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听不明白天师大人在说些什么，但天师大人的口吻好奇怪……
听起来就像，催命鬼是他熟悉的人。
柳诗情激动的情绪渐消，反而有些古怪地盯着宁迁看，心里头有些愤慨。
为什么天师大人总能提前知道诗情不知道的事情？
再仔细想想，天师大人对诗情了如指掌，诗情却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开诚布公！
这不公平……
就如柳诗情所好奇的，宁迁已然知晓“催命鬼”的真实身份。这并非从天命系统中得来，而是根据命案现场结合往事，所得来的大致猜测。
记忆里能够制造出此等命案现场的少女，也就只有她了。
有时通过柳诗情的细微表情，宁迁就能够大概判断出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准备隐瞒她。
“白夜怜。三年前她曾还是枯叶山庄的弟子，刚巧是你拜入枯叶山庄的前一年，她叛逃至魔道。没想到，她竟成为冰蟾宫的圣女候选。”
“白夜怜……”柳诗情呢喃起这个名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即使她身为年轻后辈，也在山庄里听过这位魔道妖女的传闻，传闻里最让人毛骨耸听的，是她依靠吸食人血而活。曾在庄内制造过好几起命案。
她又回想起庄里的师兄师姐描述中的“被害者”死状，再和这里的尸体进行对比，顿时满脸煞白。
宁迁见状，苦笑着拍拍柳诗情的额头，说，“庄里的谣言可听不得。白夜怜可不是面目可憎的鬼怪，反倒来说，还是一个挺可爱的孩子，就是不会笑。”
……
“唔……”
躲藏在昏暗角落偷偷窥视的紫瞳少女，听闻某人对她的评价，咕哝了一声。继而似有些不服气地，用手指把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手指放下，就又变作原先毫无波澜的模样。
……
“可爱”一词，使得躲藏角落的少女作出了反应，对柳诗情来说，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
挺可爱？
居然、居然能被天师大人主动称赞为可爱？
这个白夜怜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像山庄的传闻有提到，她也和天师大人有过接触吧？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和天师大人情投意合了？
不能认同、不可原谅！
天师大人就只能属于诗情！
可不能继续放任天师大人四处留情了呢……呵呵呵呵~
柳诗情的表情顿时被扭曲得极为可怕，她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把大剪刀，就要对宁迁行凶。
“走了，该回去了。”
宁迁为了避免麻烦，只得用牵手这种方式，把柳诗情唤醒。
藉由柳诗情的此次发病，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矛盾点——烛神灯芯为何要刻意的扭曲候选者的心理？
假设烛神象征着此世恶的一面，那候选者仅需按照“必要之恶”的行为准则，就能够壮大烛神的灯芯。
为何还要存在“扭曲心理”的强迫过程？
按照常理理解，所谓“必要存在的恶意”必然是“非主动”的，必然是为了他人主动制造的恶意而存在。烛神灯芯的存在，不就导致候选者是在主动制造罪恶了吗？
象征“必要之恶”的烛神法则，真的能够认可这种“恶”的存在吗？还是说“烛神”并不是恶之法则，就仅仅是象征冰蟾宫的崇拜图腾？
但是结合童舟的未来，他的命运也的确是受到了烛神的干涉。而仅有少部分生命供奉的图腾，怕是无法具备此等堪比天道法则的权柄。
白夜怜藉由倾听他人之怨恨，替他人消解怨恨。这种行为方式相当符合“必要之恶”。
倾听怨恨是为“非主动”，且因为他人制造的恶意而存在。
问题在于“消解世人怨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因为人的恶意是最无法揣测的存在。
我告诉过你，“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去惩罚十恶不赦的人。”
但这句话不是这样理解的。
还是说，你也被烛神灯芯扭曲了呢？
宁迁后续几天一直在四处调查白夜怜近期杀害的人，遂基本断定白夜怜就如传闻中所说，是在不分青红皂白地替世人消解怨恨，其中就有被她害死的无辜者。
就此放任白夜怜，定然会导致成更严重的后果。
……
距离撞破白夜怜犯下的命案，又过去四天。
宁迁暂且停止了白夜怜相关事件的调查，又辗转到了潇湘苑，是为闻人灵梦一事的收尾。
根据闻人香的命格档案显示，闻人香在前天夜里撒手人寰，丧事从简，由其女闻人灵梦独自负责。
宁迁刚巧在潇湘苑的大门前，遇上了刻意在此等候着他的闻人灵梦。
“宁天师，我就知道你会来！”闻人灵梦保持着以往讨人喜爱的笑容，雀跃地向宁迁打了声招呼。
“想必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吧。”宁迁柔和一笑。
“嗯，谢谢您！”
闻人灵梦的眼角又泛出了泪珠，但笑容仍在，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璀璨。
“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你师姐，让她密切关注奉天城的瘟疫事件。我推测，后续严重到一定程度，枯叶山庄可能需要为此事出面。”
奉天城外的瘟疫，致使大量平民百姓的丧命，城外怨气冲霄，凡人就快无力遏制。待到灾难弥漫到城内，那将会是生灵涂炭，枯叶山庄作为就近的仙道势力，必要承担这份责任。
“宁天师这么关心师姐！灵梦都有些嫉妒了呢~”
闻人灵梦这般刻意的回答其实是故意说给柳诗情听的，没别的理由，就是她“找乐子”的瘾犯了。
遂得以看见柳诗情那扭曲的面容，她那和蔼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就当做是以此偿还她往日的赠茶情谊。况且，不论你我，都不想看见如此繁华的奉天城，沦为人间地狱吧？”宁迁仅以一言就抚平了两女的情绪躁动。
“好啦，我会和师姐讲的！”
闻人灵梦再次致以诚挚感谢后，便回了枯叶山庄，直到现在她好像都没有记起此行的原本目的。
宁迁打开了闻人灵梦的基本档案。
【基本档案】
闻人灵梦：女，二十八岁。
修为：合道一阶。
资质：金灵根（天阶下品）。
身份：枯叶山庄的大长老。
状态：心结消弭，念头通达。
不久前闻人灵梦的修为还止步于返虚九阶，就在这几天内，竟是突破瓶颈踏入合道之境。
这无疑是心结解开后产生的效果。
仙道的修行理念是破除虚妄、无欲无求，讲究的是念头通达，和魔道心怀执念的修行理念恰恰相反。仙魔对立，本质上就是修行理念的不同。
闻人灵梦的修为被师姐孟初曦甩下一大截，资质差距并非最根本的原因。
主要导致她的修为难以寸进的是心结，她心结已解，修为怕是要突飞猛进，成为枯叶山庄内最有望飞升地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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