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就能看见的班级牌,照射在地砖上的阳光,几个正在打闹的同学,这应该是一条很普通的校园走廊。
好吧,其实也不是很普通,阳光是暗红色的,班级牌上全都糊了一大片血迹,几个正在打闹的同学是用四肢简单人偶代替的。
平野知道这是进入[灵界]了。
灵界是一种类似于结界的特殊空间,由持有者的灵力构成,通常处于不可视状态。
如果力量足够,灵界可以根据持有者的意识想法自由变化。
一阵哭喊声传入耳中,四周扫了几眼,平野发现声音来自自己身旁的女厕所。
走进去就看到四个表情被画成笑脸的人偶,正将一个人偶用力推来推去,或者摁在墙上猛抽耳光。
被欺凌的那个人偶明显和其他几个不一样,她特别装饰着黑色的长发,表情惊恐万分,两行血泪顺着眼角的位置流下。
狐新娘下意识想收拾掉那几个霸凌者,平野再次示意她先轻举妄动。
"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但还是有必要看看她们经历了什么。"
上课铃响了,黑发人偶想冲出去,其他人偶拦住了它,一字排开的岔开了双腿,指了指这之间的缝隙。
这意思很明确,不从这钻过去,你就别想去上课了。
黑发人偶愣了半分钟,终于低下头,跪下身子,从一个又一个的“狗洞”中爬过。
她的位置是在卫生间最里面,离出口有大概二十米的距离,最开始的人偶在她钻过去后,又跟开火车一样站在最后的人偶后边。
霸凌者尖笑起来,时不时还给黑发人偶来上一脚一巴掌。
她就这么在嘲笑和殴打中,耻辱的爬过这二十米。
“好了,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动手。”
平野刷拉的打开折扇又收起,向卫生间外走去。
狐新娘早就没法忍了,她也退到卫生间外面,随手一掌挥出,四个人偶连带着整个卫生间被灵力冲击波轰成了渣。
平野现在又喜又恼,喜的是这个数子还是有倾述的心思的,恼的东西不用说,但凡有半点良知的人类都应该知道是什么。
……………………………………………………
空间又形变了,接着出现的是学校的宿舍。
这是间八人房,可以看到除了其中的某一张床铺收拾的非常整洁外,其他的上面都放置着各种异物。
分别是,洗衣液与杀虫剂,带有血迹的内裤,其他均放着一只白色绵羊玩偶。
“看这样子,大人,这次是要咱们解谜了”
狐新娘抓下一张贴在储物柜上的标签纸。
[白羊为四,黑羊为一,屠夫为二]
[屠夫宰羊,羊儿惨叫,白的看着,一直看着,闭眼看着]
[羊儿黑的,羊群排异,羊儿哭了,羊儿疯了]
“这算什么?根本没啥逻辑啊?”
平野没有立刻理会迷惑不解的狐新娘,而是拎起那瓶洗衣液,扭开瓶盖。
全部倒在那张整洁的床铺上。
然后他打开杀虫剂,先喷了一半到床上,接着拉开这张床的储物柜,往里面喷完剩下的一半。
白羊玩偶都笑起来,大声的笑,肆无顾忌的放声大笑。
黑羊玩偶浑身的毛发都在颤栗,缩成一团躲进了床角。
接着平野拉开黑羊旁边的储物柜,把那条带血的内裤塞了进去。
那张已经喷满杀虫剂跟洗衣液的床铺上,直接被翻了空,床板跟被单全都撒了一地。
白羊移开了视线,床板正反面都刻着无数行字。
[是你干的!]
[**!]
[偷东西的贼!你的手怎么就这么贱啊?]
[我之前丢掉的钱肯定也是你偷的!赔!]
[你还敢狡辩!]
[呦,小偷的嘴真是跟臭茅坑的石头一样硬啊。]
……
诸如此类,全是入不得眼的污言秽语。
“我说大人,这栽赃真是有够无聊的。”
“想钱想疯了呗,鬼知道那帮霸凌者平时都干过些什么烧钱的事情。”
平野一边盘算着这数子让人看见这些的目的,一边随口推论道。
“为什么不去上报老师或者报警,咱家对人类的社会体系还是有点了解……”
“这么严重的敲诈确实会管,不过要是有些别的因素的话……”
两人跨出宿舍门那一刻,周围的场景又变了。
………………………………………………………
“这次是……哎”
他们在一间教室的内部,跟前两个场景不同,教室的布施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当平野抬头看到天花板后,就算是他也当场汗颜。
天花板由无数巨大的齿轮构成,上面布满了尖刺和各种锐利的刑具,看上去随时都大厦将倾。
仔细看看会发现教室的窗户被弄成囚笼的形状,窗外一片猩红色什么也看不到。
黑板左右分开,中间的投影屏上写着三个字。
[逃出去]。
机关启动的咔嚓声响起,天花板在慢慢降下来,各类刑具缓慢的攒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平野走向门锁,发现被从外面锁上了。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不就是你偷的钱吗?装什么白莲花啊?不把钱拿出来,你就别想出来。”
“哭能解决问题?那这世界上没死人了!别给老子装!”
看来是在还原被害者当时被锁在教室里的情况,平野思索了一阵,准备开口回话。
狐新娘意识到这类回话的内容大概都是什么,示意平野只要他愿意,她完全可以直接把天花板还有这扇破门当场轰烂。
虽然平野能体谅她不想让自己低三下四的心情,但还是拒绝了她。
“你们搞错了吧?钱又不是我偷的。”
话一出口就被转换成一个女声传出去,能感觉到受害者的声带都因为惊恐微微颤抖。
“不是你是谁?说啊,说不出来不就是你吗?”
“快说啊,你说得出来吗?”
“有胆量偷钱,没胆量承认吗?”
平野思索了一下,打算先试试用气势压制对方。
毕竟宿舍里的霸凌者就只有两个,从刚刚的声音中判断至少有六七个人。
那就是说有一部分是在起哄的,没准旁边还有看乐子的,要是气势镇住了其他人没准能行。
“反正我拿的,你们的证据呢?老师也没表态啊,等会要是老师问责下来,你们一个都没法跑。”
天花板加快落下了一大截,如同被什么重物积压了。
“你看老师会管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老师才老得鸟你这种垃圾!”
“去告啊!看看老师站哪边!到时候我们宿舍七个人都说肯定是你偷的钱!”
讲不通理,平野摆摆手,温柔的摸了摸狐新娘的头以示安抚,避免她真的把门捶烂。
气势没用了,用谎言试试。
“那我说实话,我知道是谁偷的啊,你们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啊。”
门外只传来嘲讽的回忆。
“呦呵,你看这人说话前后不一的。”
“骗子露馅了吧?”
“笑死我了,还告诉我们,你自己就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天花板失去了所有支撑,瞬间落下。
然而无数浅蓝色的灵线将其吊住,让其不能再往下一步。
狐新娘忍不了,一拳砸在门上,但本来可以随意劈平一座山峰的灵波却只是将门撞开了一条缝。
“这地方是那个数子的地盘,运行法则不可能被轻易破坏的。”
平野一边双手操线,把天花板慢慢拉回原位,一边制止狐新娘继续发力。
“再来一次,让我看看这样会怎么样。”
“咱家不可能看着大人再受一遍这种气!”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给关在这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知道必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受伤。”
狐新娘把已经举起的右掌放下,把一张张课桌猛摔到窗户上。
这次必须得一次过,不然依她的性子,肯定会把这里夷为平地吧……
平野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把天花板正式复原。
“不就是你偷的钱吗?装什么白莲花啊?不把钱拿出来,你就别想出来。”
“哭能解决问题?那这世界上没死人了!别给老子装!”
同样的声音再次传来,平野这次打算换个打法。
从一开始说谎会怎么样?
“我知道是谁偷的,你们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
“呦呦呦,急了?骗傻子呢?,别说了,就是你偷的!”
“真的不是我,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些钱,我连那些钱放哪我都不知道!”
“你个穷鬼早惦记着了!还不承认!给老子在里面好好想清楚吧!”
缠着天花板的线全断了,说谎这条路也走不通。
平野叹着气,再次从手里扯出一叠灵线试图进行复位。
气势跟说谎都没用,试试讲理?
不过狐新娘没给他再试一次的机会,两条白紫色的硕大狐尾疾冲而出,先洞穿了课室门将其砸到一边,接着把整块天花板绞成齑粉。
平野倒也没责怪埋怨她,用下垂体想都想到,跟这帮人讲理怎么可能有用。
苍蝇确实不叮无缝的蛋,但它们非常热衷把蛋推下地面摔碎再叮。
抬脚迈出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走廊上。
“大人听听咱家的意见嗷,咱们还是强行灭杀这玩意吧……要知道高血压无论对人对妖,都是一种不可逆的,具有高危害性的疾病……”
“我有点头绪了,再陪它们玩玩吧,不过不用像刚刚那样了。”
平野摸手机给木子发了信息,告诉她接下来的外围调查方案。
刚刚发完,他就敏锐的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扫了两眼,却又发现景物没有任何变化。
灵力波动正常,体温正常,所有感官都正常。
正在纳闷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句风水术语。
鱼不见水,鬼不见地,人不见……
人不见风。
等平野想出声提醒已经为时已晚。
狐新娘的身躯毫无征兆的,被从腰部横切成了两截。
她看着自己的四肢随着腰部支离破碎,好像惊异的连发声都做不到。
那颗戴着狐面的头颅滚落在地上,殷红色的血液淌成了一条小涓流。
狐面落在一旁,露出了里面那双已经毫无生气的鎏金色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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