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念出来不是很应景，但是也能强行贴合上。
潭素想了许久，打算用这首词来应付过关。
当今的江湖庙堂，倒是也能用这首词来解释得通。
嚯，他都被自己有些惊到了。
好好的作诗题，被他答成填空题了。
片刻，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再次提起笔，伸向砚台间。
毛笔戳破了油亮墨汁中的月亮，揉碎了带在笔上。
墨雨泠被潭素的速度快到有些惊到。
这种速度，就算是京城里面的大学士都不会如此，总该要有韵律调整的时间吧。
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想想通顺吧。
可总不该眨眼的功夫。
她瞧见潭素落笔之后，心里开始犯了嘀咕。
这么快，要么是背诵过，要么就是……胡乱写！
她反正从小到大被人称作天才，作诗作词也要斟酌，往往一盏茶时间，写出一两句朗朗上口的诗词，已经够在大会上被人称赞整场。
更多的，还是要很多个夜晚，压榨着灵感。
当前江湖中，重武学之后，玩诗词的人本来就少了不少，睹月悲情的人更是少中又少。
大部分都想蹭个团圆的寓意。
但是她出这题不光是为了难潭素，更多的是，她看见如此圆润之月，确实只有无声的哭泣将泪水流在心里。
曾经那夜，她记得也是满月，月亮高挂，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和娘一起念诗，缠着娘给她修改。
每当写出来觉得优秀的诗词时，她都会拿给她爹去看，虽然更多的是批评，但是爹爹每次都会在批评之后，说几句对泠儿的赞许。
够她开心好久。
那夜，皇城动荡，敌寇破城。
一夜之间，皇城易了主，中原改了姓，爹娘入狱，而她却因为藏剑宗老家主恰逢路过，见可怜，藏下收了徒弟。
一晃如隔世。
“喂喂，你不会想装傻开始耍赖了吧，换新花样了？”
潭素的声音，让她从记忆中找回思绪。
“这么快，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怕刺到我的眼睛。”
她在压低斗篷的时候，借机用袖子快速地抹掉两行清泪。
抬眼，她看向潭素写好的宣纸，上面的笔迹已经快要风干，油亮的墨汁在月光笼罩下更加醒目。
两行，四句。
字数并不工整，这次是词。
不会是什么烂俗的顺口溜吧……嗯？
墨雨泠看向前两句话的时候，心便跟着提了起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背后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这两句，可以说是完全贴合她现在的心境。
再往下看两句。
一眼扫过。
背后的鸡皮疙瘩，直接在脑海中升华，浑身沐浴在此情此景中。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她输了。
实际上前两句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已经输了。
无论她多么想挑刺，想悔招，想无赖，都无济于事。
是在她的心口上，乘了一叶扁舟，带着她压抑的情绪飘荡。
但……这小子是如何知道的？她的事情，除了宗主和个别长老之外，都是秘密存在的。
云璃吗？不可能的，云璃冒失了些，但是这种事情，是不会说出去的。
“悼念过往江湖吗，这首词流出去，你知道可是要出事情的。”
“随便，当今圣上若是连这些都容忍不了，那么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取缔，她也会来念我这一首‘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潭素毫无惧意地应道。
“你也经了亡国之痛？”
“没有，我出生就在这边，没赶上吧大概，不过，总有人经历过。”
话音刚落，墨雨泠从斗篷帽口的位置，落下了两滴热泪，落到潭素的脚边。
碎成两朵花。
潭素僵了一下，他刚刚升起的傲意，此时都被这两滴泪整不会了。
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是他是坏蛋的那一方呢？
“喂，你别整这一出嗷，你刚才那么硬气又冷漠，怎么还会哭鼻子这一招啊？你这也太无赖了吧！”
就像是一个肌肉大汉抠……哦不，那实际上不离谱，离谱的是，肌肉大汉女装，女装成萌萝莉⌓‿⌓那种。
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算了吧，算了吧，你别哭了诶……”
墨雨泠也意识到失态，赶紧调整状态，微微颤音道：“是欣赏诗词的激动而已，我承认你是江湖或者庙堂都罕有的天才。”
说罢，她开始伸手去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
看样子是要履行承诺了。
“可以了，就这样吧，你不用履行赌注了。”
潭素已经完全没有了想要羞辱她，凌迟她傲慢的快感和欲望。
“闭嘴，愿赌服输，我说到做到。”
在潭素的预测中，她应该继续滚刀才对啊，怎么事情就是突然正常发展了呢？
没有这种情况的防备啊！
“实际上这首词是我抄来的，也不算是我赢了，所以你……”
潭素想了想，说道。
“你从哪抄的？”
“这……”
这把对付敌人的武器换做对象是自己时，也意外地好用。
潭素哑口无言。
他怎么说，说李煜？还是上一代皇帝临死前托梦给他的？还是街边说书的？
狗才信啊。
“说不上来就不用想了，我需要你来怜悯？”
她已经解开了扣子，现在披着斗篷解开里面系着的绳结。
他一定得阻止，不然明天传出去，他的名声和前途就完了。
“某姓潭名素的外门弟子半夜在守阁峰侮辱女弟子，大伙听了都惊了。”
小师妹那边他更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他忽然想要一个光溜溜的女子给他擦鞋地吧。
“啊嗷——”
背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哈欠声音，潭素猛然回头。
风师兄出现在身后，看样子是守夜轮班完事儿，刚从山脚上来。
“风师兄，风师兄！”
潭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帮我劝一下你们这个新来的女弟子，刚才开玩笑打赌，她输了，非要按我说的赌注脱衣服躺在地上被我踩！”
风师兄不知怎么的，也许是说的太快没听清，又也许是听清了之后经过大脑处理发现好像是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总之他伸出手，指了指黑斗篷，疑惑道：“你管我们守阁长老叫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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