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真夜惊叫着从坐位上窜起,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沾满整个额头。
他双手撑住木桌,弯腰,眼睛盯住桌上横七竖八摊放着的课本,仿佛被薄雾蒙上的视线忽虚忽实地上下摇摆。
喉咙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柠水!)
忍住剧烈的痛楚,真夜下意识地向四周寻找这个和他同班的女孩。
真夜貌似并不清醒,原本知道柠水的座位,他还是用视线从第一排开始一排一排地扫过。
(没有!没有!)
他变得焦急,额头又渗出了新的汗珠。
凶手的靠近以及带血瘫倒的柠水像是又浮现在眼前,掐住了他的心脏。
“真夜?”
柠水在角落里不安地唤了一声。
(没事!!!)
真夜松了口气,僵硬的肌肉开始渐渐舒缓,他高兴地在心里高声叫喊,可惜以他现在喉咙的状态并不能做出回应。
(果然是梦吗......)
真夜抬头瞥了一眼墙上悬挂的时钟——10:04 ,正是第四节数学课的时间。
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充满既视感。
不过就算这是梦,真实的痛感依旧让他后背发凉。
“唔!”
他刚想舒展身子,胃中就一阵翻江蹈海,恶心感一下从心底蹿出。
真夜一边不情愿地挤出眼泪,一边捂住嘴巴,自顾自地朝教室外的厕所跑去。
剩下的H班的学生都像是被定住了,鹤守老师溢出的愤怒占据了整间教室,化作一把把巨大的镰刀悬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真夜!”
柠水突兀地在寂静中站起,朝着真夜跑走的方向叫了一声。
她焦急地想要从坐位中抽身,可向前迈动的大腿撞上了桌角,疼得她轻哼一声。
但她并没有停下,快步冲出了教室。
❀
咕噜噜......
真夜再一次拧开水龙头,仰头让喷出来的水柱打进自己的嘴里。
漱过几次口之后,口腔里恶心的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在真夜回答不要紧后,柠水就乖巧地站在男厕所外等着他整理。
(刚才的是预知梦?)
真夜随手捧起一滩水朝自己脸颊打去,原本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多了。
用右手将垂下的刘海向上撩起,并借助手掌撑住额头,他一旦开始认真思考,都会不自觉地将手与脸贴在一起。
(或是我经历的时间回溯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皱了皱眉。
好歹是一位忠实的番剧爱好者,真夜并不会排除这两种普通人听了都会问一句“你病了吗”的假设。
真夜将左手放在左胸上,感受着自己还未平息的心跳。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触发的条件是我的死亡?亦或是泠与柠水的死亡?
实话实说,那些记忆对我而言都如一场没有实感的梦,唯独死亡以及目睹妹妹与友人被害的愤怒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悸动。)
他缓步走出厕所,瞧见拐角处闭眼晒太阳的柠水,那一幕如同梦魇般袭来,真夜忍不住地在暗中朝自己大腿掐了一把。
“真夜,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柠水睁开眼睛,真夜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大概已经有6年没有见过真夜这种表情,柠水感到一阵发寒。
真夜走过来,严肃的表情又变成温柔的注视。
“怎、怎么了?”
“不,没什么。”
真夜摇摇头。
“我想去楼下看看泠,柠水就先回去吧。”
“真夜,你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请给我说!”
柠水轻轻地扯住真夜的衣角,像小孩子赌气一样赖住不走。
“其实昨天我失眠了,有点恶心想吐。可能是因为昨晚隔壁一直有钢琴弹奏的声音。
所以我想去看看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情况——毕竟这么说出来有些丢人,所以......”
真夜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才不丢人!”
“啊?”
“才不丢人!”
为了让真夜相信自己并没有撒谎,柠水和他对视着,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嗯。”
真夜感到自己心情舒畅了许多,微笑着补充道。
“说的是呢。”
接着他象征似地走了几步,然后转头盯着柠水返回的背影,悄悄地呢喃道。
“对不起。”
❀
真夜在寂静的楼道里快速奔跑,鞋子与楼梯一次次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响彻楼道。
泠是高二的学生,所在班级高二A班在这种教学楼的2楼,真夜等人的班级则是在6楼。
尽管柠水看起来没有异样,但真夜依旧放心不下泠。
呼~~~
到达后,真夜呼出一口热气,倚在走廊墙壁上,从高二A班打开的后门往里望。
(没、没有?!)
真夜有些着急,将贴在墙上的身子松开,跨进了A班的后门。
“嗯?”
最后排的一位女生疑惑地望着真夜,但他并没有后退。
(没有!泠没在这里!)
真夜感觉脑袋里一片乱麻,黑雾冲上来遮住了视线,一座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厦又变得摇摇欲坠。
“哥哥?”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里。
真夜转头看去,泠一边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着湿漉漉的双手,一边问道。
“哥哥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到...啊!”
泠还没有说完,真夜就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死死地抱住。
“哥...哥...哥...”
泠涨红了脸。
“你、你准备干什么啊?!”
泠朝真夜胸膛轻轻推一下,羞涩地从真夜怀里逃了出来。
“我、我们是兄妹,所、所以不能......至少也要到家后再说啊......”
泠被惊得有些语无伦次,后面补充的那句话因为大脑宕机而变得像风一样轻飘飘,又像袖珍的小白兔在耳边轻轻哼唧,真夜并没有听清楚。
“嗯,我知道。”
真夜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眼角闪过泪光,让泠楞在了原地。
“对不起。”
不但是打扰到泠的学习,更是对自己没有保护好她道歉。
“对不起什么?哥哥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
“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
泠鼓起嘴,固执地强调。
“......”
“哥哥快回去上课吧!”
瞧见真夜沉默,泠乘势推着真夜来到楼梯间。
她感受到了真夜心中那份淡淡的悲伤,这与昨天的真夜形同两人。
尽管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一定要这么做。
“不论哥哥选择什么,泠都一定会支持,不论哥哥遭遇什么,泠都一定会帮助,这不是我身为真夜妹妹所说的,而是作为【泠】这个个体的主观判断!”
泠将红彤彤的脸颊靠在真夜的背上,手指死死钳住他身上的衣服。
“所以...请哥哥打起精神...”
说完她逃也似地朝教室跑去。
这两句话迸发出的情感实在是太过强烈,真夜愣了一下,伸手想拦,但已经迟了半拍。
看着泠渐渐远去的背影,真夜释然地笑了。
❀
“是天羽同学吧?”
真夜独自在空无一人的6楼走廊上来回踱步,迎面走来一位带着黑色方框眼镜,颇有几分书生气味的成年男人。
他身高在成年男性中算是中等,身材纤细,按照样貌看,年龄大概在20多岁左右。
“你是?”
真夜没有回答,小心翼翼地回问道。
“哦,对哦,天羽同学还不认识我。”
男人一脸歉意地挠挠后脑勺。
“我叫东方薪,在圣峰学院内院执教,你可以直接叫我东方老师哦。”
(东方?)
“东方老师是中国人吗?”
“嗯。”
东方薪自豪地挺起胸膛。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呢?”
“鹤守老师给你的班主任安萌老师——也就是我目前的女朋友晴子打了通电话,因为晴子目前不在学校里,所以她拜托我替她来找你。”
“啊?东方老师是安萌老师的男朋友?!”
相比鹤守给安萌打电话的后果,真夜倒是更在意那个明明是24岁却总是被陌生人误解为15岁的安萌老师竟然会有男朋友这件事。
“挺不好意思的。”
东方薪尴尬地笑笑。
“东方老师是怎样追到安萌老师的啊?!”
“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上课期间擅自跑出教室。”
东方薪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真夜的追问。
“那个......昨晚有些失眠,身体不舒服......”
“身体原因吗?”
东方薪顿了一下,快速地将右手手背抵在真夜的额头上。
“对了,如果是身体不适...你最近会不会有内脏突然抽痛的情况?发烧的话——暂时没有呢。”
“没有的事。”
真夜快速地回答道。
“那就好——最近有很多疫苗接种者会出现这样的排斥现象,如果发现的话,尽早报告更好。
这次的病毒很危险,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说完,东方薪突然想起刚才安萌给他打的电话里拜托的事情,补充道。
“天羽同学会不会感到心情不畅,焦躁不安呢?”
“啊?那倒没有。不过——东方老师问什么要这么问?”
“晴子给我的电话里提到你冲出教室时一脸烦闷,所以让我来问问,没有的话就是最好的!”
(嗯?安萌老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鹤守老师给她说的?那个愤怒的鹤守老师?
应该是监控吧,她在手机上用监控录像确定我跑出教室的事,然后偶然看见了...应该是这样。)
“嗯......谢谢东方老师。”
真夜后退一步向东方薪鞠躬道谢。
“不用谢!”
东方薪欣慰地朝真夜笑笑,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可以回班了。
“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请去找晴子商量,如果因为晴子是女性而害羞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不过从来没有学生来找过我,所以我也是经验不足就是了。”
东方薪在后方简单交代了一句后也原路返回了。
(东方老师...吗?)
H-R病毒疫苗中学生在昨天接种,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就优先给圣峰学院的学生们注射了。
目前除了贵族家之外,其他的成年人都被排在了之后。
这种新型病毒很难对付,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的差异,它会存在时长不一的潜伏期——
在潜伏期的患者不会受到危害,与正常人无异,而这段时期也是解决这个病毒的最佳时期。
而接种疫苗无疑是激活还处于潜伏期病毒的开关。
就如同主动宣战的士兵,就算病毒不情愿,也只能被动应战。
也就是所谓的【疫苗排斥现象】。
对处于潜伏期的患者来说,这加快了病毒的蔓延,让问题从暗处浮现出来,更容易解决。
对没有感染的普通人来说,接种疫苗可以保护自己对病毒的抵抗能力。
但如果接种疫苗出现【疫苗排斥现象】,就等同于告诉其他人自己是患者。
(为了防止我瞒报隐藏,他直接用手感受我体温的异常,以此来判断身体是否出现了问题。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无害的小清新,但某些时候手段还是很强硬的嘛......不过,对我无害就行。)
真夜一边暗自思忖,一边回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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