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江北的第一个深夜,我与童小鹿聊了很久,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她与我都是身处异地的异乡人,我们在月光之下敞开了心扉,直到发觉时间已经来到三点,我们才互相分别。
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它让我们在偶然之间相识,在转角相遇,成为一生的知己。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由于昨晚的长谈,我接近三点半才上床睡觉,而今天上午我就要去北门高中提交转学材料和佐证,办理入学手续,领取校服等等一系列的事件。
租房内没有空调,只有呼啦啦转个不停的小电风扇。
窗外阳光洒在客厅之中,昨晚买的一大包零食和生活用品全一股脑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冰淇淋早已化成了一滩水,将旧木的大圆桌印下了大大的水印。
蝉鸣虽然已经相比衰减了不少,不过依旧聒噪不堪,终于吵醒了熟睡中的我。
我迷迷糊糊地在床头翻找着手机,许久才发现手机已经掉在了木地板上,闹钟嗡嗡地响着,只不过我并没有发觉。
我拿起地上的手机,微微睁开双眼,这才发现现在已经9点10分了,而11点半负责帮我办理的教务处就要午休了。
突然意识到这令人头疼的事,我不禁摁了摁自己的额头。
在这干耗也没有用,我立马穿上衣服,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扑了扑脸,带着材料和钥匙便走出了租房的大门。
顶着两个黑眼圈,头昏昏的我感觉走个楼梯都轻飘飘的,难道已经开始水土不服了吗?
走到单元门门口,发现白姨一家也空了,我正想问问北门高中怎么走,看来只能再去路上搭一辆三轮车直达到北门高中了。
我顺着昨晚的路向着小区的门口走去,昨晚因为天色太晚只能看见小区楼房的模糊轮廓,现在才有幸目睹金枫小区的基本面貌。
爬墙虎爬满了楼房的墙壁,黑绿是小区墙面的主体,道路不时出现坑坑洼洼的洞。夜晚的街灯已经熄灭,生锈的铁柱托着夜晚的照明使者,其余并没有什么新奇了。
这是一座90年代的石碑,安静地矗立在大海与陆地的分割线之上。
我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海鸥的欢鸣之声。
许久,我顶着烈日走出了小区,来到熙熙攘攘的大马路上。
说是大马路,其实也就是两车之宽的水泥路上,来往的三轮车属最多,小轿车倒是没看见多少。
我随手拉下一辆三轮车,一屁股就往后面坐。
拉车老伯顶着一顶草帽,对我和蔼一笑,用一口正宗江北话吆喝着问我去哪。
相比于昨天的老伯,这位的方言我是更加不懂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明白我要去哪里。
随着三轮车发出嘎吱嘎吱的电动声,我急躁的心才慢慢平稳下来。
三轮车开的不快不慢,车顶的小风扇摇着头,吹着微弱的凉风,给燥热的空气降了降温。
我倚靠在车窗旁,看着路旁的人来人往景象。
小城虽小,但白天依旧那么热闹。
有卖完早饭收拾餐车的小贩,有靠着阴凉处摆着小玩具摊的小老头,还有在路旁给别人剪头的小伙子……
这里的淳朴,确实是魔都所没有的。
……
不一会儿,我隐隐约约看到了被一排大树和水泥墙所困住的教学楼,大概这就是北门高中了。
果然,老伯停在了北门高中的门口。北门高中的校门并不是很大,电门龟缩在一起似乎很久没启动过了,表面附上一层黄锈。
我付了零钱下了车,定睛瞧了瞧北门高中最高的那栋楼上所设的钟摆。
9点40分,还有时间办事,我急匆匆跑到门口的保卫处说明了来意。
看门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快发白的保安服,上面的北门高中四个字都快被洗没了,发福的体型一晃一晃地走向我。
我简单给他说明了来意,他便招了招手让我进去,随后便摊上一层报纸呼呼大睡了起来。
末夏还是令人躁动,也催人入睡,不过末夏也很快就会过去了。
我拎着资料的袋子,顺利进入了北门高中。
只见一条大道直通中间的钟摆楼,周围是绿茵茵一片,给这条道路带来了阴凉,空气的温度也不知不觉降了下来。
不过我也无心再看了,我必须快点找到教务处办理事务,如果拖到下午,那就更加麻烦了。
树荫的两旁似乎就是教学楼。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读书的声音。
原来高三已经开学了,只有高一高二还在放假而已。
索性很快我便找到了教务处,在工作人员午休之前将一系列复杂的事情给搞定了。
待我重新走出教务处的铁门,已经是12点多了。
这会儿校园内彻底陷入了寂静,校园外突然摆出了许多小吃摊,两者形成了巨大对比。
北门高中基本没有多少住校生和午膳生,只建了一个小小的食堂。,相反更多的学生是每天中午回去吃饭的走读生。
许多人因为不想回去或是嘴馋,直接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吃摊买几块臭豆腐,手里揣着热乎的煎饼果子,坐在塑料凳子上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那时,内卷还没有出现,北门高中的中午吃饭午休时间很长,晚上晚自习也只上到八点半便放学了。
我拿着北门高中的时间细则表,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钟摆楼面前的绿茵大道。
这所顶着大本钟模型的楼其实是北门高中的地标,同时也是综合行政大楼了。
尽管墙皮都剥落了许多,只见岁月的沧桑,不过它依然矗立在这低矮的小城之中,默默哺育着江北学子,见证着江北的辉煌与落寞。
我将黑白配的校服装进袋子之中,径直走出了大门,本想直接回去,忽然发现自己的午饭问题怎么解决。
虽然自己也有一点厨艺,做个蛋炒饭或是面条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家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食材,再去买的话又耗费时间,索性便在小摊上买一点吃的罢了。
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2010年还没有爆出什么地沟油之类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吃路边小摊,也不管什么健不健康,好吃就完事了。
走上狭窄的小巷,路边小摊都挤满了高三的学生,大家都穿着一身黑白配校服,也不管会不会弄脏校服之类的,拿着热乎的蛋炒饭、臭豆腐、卷饼等便吃了起来。
我瞅准一家还有空位,卖着炒冷面的摊铺,直接坐了过去。
周围的人说着夹杂着江北口音的普通话,我庆幸还能模模糊糊的听懂,不用太担心交流问题。
卖烤冷面的大叔下巴一茬未修剪的胡子,脸上不少油烟留下的痕迹,带着一副被油渍沾满的工地手套,不停的翻炒着烤冷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面前的这位男人心中充满着无奈,只有低头闷声地重复着手中的工作才能缓解他的一丝孤寂。
不过我也只是选择忽视而过,接住他递来的烤冷面,仅此而已。
人生就是一条线,没有必然的相交那也自然永远不会相交。
我低着头,吃着手中的烤冷面,带上耳机,听着BEYOND的《海阔天空》。
人来人往,我独自坐在一角,隔绝外在的嘈杂,哼着那快跑调的曲子。
突然,我感觉身边的位子变得狭窄了起来。
抬头一看,又是一群来吃饭的北门高三的学生。
他们直接坐在了旁边,也不点东西,直接坐在一个小塑料桌旁围在一起谈论,各个贼眉鼠眼地谈论起什么话题,不时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其实已经能猜到什么话题了,直接避而远之准备走人。
忽然,一个男人的话语让我怔在了原地。
只见他努力勾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之间定在桌子中间,疯狂炫耀着他今天的耳闻。
“今天那个叫童小鹿的转校生还真不赖啊,肤白肉滑,你们看那冷冰冰的模样,真让人不爽。”
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又露出令人作恶的猥琐样,贼兮兮地说道:“听说还是复读生来我们这地,你们说她床上经验会不会比我们更加丰富一点。”
众人听完,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所说的话。
2010年的末夏,我来到江北的第二天,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小城的另一面。
黑暗常与光明共存,北门高中亦是如此。
我确信他口中的“童小鹿”就是昨晚与我畅谈一晚的异乡人。
而就是今天中午,我便听到了诋毁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转校生的恶毒语句。
我打消了现在就回去的念头,转而将手中装有残余汤汁的纸盒一巴掌扔在那个猥琐男的脸上。
我喜欢童小鹿吗?
不。很明显我并不具备这个条件。
我在乎童小鹿吗?
是。我很在乎这与我共同奔赴异乡的少女,她怀揣着单纯的梦想,走出灰蒙蒙的大山,来到这里求学。
我很在乎她,所以我不能容忍这一行为。
因此,在末夏的今日,我为这只与我相识几小时的少女,狠狠地将愤怒砸向那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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