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教会并不是贝利尔曾作为魔神时的正教,当初那个在全世界臭名昭著的不死教会早已随着贝利尔的落败而彻底覆灭了。
不死教会的残部也不是复生教会建立的主导者,当初背叛贝利尔的少数魔神中,就有一位出自不死教会,并一直被认为是贝利尔最信任的亲信人物。
祂的背叛导致不死教会完全分裂,是压垮贝利尔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让贝利尔彻底无法再信任任何保留了生前记忆的亡灵。
在贝利尔于第五纪元败亡时,能够跟随它一直逃进这片雨林的只有那些在被他召唤出来时就失去了一切生前记忆的纯天然亡灵,它们才是复生教会的创造者和主导者。
由纯亡灵主导的复生教会相比不死教会本就简单的结构更加精简,除了大主教之外,就只有三位主教,分别负责战争、祭祀和民事。
相比于正常生灵和保留了生灵记忆的那些亡灵复杂的需求,没有生前记忆的亡灵的需求简单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位主教加上若干位教士的帮助就能将整个亡灵国度都管理的井井有条,不论管辖的亡灵数量是复生教会诞生之初的不满万,还是现在总数多达数百亿的各种亡灵,在莱缇克主教眼中都没有太多区别。
真正需要它废点心思照看的亡灵实际上就是那些获得了智慧的复生者,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一千万而已。
对身负贝利尔神力的莱缇克来说,这样的亡灵只要不超过一千万,他就能完美的应对,况且它们99%的事情都不需要它管。
当亡灵法师带着马恩来到这位主教面前时,理应日理万机的它甚至有空在神像下祷告——也有可能是在发呆。
马恩正恶意揣测着对方的行为,就见这个主教如未卜先知般的回过头,在亡灵法师一言不发的让开位置后迎向了马恩:
“这个时间点居然还有新来的智慧亡灵?”
马恩立刻低下头,对主教与它背后的死亡之神贝利尔表示虚假的尊敬。
对于马恩的突然出现,莱缇克虽然觉得有些凑巧,但也没有多想,只是将权杖顺势放在了马恩的后脑勺上:
“不要抵抗,孩子,放松你的意志,跟随我的引导。”
马恩不敢不照做,走近后他才发现,莱缇克主教的精神力已经强到在它身边形成了一个实质性的,完全透明的“场”,扭曲着经过它的一切事物,比如光线。
在马恩眼中,莱缇克的大体形象虽然是一个穿着华贵的骷髅主教,但一切具体细节都扭曲不清,就和他曾经玩过的一款名为极乐迪斯科的游戏中出现的NPC角色——被光芒扭曲的资本家一样。
当这个场将触角伸进他的脑海中,触碰他的意识时,他的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条信息:
“试着用我刚刚搭建的这条链路将你的一个想法完整的传递给我,要完整的传递,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马恩的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这是某种通过精神力实现的信息链接吗?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思绪与那跟存在于意识中的虚幻触角结合,想着“是这样吗”,然后他马上就收到了新的回复:
“很好,你果然像琼恩法师说的一样聪明,现在再尝试着铭记住你这位引路人的精神力特征码,将一段信息发送给它。”
一个像是3D版二维码,或许可以被称为三维码的球体与这段信息一起浮现在了马恩的脑海中。
让马恩深感惊讶:这个亡灵教派的内部通讯系统居然这么先进?
他连忙将这个码连带着“琼恩法师,你好”这道信息一起送进了意识中的触角里,然后也很快收到了回复:
“你好,马恩,你学的很快。”
马恩将头抬起,看向那位亡灵法师时,就见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让马恩瞬间明悟了许多。
所以……这些亡灵们看着像是生活在中世纪魔幻世界,但实际上它们已经发展到信息时代了吗?
这位亡灵主教先前或许也不是在偷懒啥的,而是借助神像作为信号放大器一类的基础设施,在意识链路中实时管理着这个偌大的地下亡灵国度吧?
不过……对他来说,被这个亡灵国度的信息链路这样寄生在脑海中,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啊。
马恩确信这个信息链路无法探知他脑海中的思维和记忆信息,事实上,他现在也不是很担心自己脑海中的信息被人知晓。
从先前他自己试着解析自己身边这只怪鸟脑海中的信息无果时,他就意识到,每个生灵脑海中的信息都有一套独特的编码和解码规则。
如果不能获得这套独立的规则,就算获得了大量的信息也只能读出一团乱码。
除非像马恩先前尝试做的那样,将自己的一道思绪诞生的过程与那条触角结合,让它绕过思维编码的过程,直接接触源信息并将其传递给别的亡灵,才能将自己的即时思绪分享出去。
但马恩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记忆泄露,而是担心自己会因这条触角的存在被迫将感官共享给莱缇克主教乃至于死亡之神贝利尔。
这会让他失去跳反的机会。
难道真要一条路和这些想要毁灭世界的亡灵疯子一起走到黑不成?不行,得想想办法……
在马恩思索着该如何破局的时候,莱缇克和琼恩应该也在精神链路中进行了一番马恩无法察觉的交流。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莱缇克就给他下达了工作命令:
“马恩,虽然你的资质确实不错,但你来的实在是太晚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教导你更多知识,也没有机会让你练习该如何指挥一支不死的军队。”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地方可能会比较适合你尽忠,但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呆在那里,因为你也有可能直到我主取得完全胜利的那一刻都一点忙都帮不上。”
没等马恩询问那是什么地方,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一整个不知道比例尺是多少的缩小场景。
逼仄的空间铺着干草,被厚重的门扉封锁着,这样的小空间一个个层层叠叠,让马恩立刻明悟:这是一座监狱。
亡灵国度也是需要监狱的,虽然这些没有生前记忆,从诞生起就被教导要崇信贝利尔的亡灵起步也是个虔信徒,不太可能违背贝利尔制定的规则。
但偶尔也会有一些产生智慧的亡灵因为主教或者大主教交代的事情没做好而被关进这里苦修。
对于那些亡灵来说,这里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是禁闭修习室。
但这些受惩罚的亡灵只占据监狱的小部分,此时也已经被全部放出了。
这处监狱真正关押的囚犯大部分都是那些不好轻易杀掉,但又不能放走的生灵。
比如一个几乎已经失去力量,但仍然曾经是一位神灵的弃神,比如绿教的一名殉道者,一旦将它杀死就会给那些一直试图将贝利尔的残余力量从雨林中搜出来的绿教教众们一盏指路明灯。
这个世界的许多强者都有永生不死和死而复生的手段,即使是死亡之神的力量也无法阻止或控制它们。
况且现在的贝利尔虽然还顶着死亡之神的名头,实际上力量相较于全盛时的祂已经衰落的不可称为神了。
对这些特殊的存在,它也只能关着了事,然后希望这样的存在不要来的太多。
能让衰落后肚饿贝利尔感到忌惮的存在也确实不多,但它从第五纪元败逃至此,直至如今第八纪元第三个千年之初,如此漫长的时间维度已经能让概率变的毫无意义。
这座监狱里关押了越来越多难缠的特殊囚犯,现在在册的特殊囚犯人数就高达126个。
贝利尔的力量一直笼罩着他们,折磨着他们,摧残他们的意志。
这种情况下,这座监狱并不需要任何守卫,有贝利尔自己盯着就足够。
但如今形式有变,贝利尔打算带着亡灵天灾卷土重来,外界的正神们也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与贝利尔做个了断,届时它肯定是没精力再盯着这座监狱了。
为了确保这些极度仇恨贝利尔的生灵不要越狱,莱缇克已经决定派最后才完成整编的那支亡灵军队看守这里。
现在,考虑到主导这支预备军的智慧亡灵只有两个,看守这样的一座监狱可能力有未逮,莱缇克就把初来乍到的马恩也塞到了这座监狱里当狱卒。
“他们会处理好大部分事情,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然后努力学习,等着我们的召唤,随时准备为我们的主的伟大事业献身即可。”
如果马恩能和这支预备队的两位指挥磨合一下,之后要用上他们的时候他也能直接随队参加战斗。
显然,莱缇克觉得马恩之前在琼恩法师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狂热并不虚假,并为此做出了得当的安排。
马恩对这个安排也很满意,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在必要的时候起到背刺作用,并且能够让他的努力被生者们知晓的岗位。
监狱狱卒无疑就是一个不错的岗位,只要他在适当的时侯把监狱里的这些囚犯放出来,他将大概率获得它们最真挚的友谊!
“我这就去监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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