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终究不是一个好师傅。
剑锋划过，鲜血飞溅而出。
长剑完全没入了我的身体，血液顺着剑柄滴落在地，生命流逝的感觉久违得出现在我的心头。
身体也越来越无法维持。
在天道和方灵雁的轮番轰击下，这个元神也快崩溃了吧。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区区致命伤并没有妨碍到我抱一抱曾经的徒弟。
我也只能这种时候抱了，除此之外也找不到理由像小时候一样抱她了。
这个场面没有维持多久。
方灵雁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手里的剑都抓不稳了。
但温馨的师徒会面并没有如我愿发生，方灵雁开始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假装成我师傅的样子！”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还装作一副和师傅一样的温柔！”
她的愤怒变得害怕，力量开始消散。
方灵雁慌了，这一剑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解决问题的释然，她演练中想过无数种和白袍人斗法的场景，唯一没想到的是……对方会抱抱她。
会充斥着一股熟悉的，足以将她溺死的温柔。
不过……
我并不能理解她的话语，她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这个过去的师门……曾经的师傅，不要来假惺惺呢？
不过就和曾经还在太行山时候一样，少女永远比我这个老古董行动快。
她彻底放开了那柄长剑，抬起微微颤抖的双手，慢慢摘掉了我的面具。
如果面对的是敌人，贸然放开手里的武器是大忌，方灵雁应该不会犯这种错，唯一可能的是……她面对某个从来不对她设防的人。
最终她看清了我的模样，希望我被天道折磨了一路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没有给我丢脸。
“假的，骗子，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下山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居然是不可置信的呐喊声。
方灵雁原来那么讨厌看见我吗？泪水和悲哀同时出现在她脸上。
她怔怔的后退两步，呆呆看着两手上全是我的鲜血。
一时间，她好像非常想对我说些什么，但泪水比她的话语先一步灌满了她的喉咙。
她四肢不受控制，踉踉跄跄的瘫倒在地。
……
∑(°口°๑)
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我没有反抗她，也没有打伤她，我只是抱了下。
受伤的人是我，为什么哭泣的是她呢？
……
我这人是不是……又让别人悲伤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时情绪爆发出绝望的是两位……灵雁。
小灵雁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我铸造的长剑，冲向大灵雁。
而大灵雁还面色狰狞地对我说。
“如果可以消气的话，求求您杀了我吧！……师傅……”
啊，她们同时做了我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小灵雁违反了我说，不要管我的话，大灵雁的话也太为难我这种人了吧。
只能说她们还是那么有活力……不像我，我已经快消失了。
小灵雁的剑已经就要碰到对方了，对方还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真是一个两个都是没法让我坐视不管的娃啊。
“都住手！”我说出声来。
虽然心脏已经寄了，身体也被天道瓦解的七七八八。
但我是仙人嘛，浩瀚的仙力在我手上，为了她们，毫不犹豫地暂时击穿了天道的束缚。
这一呼唤，让她们重新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利用这个空档，我一把拉回小灵雁，同时扯下白袍还没有被鲜血染红的一角，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利用术法写下一些话语。
这时候苦练书法的成果就展现出来了，我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法力就写完了我想说的话。
原来……我每天练书法……是怕有一天我走的太远，丢了声音，想着得和她们用文字交流啊……
那这未雨绸缪也太久太久了。
“抱歉，我这具身体恐怕不能履行陪你去逛街的约定了。”
我对着小灵雁说道。
虽然好像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逛街上了。
“另外……方灵雁，我想对你说的话都已经写进这里了，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我慢慢把布放在她旁边。
但她似乎还没从悲切中缓过神来。
她仅仅是看见了我就如此悲伤吗？
把剑插向讨厌的人，不应该是开心吗？
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插我这一剑吧？
好吧，无法理解，无法沟通，还是和往常一样，只能得出一切的灾祸都源于我。
果然我这种人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山上待着。
拔出那把还插在我心口的剑，本来预订的长途会面，居然以这种方式结尾了。
马上，天道的制裁就要来了，我只能背起小灵雁全速往太行山跑去。
在我的身体崩溃消失之前，我得把别人带回家。
小灵雁也很清楚，中了诛仙大阵一剑的元神，一定是没救的了。
离开剑阁的这一路，她紧紧地抱着我的后背。
不断向我保证她会为我报仇，她会以血还血。
“那种女人，她竟然她竟然敢砍师傅啊啊！我一定要杀了！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小灵雁的内心崩塌着。
我也没有想到方灵雁的出手会如此的迅速。
本来我是打算提前支开小孩子的，毕竟我和她的矛盾不应该影响到别人。
“师傅……彻底忘记那个女人吧，以后你的大徒弟只会是我这个方灵雁！”
“灵雁，你不能那么冲动，你是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我不希望徒弟再走极端。
“能理解？！师傅……您是不是对方灵雁这种女人还不够了解啊，您觉得看见那种画面后的我，还有任何可能不冲动吗？”
“哈哈哈，看见长大后的自己……真是不可思议啊……但那种自己，还不如埋进土里！”
她本来就坏了，现在好像更坏了。
最后我到达了太行山的山脚，元神再也坚持不住，将她放在庭院后就缓缓消失了。
这一缕元神彻底失去，对我本人也只是造成一些感情上的损伤而已。
如果我还算有感情的人……
在紧锁着的修炼室房间里，我剧烈的呕吐着鲜血，七窍流血的情况实在不好见人。
中了灵雁诛仙一件的痛苦，就仿佛有人拿剑在我的心脏上刻字。
在我身体上久久回响。
还好我是仙人，能恢复过来，就是心口留下的疤痕……也许就是这一趟唯一的收获了。
如果能把这种事情算收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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