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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残局:清晨的岔路口

01 残局:清晨的岔路口

潺潺的水声流过耳际,接续伴着群鸟悦耳的鸣叫,一天的时间就此拉开序幕。

点亮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6:05。

我很喜欢被这样的铃声唤醒,这宛如山泉缓缓淌过耳际的奏响让还未从慵懒完全摆脱的身体沉浸其中。就像躺在清幽的山林一样,在静谧与安逸中来摆脱梦境的羁留。

不得不说现在的闹钟简直像是被沉闷的夜憋坏了一样,在需要唤醒的时刻,总是迫不及待地用烦扰的声音刺入人的耳膜。好像是为了迎合这纷闹的社会一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又像是为阎罗王开道的小鬼,生怕不能把人赶紧拉入这被市场化封锁的社会泥潭。

貌似从还需要被抱着砸碎的怒气来关掉的闹钟时代开始,它就是这么一个讨人厌的东西了,不然人们也不会这么充满怒气地想把它砸碎。

可现在的闹钟却好死不死被嵌进了手机,让砸碎它的成本变得昂贵起来了。仔细思索下,如果谁能拥有毫不顾忌一锤砸碎如今闹钟的魄力,不管从实力还是财力来说,都看起来不会是一个会因为闹钟而禁锢生活的人了。这似乎揭示了一个更加深刻的道理——那就是我们已深深陷入了剥削者的陷阱中去了,它既能令你万分讨厌,却又令你无可奈何。

就在这无可奈何中,我不得不随着闹钟铃声的响起起床了。推敲起来脑中的存在,就仿佛像是在宣告人就是一种懒惰的动物一样——懒于去工作,懒于去学习。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就焦躁起来了。如果神经生物学家能做一个有关社会性焦虑和闹钟响起程度的相关性研究,我担保他们肯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且慢,我记得神经生物学专家还曾提起,人的睡眠—觉醒机制是自然而然的生理调节,困了就会想睡,感到疲倦就证明你缺乏休息。同样的道理,我第二天的赖床就全是因为前一天的辛苦操劳才导致的。故我尽可自豪地赖床不起,毕竟我的前辈们可是一些闻鸡起舞的勤劳人士,我的赖床才不可能出自懒散。

虽然这样思考,但我还是得撑起身子奋力起来了,这又让我焦躁起来了。

现代人为了应付无时无刻不在浮现的焦躁因子,设置一个像我这样柔和优美的起床闹铃该是多么重要啊。

可即使是这一闹铃,也必然无法遮掩住我提前将近一小时起床的躁动。

我又失眠了。

心想着无事可做的我昨晚为了保持精力10点就早早睡了,却被不知何处钻出来的彷徨搅得心神不宁。就算在梦里,这彷徨也像孙大圣一样搅闹。才到五点,我就醒来了。

我的妈妈常常劝我:如果心里有个疙瘩,就要找点儿事做去舒缓心情。她也因此往往用这个理由去强迫我做苦工,这反而使我心里的疙瘩越滚越大了,一点儿也没有解开的迹象。

出于一些原因,最近我心里结了一个更大的疙瘩并且因为整天独自在家而无法排解。这时,一个踌躇在我心头一个多周的念头又涌上来了。

手机中的聊天对话框显示的对象是一个纯白色头像的人。

Hysterria——黄夷霄,那个向我预示了妖怪来临的人。

言终也向我警示过,不要再涉足这个圈子里来了,对我来说太危险了。举着手机,一番盘算,我又放下了手机。正式爬起身来,准备为一天的活动起个头了。

“算了,总归是会在学校碰面的。”

总是以这样一厢情愿的理由做遮掩,我就将内心的问题与犹豫一并留在了后面。

手机的另一边,漂浮着不规则的白色底淡黄边色块做装饰的输入法界面右上角的那个键被连续点下,对话框里的文字也逐步化为乌有。

不去交流,对话也不会存在。

至今为止,我也不知道对话框对面的女孩又放下了手机这一举动。她躺在纯白色装点的房间里,与上次不同的时,几张桌椅被换成了带有黑色斑点的套装,显得房间更加不协调了。

不过这些都与我暂时无关,为了打消这一日的无事,我准备动身出去跑上一圈,吃个早饭,给自己找点儿有趣的事儿做。

今天的清晨阳光非常明媚,时间刚及6点,浓烈的热浪还未完全卷土从来,鸟儿就停止了啁啾。可对人来说,这个时候是一天中最舒适的时刻。

昨夜还未散去的凉意轻抚露在外面的肌肤,让被充分的睡眠唤醒的人儿嗅到一丝清晨的味道。

虽然太阳仍未把大地完全唤醒,但城市的街道已恢复精力。换过一批夜里放纵的人群,新的、充满朝气的人纷纷为着新一天的工作准备着。在这个城市,即使是再安静的清晨,也不存在不喧闹的时候。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早起的人迈着轻快的步伐从人行天桥上眺望出去,沿着这条贯穿内城南北中轴线的仿佛将城市一刀劈开的街道,瞥到了绿荫中掩映的屹立千年的钟楼一角。

天边的初晨日复一日地将光亮一点儿一点儿充满苍穹,虽然这里无法看到,但熹微的晨光却依旧会擦过高楼的鬓角,让晨起的人儿心情愉悦。

“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呼喝!”

轻轻拍击着下行楼梯的扶手,她在口中轻吟着语调明快的句子,在穿过马路后,径直向右慢跑而去。

而同时,我呼哧呼哧地来到路边,穿过人行天桥下边径向南边跑去。虽然经常以长距离骑行作为锻炼的一种方式,但我实在不擅长长跑,气喘吁吁的,全力集中注意力。

并没有察觉,和廖姐的擦肩而过。即使察觉,也并不知道和廖姐打一声招呼后能说些什么。

为了排解心中的一丝不知道为何滋味的拥堵,晨起的我选择跑一跑步。

暑期,原本对学生来说是一个极为期待的季节,可我现在却巴不得它早点儿结束。不是因为期盼学校的时日或者闲暇的日子过腻了,而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心情想快点儿更换。

这永无止境的夏日。

跑到一个十字路口向东望去,太阳已渐渐爬过了高楼,燥热的一天就要开始了。我烦恼着这一天天就这样到来,又想要这些日子快速度过。

这样的我,也没有察觉廖姐的一小片扭曲,也并没有察觉,这个暑假还在这城市奔跑的她的意义。

当然,这暂时也与我无关。

今天是2012年的8月26日。星期天的早晨,结束了暑期在外婆家度假的林呦鹿、林悠心,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新学期,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中。就在我跑步的期间,林呦鹿也先一步回去了。这个小妮子,现在心里正夹杂着一丝期许和更多的忧郁,这份过于成熟的气质,我现在也未尝得知。

跑过这个岔路口,我折了个反,向又一个目标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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