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一大段如同神话的传说,只是众多禁忌中最著名的两个。
禁忌与正教禁止传播的精灵传说不同,追逐禁忌的答案没有惩罚,但结果绝对会是徒劳。
“禁忌没有答案,神早抹去了通往答案的线索,人总不能去找不存在的东西吧。来,笨蛋脸,说‘啊——’。”
“啊——”
“啊——”
我与黛丝同时学雏鸟张开嘴。
伊莉雅把夹着碎肉干的面包小片塞进我嘴里,我则把同样的东西递到黛丝小嘴前。
于是,伊莉雅露出满脸幸福,黛丝“嗯嗯”地嚼着,一脸满足,只有我用无力的表情接受这次“交换结果”。
咽下口中的东西,在伊莉雅递上下一块小块之前,我不由得对还在啃的黛丝流出感慨。
“禁忌啊……”
“有不少人会对她很感兴趣吧,笨蛋脸,再‘啊——’。”
“啊……”
嚼着新的面包块,我重复那个早下定的决心。
“我绝不会把她让出去。”
“笨蛋脸,难道了两个禁忌还没想到,黛丝会是你麻烦的根源?”
伊莉雅停住手。
“……她对你很重要?”
……又想起了黛丝大哭的模样。
知道要被抛弃,她只会本能地用大哭表示不要。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被需要的幸福,发现自己不单纯是个战斗兵器。
这些话说出来可比接受喂食丢脸得多,我干脆支开话题。
“说回来,伊莉雅,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突然带了那么一大群厉害的部下。”
“跟你比起来,他们就一堆杂鱼。”
在下一个岔道前,车子只能继续向南行驶,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目前速度已降到和人步行差不多。
我掀起布帘小窗看看车篷里,脸上有黑红拳印的罗伊昏迷着接受“虫蛹”绑,照看罗伊,似乎叫拉科的车夫正蹲在角落抱腿失落。
别哭。
在心里安慰完拉科,我放下布帘。
“不不不,足够厉害了。我不觉得哪里的家伙能凶狠到用魔力湮灭来攻击十字军。你这些年的去向如果要保密的话就算了。”
伊莉雅往面包块里塞肉干和腌菜,不知为何塞了三份以上,还在塞。
气氛不妙……
貌似踩中魔法陷阱,我急忙摆手。
“真的……不想说就算了。”
“不,我要说,来,‘啊——’。”
“伊莉雅,冷静点!这是一整条……”
差一点被面包撑开食道!
嘴里塞满,短时间内我是发不出声音了,只能一边喂黛丝另一块面包,等伊莉雅平静下来开口。
伊莉雅非但没有平静下来,相反,鹅蛋脸越来越红。
“我、我先去了南水。”
从伊优城到坎布拉城,三天多点的马车旅程我就心身疲劳到极点,纵跨大陆会是怎样真不敢想象。而且,伊莉雅那时才十二岁。,
“……花了三年时间,几乎找遍了南水所有纯水系的家族,调查了他们的族谱。”
我艰难咽下大团东西,问道。
“逃亡到南水确实很安全,但是你去查他们老底干什么?”
“笨蛋——萨萨兰,你果然是个笨蛋!所以我才不想说。”
“……你去南水……难不成给我找救兵?”
“嗯。”
伊莉雅眼睛望向别处,涨红了脸点头。
南水一带多是头发浅海蓝,绿眼,虽然发色眼色是很像南水,可是我没有半丁关于南水的记忆。怎么被丢进新尤恩收容设施的记忆也没有,只记得因为自己的亲和魔力太纯,被怀疑是人类与精灵的后代,和其他人隔离了很久。
伊莉雅却凭这些可怜的线索,跨越大陆南北去给我找亲人,打算把我救出伊优……她经历的艰辛,绝不是赖在特殊军校天天装死的人可比。
相比之下,我却连她名字样子都不愿记起。
“……啊……伊莉雅。”
只说了半句我便停住话头。
因为实在不知该道谢,还是该道歉,又可能是恍然明白,口头说说的东西不足以报答伊莉雅。
伊莉雅重新抬头,绯红使她的笑容更为迷人。
“怎么,笨蛋脸,肯老实让我养了?”
“看到罗伊-西瓦德尔这种人渣,你还没放弃这念头啊?”
“又是罗伊-西瓦德尔。”
迷人微笑瞬间黑化,伊莉雅徒手把面包条捏断成两截。
……那是小麦面包,不是木头砖块什么的啊。
又话说,她是不是深信了些什么?
我和那扑街男爵关系好?
虽然对没有腐烂贵族的伊优有点期待……不,罗伊这家伙的性格实在有够扭曲。
正好,一起甩掉。
“没错,就是罗伊-西瓦德尔这只扑街,一定设了什么圈套……”
“弄明白他怎么从沙德尔塔过来,第一层圈套不难猜。萨萨兰,你知道坎布拉南边一百八十里附近有什么传送阵吗?”
“传送阵该是设置在大圣堂和城堡里吧?一般的小教堂……操,移动教会!”
王国教军骑士团,俗称移动教会。
大圣堂、教会、正教,修斯的跑路,我终于想到这支危险的骑士团。
这是支随时可以设立仪式魔法,带着行营装备的伊优顶级教军。平常不仅到处捕捉异教徒,还时常协助城市守军剿灭山贼,镇压农民暴动。
因为准备对塞科大公国出征,坎布拉城乱哄哄,伊优库尔家伪装成“敌国士兵”在城附近的小镇四处捣乱,阻扰物资收集,王国教军骑士团自然会向坎布拉移动。
罗伊应该联络上了他们,借用沙德尔塔与王国教军骑士团的传送阵,传送到这边。
“……恐怕没错了。”伊莉雅皱着眉头,似乎在捏算时间。“笨蛋脸,快调头!”
“第二只圈套不管了?”
我刚说完,还未调转马车方向,后头已传来急速马蹄声。
——好耳熟的马蹄声。
“伊莉雅大人!”拉科紧张叫道,“正六级独角兽,十二翼的女骑士也在!”
他话音刚完,车篷内立即响起肉体遭重击的声音。
伊莉雅立即拔出双刺跳下驾座。
我跟着赶去的时候,只见一名身材劲爆,全身穿着漆黑皮甲的少女正单手搂着罗伊,向北猫身飞奔。
“哼。闹那么大,居然是让影卫混上车。”人质都跑了,伊莉雅依然不动容,只伸手紧了紧发带。
随后望过来时,她声音才有点动摇。
“笨蛋脸,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吧?”
“……会的。”
看着越来越大的金角独角兽影子,新尤恩特殊收容设施的记忆、感觉一口气追到身边。
平日总是簇成一堆的兄弟站在自己对面。
能活下来的人数早已决定。
一定会有人死去。
明明都已经逃出来了,明明已经看够认识的人死掉。
为什么还要遇到这种事……
“萨萨兰!”
听到了着急的呼叫声,我合眼做次深呼吸,向塞西莉展露真正的自己。
兵器不需要感情,不需要理会敌人性别、长相、名字,只需要知道怎样夺取敌人生命。
关于塞西莉与瑟雅的一切已经看不见了,所看见的只有——
人数,两名。
兵种,骑兵,飞骑。
相对速度,零。
分布范围,正面。
精灵,两只,正六与正十二,幻想种。
飞骑交由伊莉雅压制,目标骑兵,可从冰刺陷阱开始,水弹,冻雾、凝结、冰爆,直至瀑流、大激流、大冰峰连放。
“……笨蛋脸的笨蛋,笨蛋萨萨兰!”
咚!
头顶受到重击,我不觉大嚷。
“很疼的啊!塞西莉……”
……醒了。
现在旁边站的人是伊莉雅。
她那双眼梢高吊的翠绿大眼正噙满泪光。
似乎失去了战意。
是因为我的失言?
或是从开始就没有提起足够战意?
“不是的,伊莉雅,刚才是……”
“够了!你先看清楚。”
我望向伊莉雅所指的方向。
塞西莉骑在独角兽精灵卢克上,手举着一只联络晶石。
这表示她通过联络晶石听到这边的对话,不是来打架的?
这时,罗伊在影卫阿诗莎搀扶下揉着脸上的瘀伤站起身。
“难得能跟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重燃旧情,却在私奔途中被现老婆抓个正着,这悲剧真催人泪下啊,萨萨兰。”
“你丫的原来在装死……”
“啊啊,因为你那一拳太有爱了,所以只昏迷了一小会。”
“爱你妹!”
没趁机多敲几拳,我现在后悔到想撞墙。
“哈哈哈,伊莉雅小姐,赫尔斯王国那边我会去帮你周旋,可不可以考虑留下来呢?”
“臭虫,你怎么知道赫尔斯?”
“南水盛产魔导晶石。从你们使用大量昂贵魔导晶石这点,地处西火南部,挑起南水三分之一战乱的赫尔斯王国首先在怀疑之列。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在南水查找萨萨兰家系呆了三年。如果发现赫尔斯王国的实力,你不去那里找肯出钱出人的雇主才奇怪。”
“确实没想到你这吸血臭虫智商还挺高。”
“怎么样,假如你肯留下,萨萨兰的喂养权就全部给你。”
“混账男爵!别说那么难的事,先给我说清楚喂养权是什么?!”
“喂食权利?像是‘啊——’那样的。”
这只大扑街,哪壶不开给我提哪壶啊啊啊啊啊——
“罗伊-西瓦德尔……我,要,杀,了,你!!!”
“唔……”
伊莉雅似乎在皱眉考虑可行性。
在威胁、恐吓、唆使、利诱方面,没人比得过罗伊-西瓦德尔这只大恶魔,伊莉雅被说服的可能性很高!
试想想,在沙德尔塔二层食堂,被人用眼神恐吓着“啊——”地喂饭,这小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多尔、碧利斯,伊斯特等混球看到还不笑到肚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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