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纳斯区,毗邻于切希斯区的东北部,该区受四大家族之一的德菲勒家族掌控,同样听命于中央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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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市上来往的大多是衣衫破旧的人类,偶有几名衣着华贵的血族出现,每次都会引得众人奔逃。
要是被那些吸血鬼贵族抓了去,也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在血族的律法中,人类不过是可以随意买卖和宰杀的家畜,仅此而已。
“跑的还真是快呢。”一名黑衣的吸血鬼绅士看着奔逃的人群,像是嗤笑了声,“不过,倒也平白添了不少乐趣。”
就在要迈步去追的时候,他突兀地发现,还有一名女人没有逃跑,甚至还背对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呵呵,在发呆么?”西蒙缓缓走上前,深绿色的竖瞳一亮,用舌尖舔了舔獠牙。
听到声响,女人如同被惊吓到了一般,刚要迈步逃跑,便被西蒙一把拽住了肩膀。
“大、大人,还请放过……”她哀求着,想要挣离西蒙,可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大得过血族呢?
“你这卑贱的人类!也敢反抗?”这名吸血鬼明明穿着贵族风范的行头,却在下一刻狠狠地抽了女人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使得她半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但她仍不肯屈服。
她满怀希望地看向周围,却发现四周的人群早已躲得远远的,一幅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
像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各个血族行政区中轮番上演,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没有人,能够救她……她早该明白的。
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她终于不再反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道凛冽的风声划过她的耳边,一声惨叫也随即响起。但这声音,不是来自少女,而是来自于那名吸血鬼。
一支破空的银箭矢刺穿了他的后颈,那名吸血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却无法控制身体缓缓倒下……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高贵的自己会死在这种地方。
……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名有着湛蓝眼眸的少女缓缓收起长弓。
她穿着一身劲装,胸前别着银翼图案的别针,兜帽侧边露出洁白的长发,在夕阳的映照下像是染上了一层淡金色。
“艾莉,周围的巡卫正在靠近,尽快撤离!”一道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夹杂在一片缭乱的风声之中。
闻言,白发少女立即行动起来,只见她在沿途的屋瓦上借力,轻盈地翻转着身子,一踏一跃,向着女人所在的路口不断靠近。
……
“趴下!”她一跃而下,同时从腰间抽出两柄银匕首,径直飞掷而出,直接斩杀了从两侧包围过来的血族巡卫。
“这、这……”女人早已瘫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眼前浑身笼罩在光明中的少女。
“光·聚散。”吟唱声响起,纯白色的光芒笼罩了这片区域,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跟我走。”少女抓住对方的手,两人的身形被光元素包围,随即便消失在了众多血族巡卫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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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纳斯区,郊外,隐蔽据点。
安顿好那名被袭击的女人后,艾莉走入了据点内部,这时又迎面走来一名同样装扮的女子。
“你又多管闲事了,艾莉。”缇兰娜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你应该知道,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艾莉带着固执的眼神回道,“再说,这处据点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庇护人们。”
缇兰娜摇摇头,眼神却有所缓和,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意味,“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救一个人,值得吗?”
“如果连一个人都拯救不了,还谈什么拯救全体人类?”艾莉咬了咬嘴唇,接着道,“如果是乔,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就是因为这样,乔伊才会……”缇兰娜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艾莉显然明白他的意思。
在两个月前的联合行动中,乔伊为了保护沿途的普通人类,元素力耗尽,被四代种血族一矛刺下了山崖,至今沓无音信……
“乔,他只是做了自认为应该做的事。”艾莉深吸口气,止住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他一定还活着,对么?”
对上艾莉那清澈的眼眸,缇兰娜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虽然生还的希望不大,但我们确实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我会一直等着他回来,也会坚持自己的理念,哪怕……最终死在血族手里。”说这话,一抹金光缓缓攀爬上她的眼眸,晕染了原有的瞳色,从中折射出几分圣洁的光芒。
不自觉地,缇兰娜有些被她所感染,或许,这就是光元素特有的亲和力吧?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呢,艾莉。”她叹了口气,银盟中并不是没有像她这样的理想主义者,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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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所有任务,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艾莉解开斗篷,褪下了自己的衣物,随后缓缓走入浴室之中。
伴随着哗哗而下的水流,湿润的热气弥漫开来,她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被打湿,思绪也随之渐渐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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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卡斯蒂娜,身为王女,你要负起对王国全体国民的责任。”这是一道严厉、而又包含期许的声音。
“艾莉今天的表现也很棒呢,好啦,今晚就在这好好休息下吧。”像是有一双温软的手在抚摸着自己的头,传入耳中的女声充满了慈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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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满足的笑意缓缓浮现在艾莉清纯的俏脸上,她像是坠入了一个温暖舒适的梦中,再也不愿醒来。
要是日子这么延续下去,或许她真的能接过父亲的王位,回应塞西亚王国所有子民的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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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那个血月高悬的夜晚,这一切都被夺走了。
血月历402年,血族毫无预兆地打破了不战之约,在次代种的带领下,血色的洪流涌入了王宫,展开了灭绝式的屠杀。
他们、他们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毁掉了她所珍视的全部。
艾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带上马车的了,她只知道,自那以后,她便永远地失去了父母,以及,她的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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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再度睁开眼睛时,脸上那原有的笑意已是荡然无存。
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冰冷之色渐渐荡漾开来,那是对血族无可宽恕的仇恨。
她脚下的这片土地,梅纳斯区,建制不过十年之久,而它曾经的名字是,塞西亚王国。
现今,在这个区内饱受压迫的所有人类,几乎都是她曾经的国民。父王、母后……都已经不在了,这副重担只能由她来扛。
……
艾莉披上浴巾,走出浴室,在镜前缓缓坐下。
纯白色的头发、湛蓝色的眼睛,在人类中是极其少有的发色瞳色,而塞西亚王室的一贯特征都是淡金色的头发和瞳孔,包括她的父王。
在外貌上,她更偏向于母亲这一脉,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她,因为王室一脉,既背负着复兴的使命,也背负着所有的罪责。
她不确定,一旦暴露了身份,自己将会迎来什么?即使是如今,也只有乔伊知道这一切,她对其托付了所有的信任。
可眼下……她只能独自背负秘辛,向着自己所认定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艾莉取出藏在抽屉中的项链,用手轻轻地摩挲着,那项链的形制如同绽开的雪花,而在正中央,一道流金的冠冕烙印正赫然地闪烁着。
这是父王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塞西亚王室的身份象征,自幼逃亡的路上,她舍弃了很多东西,却唯独留下了这个。
她握紧项链,怀抱在自己的胸前,用细若蚊吟的声音低声呢喃:“我该怎么做呢,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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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站在窗户前,遥望着南边,虽然视线被高大的建筑物所阻挡,但这终究是一份念想。
一阵清凉的晚风吹过,令他感到些许寒意。
要入秋了呢……他摩挲着自己脖子上新添的咬痕,眼中掠过几分落寞之色。
今年的雪景,应该也会很漂亮吧?
可惜,他怕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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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你明明知道结局,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乔伊·齐格弗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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