女那纤瘦单薄的身躯，塞西莉亚微微别过脸去，一咬牙将法杖挥下。
然而，那气势恢宏的审判一击却没能随之落下，巨大的光剑微微一颤，噗的一声散碎成满天光点。
塞西莉亚急忙四顾，发现十九道冲天而起的金芒中，有一道正缓缓熄灭。
冷小千两手捧住不断颤抖的圣金色水晶，正踉踉跄跄地逃跑。她脸上显现出痛苦的神情，似乎在勉力忍受圣光的灼烧。
对着身上锁链寸寸断裂的妖狐灵灵，冷小千拼尽全力嘶喊出声：
“傻狐狸，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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