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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暗淡的紫色深空与水墨般成片的乌云笼罩在卡尔玛的头顶。

想必这次的攻击卡尔玛是第一次经历。我走在村中,昔日繁盛的景象已经烟消云散。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墙壁上的鲜血还提醒着人们牢记那场历历在目的激战。

大街上,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又一座小山。几辆运尸车在其中来来往往,同行的士兵将尸体的头砍下,再连同躯干一起扔上车。

地上流淌着血液形成的鲜红的小溪,愈发往广场走,愈发能看到由血形成的水洼。有一些甚至已经凝结成了恶心的血块。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不再是普通的市民,而是伤员。对于这个全民皆兵的村庄,一场恶战后伤员遍地走对于人们来说已经应该算是不足为奇了吧。

小孩子们穿梭在尸体之间,回收武器和箭矢。还有一些甚至还扒下尸体的衣服,送给妇女们清洗后,用来做成绷带。

作为一个较为传统的人我并不能完全接受这一点。孩子们像是秃鹫一样穿梭于尸体之间,啄食尸体的腐肉与内脏.......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禁这样想。

【是这该死的世界迫使孩子们失去了自己的本应该更美好的童年。每一天都不得不像齿轮一样干好自己的工作,即使说那些令人作呕的工作本不应该由自己承担。】

【死去的人往往是为了活着的人能够更好的、光明正大的活着才选择牺牲自己。】

我只能这样想,然后把活着这种行为当做是一种亡者对于生者的馈赠。

对于生的希望,对于未来的希望。即使是太阳也有暗淡的时候,但它在每时每分都在发出希望光芒。

人类的美丽之处便是如此。

走到村政部附近,人也变得更加密集。似乎是在躲避我一般,人们避开我的视线,但还是有少数人直接的流露出厌恶与不满。

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已经够多了,即使干掉了一个黑骑士又能怎样?即使拯救了村子又能怎样?这里有更多的人因为我的到来而离世。

生于战争,活于战争,死于战争。他们从一开始便是这样,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战争便是他们的一切,死亡便是他们的终结。

相比而言,我身上的伤口与这压抑的命运不值一提。

“内脏破裂,肋骨折了八根,你真厉害啊”

是艾利尔,他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

“啊,哈哈。当时我也大约感觉到了,但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不过话说回来,你没有事吧?”

“没有,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不过,可能我又惹老师大人生气了。”

的确,看到自己的弟子使用他人传授的秘法来帮助别人,而自己教的东西却派不上用场......我想换作是谁也不会感到愉悦的吧。

“倒是比约恩嘛,那个大傻个冲出城接应王国军的时候,掉到了一个坑里,听说摔得不轻呢。”

“哈哈,他没有事吧?”

“那倒是不用担心,现在估计他正在准备搞宴会呢。毕竟已经过去三天了。”

“???三天?”

“对啊,你睡了三天。”

我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上次受伤似乎睡了七天,三天的安眠就变得合理多了。

“走吧,王国军已经在城外驻扎了三天了。”

艾利尔走上了马车,他牵起缰绳,回过头招呼我上车。

“就我们两个人?”

“对,我让小队成员留下了帮忙重建工作了。毕竟......”

“的确,我给卡尔玛添了不少麻烦。那就麻烦你们喽。”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感叹了一下,但是作为麻烦源头的我似乎并没有这个资格。

卡尔玛一役,艾利尔的小队也想必损失了不少人。如果让小队再继续冒险的话,还会有多少人剩下呢?这样的话,回到村子后,先不谈村里人会对迷途者产生多少偏见,艾利尔应该怎么面对那些人的亲人?

况且就算是一起战斗过的人们也对我......

我登上了马车,卡尔玛的人们被将要离开的我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将目光投向马车这边。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种炽热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必须要做。

“乡亲们,大家伙请听我说。”

我站在马车上,大声地喊了出来。

“很抱歉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明白所招致的麻烦绝非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但是,请允许我得到拯救你们,拯救这个世界的资格。”

“今天,亦或是昨日,那些逝去的人们并没有白白牺牲!我一定会拯救你们的!即使我失败了,下一个,再下一个迷途者也会接过我手中的火把。”

说完,我走进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卡尔玛,前往外围与王国军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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