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格洛瑞·简当初救了你,并且将自己当时使用的武器转交给你,希望你能成为名优秀的猎人?”
我总结着少年所讲的猎弓故事,顺带将手边的木柴丢进烧得正旺的篝火中。我与他同行没多久,天空就转为了黄昏的颜色,远方传来几声狼嚎。虽然狼群能来到这的概率很小,保险起见,我们找到了处山洞,将地上的碎枝作为燃料升起篝火,准备明天再继续前行。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我坚信着自己能成为出类拔萃的猎人,结果到现在都还是个新手。”
“在那之后格洛瑞·简还曾去过镇上吗?”
“自那以后.......到现在我也没再见过了。格洛瑞·简这样的英雄要是到过镇上,全镇上下可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场交易并不划算,从少年嘴里我只得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英雄形象,有关于父亲的情报也是一概不知。
我将木柴摔进了火堆,飞溅出的火星让少年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信使小姐这么在意格洛瑞·简,是手上有他的信件吗?这种事情不必在意,城里的贵族出大价钱都想得到英雄的人脉,但想将信送到他们手上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我说,直接无视掉这件委托就行了,毕竟连你的委托人自己都可能知道这是没法完成的任务。”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这样的英雄为什么到最后销声匿迹,而没有继续活跃在大众的视野下。不,不止是他,而是那当年屠龙的十个英雄为什么全都隐居二线不再声张。”
“当今世下如此和平,那些英雄也没了行动的理由。更何况其中早有人有了家室,回归常人的生活也不奇怪。况且就算出现意外,英雄后代也会继承他们的技艺去成为下一批英雄吧?”
的确如少年所说,现在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将自己的后代培养成能在世间扬名立万的人,是唯一能满足他们虚荣的选择。或许不是所有人,但格洛瑞·简在我看来绝对是出自这个原因,才如此塑造了我的童年。
剑术、魔法、政治只要能站在顶端,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那便能获取“存在”。巨龙施下诅咒的故事若是真实,这确实是能让英雄的子嗣延续生命且英雄自己也能收获名利的完美解决方法。
这种近乎泯灭了子女自我的方式,真的值得去推崇吗?
信使。
少年所提到的这个职业,成为了我考虑的对象。我的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能用来开支,能在世界各处游历还能有收入入账,相当贴合我的行动意图。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说不定也能取得必要的情报。
信使算是十分稀少的职业,现在多是曾经战时的遗留。进入了和平年代,城邦外的人基本学习不到文字,而在城邦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也不愿意去当送信的跑腿。所以在村镇,信使是被相当尊重的存在。
但在这之前,信使也要去城内的管理协会注册身份才行,重要的信件与委托金不会随意交给没有身份的信使。在浮木镇暂歇后,下一步得去附近的王国城邦了。虽然这片大陆人类统治的王国共有三个,但每个王国发布的标识都具有说服力,只要择近就好。
望着噼啪燃烧的篝火,眼睛感觉有些酸胀。那位少年也是如此,已经在点着头
和陌生人睡在一起心中总有些顾虑,更何况是异性。虽然我很想将他赶去外面的树上,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啪。
哒。
哒。
起初,是哒哒地轻盈声,后而滂泼的大雨与那轰雷一同而下,让地面都弥漫着白色的水汽。每次呼吸都能鲜明感到空气中潮湿的味道。
下雨了。
来到洞口。
我伸出手,密集的雨滴不停地打在我的手心,接连不断,感到有些发麻。闭上眼聆听着大雨的声音,仿佛整个人都融入在这片森林之中。大概我是喜欢水的,看着这些雨绵延不绝的下落,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畅快。
我们所找的山洞地势相对较高,不会被雨水灌入。
但......
总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一直附近的松鼠从树上急匆匆的窜入山洞,立在岩石上与我对视。与人一样,某些动物也不喜欢被雨水打湿,对我来说有些发麻的雨滴,打在他们身上或许是疼痛也说不定。
村中的生活很少让我见到过这种小型野生动物,我有些好奇地朝它伸出手,不过对于陌生的接触它也表现地相当抗拒,三两下在岩石上飞跃,到了我根本无法触及的高度。
我将手心残余的雨水洒在了少年的脸上,他猛地惊醒,来回摇了摇脑袋。
“怎么了!”
少年一副紧张的神情,手伸向背后的猎弓,蓄势待发着迎敌。
“下雨了,我们轮流守夜。”
只是松鼠还好说,要是万一有熊闯进来,就凭借他的三脚猫箭术,很可能要出大问题。于是我与他做好约定,他负责上半夜,我负责下半夜。
我再次回到篝火边,倚在岩壁上蜷缩起身子。
翌日清晨。
少年并没有喊醒我,当我醒来时,他还站在洞口望风。我身边的篝火依然旺盛地燃烧着,看起来是被人添了柴火。
“喂!”
我喊了喊他,回过头的少年眼睑下方挂着一圈明显的黑色。
“为什么要不去喊我?”
“既然说了要把你小姐你护送到浮木镇,怎么能让小姐你来干这种事。”
少年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自信的表情和我刚遇到他时一模一样。
我应当对他的评价重新改观,他虽然麻烦又话多,甚至还有点投机取巧,但责任心却值得我去肯定。
“该怎么说呢......我对怎么称赞别人这件事很生疏,总之谢谢你,为我留守整晚。”
我微微向他一笑,仅是为表感谢而出现的营业性质笑容。之后立刻转身,避开他脸上的表情,回到篝火处拿起我的行李,准备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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