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15,解锁【神之锁】。
在收回“安洁莉娜”这一名字后,创世系统终于将它深藏的一部分力量展现出来。
苏剑桥根本不去看【神之锁】的相关信息,而是直接发动,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那该死的英灵殿,把那疯狂的贝奥武夫,重新塞回幽冥地狱。
“【神之锁】,启动。”
与冰冷系统提示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密集的金属声。
强占身体的贝奥武夫正向苏禾走去,欲要收割她的生命。
突然,男人心脏处透出一簇光,哗啦一声,数不清数量的金色锁链如泉狂涌,转瞬间,手指粗细的锁链密密麻麻遍布整个走道。
锁链头部均连有金色短剑,数百数千的短剑直指贝奥武夫。
贝奥武夫试图抓取心脏处源源不断涌出的锁链,虽肉身手掌能随意触碰,但他的灵魂却感到了一阵烧灼感,逼他收回手。
“小子,你想做什么?”
“阻止你。”
“小子,我对你的耐心有限。”
贝奥武夫语气越来越急躁,安洁莉娜的生命从他手边溜走,已经让他气急败坏,此时想随便杀个人略微满足一下杀意,却又被苏剑桥的小手段挡在面前。
“人要杀我,我便杀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
苏剑桥有好好想过,为什么他会如此愤怒。
“如果你所谓的杀人,是连同人的尊严、意志,甚至是生命的意义都要否定……”
苏剑桥的声音在颤抖,可能只有生命在他面前湮灭,他才意识到,他对于一些事物的态度。
“那你这不叫杀人……”
“因为你从未将对方当做人……”
“确实正如你所说的,你只是在杀猪。”
如此轻蔑,如此随意,如此荒唐。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
“有什么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
贝奥武夫只是笑笑。
“小子,你确实是个哲学家。你是想跟我讨论人命的重量吗?”
“我说啊,既然那个人必然会死,为什么不能将她的死亡好好利用呢?”
“就像,废物回收利用那样。”
“人的死亡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我赋予其意义,这让我感到愉悦。”
“我会好好珍惜死亡的全过程,欣赏死亡的各种形式,坚决不浪费每一秒。”
“陶醉其中。”
“我才是认真对待死亡,对待生命的那一方。”
“而你?只是无趣且幼稚的假仁慈。”
贝奥武夫随意走动,金色锁链跟着包围。
“啊,如果说你无法欣赏死亡**,那我很抱歉。”
“我向您道歉。”
过了片刻,苏剑桥才回话。
“最后一个问题,见证安洁莉娜的死,你满足了吗?”
贝奥武夫愣了一下,没想到苏剑桥又会提及这个名字。
“很可惜,我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养育她……”
“就像园丁呵护花朵那样……”
“没能亲手摘下花朵,让花朵在土壤里腐烂……”
“我很难过。”
但他完全不是伤心的表情,反而眼里有光,憧憬未来。
“不过没关系。”
“我会再找到这么一朵花。”
“呵护她,爱护她。”
“然后慢慢品味她生命的风味。”
这一瞬间,苏剑桥脑中,施黛儿与安洁莉娜两人的身影重叠,让他觉得……
无尽的悲伤,还有足以让他变成魔鬼的怒火。
“那就够了。”
金色锁链,【神之锁】,开始绞杀目标。
贝奥武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身形十分灵活,锁链杀阵看清不透风,但总是让他找到一线生机。
虽然他能躲避一时,但他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锁链的“种子”就在他身上,仍从心脏处不断涌出锁链,补充包围圈。
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没一会,贝奥武夫便避无可避,首先被锁链缠住左脚,以此为点,破坏动作平衡,其余锁链快速扑上,缠绕手脚,将它整个人拉开吊在半空。
“小子,原来你是狩猎恶魔的神父吗?”
锁链上附着金色火焰,在焚烧他的灵魂。
即使贝奥武夫遍历生死劫难,面对灵魂灼烧,也被极剧烈的疼痛逼得满脸狰狞。
“没想到神为我安排了两场死亡。”
“肉身之死,灵魂之死……”
“看来,神明比我更懂得品味死亡啊……”
两场死亡?神明并不在乎这些。
很快,贝奥武夫的意识变得黯淡,苏剑桥重新回到身体,就像是浮出水面透气的鲸。
锁链松开,将他放下。
在《英灵殿》中,贝奥武夫的卡片并未消失,仅仅是颜色变得晦暗。
“我没有资格审判你的生命。”
“……但有资格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苏剑桥右手捂住左胸膛,那些锁链便慢慢散成金色的光点。
【神之锁】,好沉重。
他觉得心口那就像拖着这些锁链,好沉重。
也可能是一些附着在锁链上的东西,太沉重了。
在他回收“安洁莉娜”赐名的一瞬间,关于安洁莉娜的一切也连同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可笑的是,安洁莉娜在归还赐名时,归还的记忆还是挑选过的。
苏剑桥得以亲身经历她人生的走马灯。
残破的家庭,可怜的童年,却在遇上贝奥武夫的那一瞬间,后续走马灯的画面都变得鲜亮起来,绿色的盆栽,棕红色的玩具小熊,灿金色的夕阳,挂在两人嘴唇上的奶沫。
她获得新的名字,与过去说再见。
她获得一把匕首,在男人的指导下,各种暗杀手段变得娴熟。
她们配合无间,均为对方挡过子弹。
她们也面对过几近绝境的追杀,却总能逢生。
她们接受过极其荣耀的任务,刺杀恶人,拯救无辜。
她们躺在草坪上,因为身上各处重伤,动弹不得,却在开怀大笑。
她们互道晚安。
她们互道早安。
她们……
她还回来的,只有这些快乐的记忆。
可能是因为,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她也仅记得这些。
苏剑桥没能看见二人之间的情感是如何扭曲的,也没能知晓安洁莉娜杀死贝奥武夫之后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这之后安洁莉娜如何度过漫漫人生。
他只看到顶级杀手,以及他的助手女孩。
亡命天涯,却又像郊游。
走马灯消融在暗金色的黄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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