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时间由17号过渡到了18号,月亮的模样也不会突然变化,对于月亮并不会有时间的概念,充其量只不过是其绕着地球夺走了一点儿而已。
而无论它再怎么走,由月圆到月缺,都只是不断回到原点而已。
调节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我走向了球场的中圈,和范敬面面相对。在身高两米的壮汉面前,我简直无足轻重。
言终就站在一旁,像一个公证人一样,手中把玩着一枚硬币。不过就像这家伙自称的一样,他依然打扮地像个裁判一样。
“怎么着?两位,你看这时间还得个几分钟才开始,有想聊的可以先聊几句。”
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就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过来参加这场比赛的。可也得亏了他,我和蓁蓁姐才得以一直拼搏到现在,将不利的局面一步一步扭转过来。
可能扭转到这个地步,还有一个人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就像下棋一样,即使在最终找到了打劫这样做困兽之斗的机会,如果局面中缺乏扭转所必须的劫财,同样无法继续拼搏下去。
而我眼前这个男人——范敬,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我想知道,林笑笑,你选择斗争至此的理由。”
虽然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不过范敬先开口提出了他的问题。
理由吗?
这几天好几次面临着险些死掉的危险,做着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带着一只野猫在街上到处逃窜,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要我在之前的任何时刻选择放弃了,现在的我一定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着觉,享受着假期。而不用做着和小偷一样的翻墙这种偷摸行为,大晚上来赴什么不见不散的死约定。
所以我现在扪心自问一下,我做这些的道理,到底是为什么?
这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样有追求的行为,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即使嘴上说得再好听,也做不到圣人那样。
我看了看言终,又将视线转回到范敬。
是啊,为什么呢?言终又为什么这样做呢,而你范敬为什么又要那样子做呢?
“她啊,如果我不留在她身边的话,就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黑猫是一个独行侠,似乎这和她总会为自己和别人带来灾厄有关。
言终因为看不惯猫妖总被拖下水而出手维持正义,可是却没有直接作为猫的伙伴来战斗。范敬出自自身的正义感创造了堂堂正正的决斗机会,可是指明要和我决斗。
这一切,我都知道原因呢。
如果我去直面孙然的话,就不能确信我自己能不能坚守自我而不被策反了,所以我选择直接向最后的终点冲去。
人们往往用破釜沉舟比喻战斗到底、决不后退的决心,因为在不断挑战的路上总是荆棘丛生的,而回过头去看看自己错过的那些平坦大道,不由会让人心生期盼。虽然物种爆发性进化的契机是基因突变,但能使突变被从量变引发到质变的往往是保守中的传承。
因为人过于弱小,所以总是寄希望于有安逸的道路可走。无论多么坚强的人,独自碰上越来越大的艰难困苦后,都会不由怀疑自己。
因为不是圣人,所以不具有在面对不可知的千难万险之前大无畏的精神。
所以啊,我才需要去推自己一把。只有先走上退无可退的道路,才会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但凡我没有下定决心选择了停滞不前,那就给了我恐惧和怀疑的理由。
“即使这样,你也犯不着搭上性命。”范敬如此回应。
“因为如果我不推一把自己向前进,就会违背我的本心了。”
即使再怎么畏惧前路漫漫,我也不愿意丢失自己的本心。为了追求妖物,我付出了在常人看来很小又很疯狂的代价。如果我丢掉的话,那仿佛我之前积累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去了。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被执念紧紧扼住脖颈的疯子。
“因为是我找到她的,我怎么能容许自己抛下她不管。”
“疯子。”
范敬如此淡淡地说到。
“你不也是吗?”
“我可不是啊。”
半夜的风掠过空旷的球场,在草皮上绘出一道道浪花。
“闲聊就到这儿吧,”言终到也真闲,趁着这个功夫还能抽根烟消遣一下,“立在事件最中心的双方要素总算到齐了,双方对我之前下发的规则也没有异议吧。”
一小时前言终就将比赛规则下发到了手机里,如果有异议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赴约了。
我点了点头。
“那好。”
他将手中的硬币抛出,在足球比赛前,裁判会利用这种方法为双方选择场地。
出于公平。
但这场存续至今的闹剧究竟公不公平已经很难说了,在空中翻转的硬币,只是在映衬着我们内心互相缠斗的两面而已。
言终将硬币扣在另一只手臂上,并没有让我们看到结果。
“好的,开始吧。”
难得见他如此兴致高涨。
宣判比赛开始的哨声已经吹响。
最终比赛的赛制非常简单,在一个小时内双方局限于这个体育场之内互殴,谁先击倒对方,谁就是胜者。这种简单的规则让最近几天连续被迫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的我,感到相当轻松。
可事实上我觉得一点也不轻松,所有之前我经历过的战斗,都有蓁蓁姐为我提供强力的支援。而现在,所有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不知道对手战斗的特性,不了解自己该使用的策略,甚至在一开始,我都不知道这种战斗应该如何开始。这种讨厌的感觉现在才让我紧张起来,就连从一开始我不断在体内充盈的力量也让我越来越感到空虚。
第一招应该如何出手呢?使多大力度?如果在第一招就不慎被敌人反制又该怎么办呢?
“从我个人角度来看,你很值得佩服。”
因为我没有采取行动,所以范敬也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
“即使你现在如此紧张,你也没有爽约不到。”
冷静,冷静下来。回想起这两天一直在脑子中模拟的情景,回想起今天和蓁蓁姐训练的成果。
“可我是为了取得这场比试的胜利而来的,”球场中的气氛随着范敬的这一声变了,“决心是不能代替比赛胜利的。”
就我这个门外汉来看,范敬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第一招到底会如何出呢?
范敬猛然用脚蹬地,我和他之间只隔了几米。这个距离,他打算用冲刺来弥补。
就这么直冲过来吗?我深吸一口气。那反倒好对付了,我略微降下中心,做好迎击的准备。
突然从范敬身后传来的风的一阵阵短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根短棍从他背后不知什么地方好像被人旋转着掷过来一样,已经飞到了他右侧平齐脸颊的位置。
是支援吗?可言终并没有制止,这么说来是他先一步准备好的吗。要怎么进攻呢——右侧的短棍。
在我提防右侧的同时,范敬已拉到了和我只有半米的近身距离。而这时,从他的左下,又飞来一根短棍。被范敬接住,从下至上向我的下巴扫来。
能躲开。下意识地注意到这点,侧头蹲身,我躲过了这一击。而眼中的范敬,因为这一击之后身体重心的偏移,将直接影响他右手一击的进行。调整姿势会让他丧失先机,进入我的攻击距离的他此刻胸前正空门大开。
咔。
范敬将双手短棍举在同一高度,头尾相对将两根短棍接合,略微下拉两根手臂,棍头正好迎住准备向他怀中突刺的我。
“不好。”
我在心中暗叫,接起来的短棍攻击距离就陡然倍增,而正在迎击的我,躲闪起来就更加费力了。
左手虚握,右手在后推动,新组合的武器在范敬手中像蛇一般吐着信向我面门撞来。
勉强能够躲过,我在心中盘算,同时双腿使力。在侧头的一瞬立马向后退,而范敬也抖动手腕,伸平右手,棍端继续朝我追击。
在判断好加上手臂的攻击距离后,我跟续后退半步。而棍子却超过了意料中的范围,继续向前冲来。范敬的左手再次接过一根短棍延长了棍子的后端,攻击重重地击中我的肋缘下。
胸腔和腹腔的痛觉同时传到我的大脑,使我短暂地呆在了原地。范敬已经跳到了我身边,用已变为长棍的兵器横扫过来。
“你想胜利吗?”
他在我耳边问到,随后棍身扫中了我。
冲击带着我向后方飞出了好几米,痛苦像电流一样淌过我的全身。比及我刚落地,还没调整中心站稳跌跌撞撞时,下一击就又追击而至。范敬跃起身体,由上至下将棍端向我刺来,这时的棍端又加上了一截脊高刃薄的枪头。这杆兵器渐渐完善,化为了七尺二寸的长枪。
随着我下意识退开半步,枪头刺入我面前的地面,但只是一瞬,还未落地的范敬将手中的长枪再次挑起,随着他的落地,长枪的头追踪着我,如影随形。
带着不急调整的重心向后勉强躲去,但长枪更为瞬即地刺入我的胸前,带着一点锐利的光芒,溅出点点血迹。
规则:战斗中失败的一方需要放弃对猫的争夺。
这是无法抗拒的规矩,即使现在我和蓁蓁姐取得了相当的战果而逆转了态势,这也是在言终的努力下得来的。如果我放弃了继续遵守约定,那么就将打破旧有的平衡,从而迎来未知的漩涡。
自诩为维护公正的言终,维护的到底是不是正确,我无从得知。这个家伙的真实内心到底是站在什么道德基准上去的,我无从判断。
但事情的逻辑往往不是那么简单,对言终是否会介入的担忧不是我做出决定的判断条件。
现在所能达到的作战条件,是在言终以及范敬的帮助下才能取得的。对于这样的恩惠而建立的结果,我不能背弃。
言终的公平维护是真实的善,本着对我和蓁蓁姐弱小的同情而建立的善。在这点上,范敬也是同样。
所以事情又回到这场战斗上。
在不及地躲闪中,我又被范敬反复重创。锐利地边缘划破皮肉,带着血滴在夜中划出寒光。
我是否想取得胜利。
这已经无关战败与否以及蓁蓁姐的去留问题,而是——
我就是为了胜利而参战的。
尊重了这么多人的善良、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而不背弃初心继续迎难而上,是因为我就是以胜利为基准而行动的。
为了拯救被我的不成熟行为牵扯进来的蓁蓁姐。
随着我再次勉强拉开距离,范敬的手再次递出,长枪直指我的心窝突刺。
避无可避。
咣——
金属相互擦碰的嘶鸣点燃了静寂的、还未被战斗唤醒的体育场。双手抵住泛着薄薄一层紫色光芒的三尺窄剑,侧面弹开范敬这一击。
“当然想了。”
我的瞳色渐渐发生了一点变化,瞪视着对手。
我再次确认了,我的善良,是真实的。
握紧手中的这把曾经蓁蓁姐的短剑顺着长枪的长杆滑去,刀刃逼迫范敬放开了武器。长枪下坠,随之范敬移动到我的侧面,抓住掉落中的长枪,迎着我回手砍来的剑锋。
更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刺入了两人的中耳,撼动着我的平衡觉。我手中的窄剑因为颤动发出一阵嘶鸣,同时干扰着我的判断。而对面的范敬,因为我这一瞬的失误,做好了准备。
可恶,竟然在这不经意间中了对手的干扰招数。
孙然是纸,看来范敬可以利用声音发挥出令人神经麻痹的功效。头晕沉沉地,让自己越来越难以握住颤抖中嘶鸣的剑。
原本单手扶住长枪近头端的范敬将手顺着滑下,枪头也依靠重力向外倒去,在手臂的带动下,枪头向外侧画出一个圆弧,再次指向我刺来。
一股温暖的感觉突然从中心向我的四肢充盈,势不可挡,仿佛要将力量带着一道从毛孔奔溢而出一样。怀着必中架势的范敬眼神突然失了准头,倒托长枪向后退去。
“喵——”
一只嘶鸣中的橘猫从我的身体喷出,带着凶猛地嚎叫声,单纯由实质的法力组成的其边缘猛烈跳动着,一瞬间驱逐开了咄咄逼人的范敬。
落在十几米外的范敬注视着这一片的异动,而这短暂的力量爆发没有维持住马上散去,力量追随着根源又蹿回我的体内。
“真是的,你可是魅惑的持有者,怎么能遭别人的道呢?”
呼——
因为逃过一劫长舒一口气。
如果蓁蓁姐在这儿,一定会这样挖苦我的。就算是有了法力帮助提高了大脑的运行速度,为了掌握这招,我也吃了相当多的苦头呢。魅惑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障眼法那么简单,结合丰富的法术运行方式,可是组成了蓁蓁姐完整的法术体系。
剑的嘶鸣已经停止,我将其提在手中,看向远处的范敬,力量就在我体内翻腾。远处的范敬也盯着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突然,我在范敬的视野中消失了,他无法在追踪到我的运动轨迹,只是单纯感觉到一股凌厉地攻击从侧面袭来。他用长枪格挡在身侧,正好迎住我劈砍过来剑的轨迹,可剑刃和枪杆并未像刚才那样猛烈地相交。
比及砍中一刻,我反转手腕用剑面贴住枪杆,柔软且带有韧性的剑稍稍弯曲将我弹开。随着弹开的力度,我踏击地面,再次从范敬的视野中消失。
在剑身离开的一刻,回弹回去的软剑带着一声龙吟,清澈悦耳。
剑再次从范敬的另一侧攻来,而范敬也后撤一步,将捉握端后移,挑动枪头,追上了我的速度。
而我也没有生生砍下,带着仍未止歇的剑鸣,扭动剑柄,剑尖点中长枪的薄刃边缘。顺着剑的力道,我再次弹起,挥剑刺向范敬面门。一啸未毕,再啸又至。剑的吟唱更加高亢清亮,裹挟着剑势更加凌厉。
叮——
细细的一声,剑尖与枪刃再次相碰。而再次弹开的软剑其势不衰,划出弧度,从下削来,吟啸不绝于耳。
这是把固执的剑,如果强行摁住她的脑袋,她只会拼命地吼叫并刺伤使用者。而如果顺着她的性子,其就会发出高亢的鸣声。
剑招在我手中越使越顺,伴随着月光一样清明又凄美,每一招都叠着上一招的吟唱,让剑势越来越迅猛。
如果能够和剑琴瑟和鸣,那软剑的阵势,就会越来越叠加到剑法上,每一剑的势头都会更加强劲。
龙吟——仅仅只有适配的剑法才能催动其独有的特性。
“不愧是猫妖,短短三天,就将这小子调教到这般实力。”
“原本长枪应该配上木柄,利用花枪带来的墙头抖动,增加其鬼魅性。为了发挥自己身体上的优势故意选择了钢枪,虽然用非攻增加了出枪的灵敏性,还是依然赶不上剑的迅疾啊。”
范敬扭动长枪,枪尖用寒光一条条撕开夜空,但在凌厉的剑势下依然明显左支右绌起来。
借助着猫似的灵动身法,龙吟软剑的剑法在我手中越来越写意,即使拉开距离来确保长枪的迅捷,但在剑势的逼迫之下,范敬也不得不不断后退,逐渐逼近田径场的边墙。
左臂中剑。
薄刃透过了长枪的防守间隙,在范敬的左臂留下浅浅一道伤口。
只要越向后退,范敬就会越来越陷入不利,剑势会渐渐增强,逐渐削开他的防御。
哗——范敬距离边墙只剩两米的距离了,他突然改变了姿势,左手的握持向长枪的前三分之一挪去,右手轻轻一扭,脱掉了后面的三分之二。
随之他向后一跃,借助短枪在手中一撑,跃上了背后的看台。乘胜追击,我也携剑跃上,面对已经落地的范敬,挺剑刺去。
龙吟陡增,似乎劲力更强了,声音在体育场的空间内回唱。
范敬躲过这一击后,我落在了他之后的一节台阶,随后回身,向身后划去。
叮。
短枪的操使在范敬手中更加灵活,抵挡住了我的攻击。而顺着剑刃的弹力,我落到与范敬同一水平的阶上,再次带动更大的劲力回击。
铛——
剑的势头再次被截住了。
可也就此为止了,即使提高了操纵灵活性,枪头所能反应的速度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下一剑的剑势,就将摧毁他的抵抗。
将剑甩向身后,又回劈。龙吟再次放大,可是其间夹杂了一丝浑浊的粗鸣。剑势并没有如我所料地撕开范敬的防守,反倒是范敬的枪尖一抖,向我突刺过来。上一剑的余势,让我回剑不及,只好侧身避开。
避开的同时,我看到背后的塑料座椅与水泥台被削出了一个开口。刚避开这招,范敬的长枪下一招就递了过来。剑势没有衰减完全,但我也只得用力抽回,格挡攻击。在格挡之间,剑身又划过了两边的座椅下的水泥台。
格挡的力度并不大,剑弹开了枪的攻势,让枪顺着划过。可我却觉得剑势难以抑制,简直要将剑从我手中扯出。
隐隐中,我感到了一阵不对,除了长啸,剑音中衬着阵阵嘶鸣。
不能再催动剑法了,我猛然意识到,剑势如果再这样继续叠加下去的话,我会无法操纵住这把剑的。
可这时,剑的去向已经不容我继续掌控了,即使我勉强收力,也不能像我想的一样从心所欲地收放,剑的舞动越来越混乱,现在反而是我在愈加凌厉的攻击前左支右绌了。
在下棋里,打劫就是这样,如果没法合理地评估当前形势见好就收的话,反而会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泥潭之中。
“说到底,这样的剑法对于林笑笑也太难了。”言终在远处看着,“龙吟可是个调皮的女孩儿,如果一味放纵她的小性子,最后自己反而也控制不住了。”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又想勉强收住,只会让她越来越失控。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催动龙吟的技巧,的确不容易,可毕竟没有三年五年沉浸研究,是不可能得心应手的。”
“何况是面对高手,范敬不仅看出了这点,处处抢攻,逼得林笑笑继续催动龙吟。还故意将其引入狭小地域,限制龙吟的大开大合。看来林笑笑也只掌握了龙吟的一路剑法,”言终目不转睛地盯着战斗的进行,“不断地劈砍反而违背了龙吟催动的轻抚原则。”
“难啊,如果不是使用龙吟,林笑笑也不可和范敬坚持这么久。”
我和范敬的战斗仍在继续,在我挥动龙吟期间,剑刃不断劈砍周围的物体,龙吟中夹杂的嘈杂越来越大,二者开始并驾齐驱起来。即使有着妖的力量不断涌进,但挥剑的感觉却越来越沉重,剑的走向也越来越滞涩。
“如果是猫妖使用这一套剑法的话,那她一定会用她醇厚的法力缓缓催动,而不会过度娇惯,”在我的压力转重的同时,范敬反而越来越轻松起来,“如果有幸看见猫妖使出一次这套剑法,那想必是绝妙。”
“可惜。”
我没有空余和范敬搭话,剑的使动越来越艰难,而我也退到了一片坐席边缘的楼梯。
可恶,加把劲啊,我用脚后跟拼命抵住角落,不让自己再后退。我越是后退,范敬的攻击也就越凌厉,而我也需要更加卖力的回击。
就会继续陷入恶性循环。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战斗节奏把控回我这边。
事与愿违,范敬越来越好整以暇,短枪画着圈逼向我,带着不受控的龙吟沉重的走向,竟似产生了黏性一般,我的剑贴着他的长枪画起弧来。
龙吟的杂音越来越大,震动着我的肌肉与骨骼,简直要将我晕眩。
随着剑画弧的速度越来越快,剑的轰鸣也越来越重,我的手腕渐渐要跟不上这股劲道了。
“我强行改变了你的剑法流向,使你的剑势大受阻碍。不仅如此,为了突破束缚,剑依然在释放着自己的任性,到了失控的状态。撒手吧,这把宝剑折断固然可惜,你若不撤剑,你自己也会受到剑的更大的冲击。”
“我只是带动你剑的走向,如果你执意下去,只会走火入魔。”
由剑身递往手腕再流向全身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剑也渐渐失去了龙吟而全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这哀嚎,仿佛会将我俩一同撕裂一样。
我了解啊,你只不过是像催化剂一样用四两拨千斤加快了剑的失控,我自己身上的痛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如果我撒手的话,我还能用什么来与你较量呢?
我还能怎么与你对抗呢?
我对穷途末路的蓁蓁姐说过,把我也一起赌上去。
可我除了将性命全部拼上之外,就没什么可赌的了。
原本因为畏惧所以我在目标面前畏首畏尾。可既然最终决定踏上去了,就不能三心二意,而要一条路走到黑才行。
虽千万人吾往矣。
“除非手腕被扯断了,不然别想我放开剑。”
我咬着牙拼命挤出这几句话。
随后头部就像经受了剧烈地撞击一般,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笨蛋!”
剑与枪的交响越来越杂乱,在一瞬,二者之间的粘滞地最为紧密。
通过战斗,能看到对手的内心吗?
我已因为躯体与精神上同时袭来的剧痛,渐渐失去了意识。
“撤剑!”
我没听到这句话,但剑已经随着范敬的带动脱手而出。
“嗷——”
最后这把名剑发出了声震九天的啸鸣,将积蓄的无从释放的力量全部疏导而出,落地后刺入地面,带着余震立在原地。
而我早已不省人事,挥剑的手被冲击得血肉模糊,手臂以及相连的肩部与胸部肌肉也不同程度的撕裂。我软瘫了下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脑中,那股压抑不住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用枪柄撑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范敬看着我说:
“原本我只想试一试你的决心才提出这场决斗的,但你实在令我吃惊。”
“明明已经答应了她。”范敬自言自语。
比赛中的一方已经倒地,所以言终也赶过来了。范敬侧头向他看去,问到:
“结果怎样?”
“你说呢?”言终如此回到。
“真精彩啊!”连感叹声范敬都有气无力的,“我输了呢。没想到他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即使自己被反作用力重伤,也要用龙吟产生的劲力一并打倒我。”
啪!
范敬也无力地趴在地上,喃喃道:
“我输了呢。”
“不至于,你至少也光荣地贯彻了自己的信念呢。”
“哼,那只是迷途的羔羊仅存的一点儿善心罢了,和他比起来真是自惭形秽呢。”
“世间的功过可不是这么以偏概全呢。”
“这么说,我也胜了吗?”
范敬自嘲般的笑着。
“是啊,你们两个谁也没输呢,较量了个平手。”
规则:如果出现平手的状况,那就退回原有情况。
“我们无力再战了,是他们赢了。”范敬最后说完了这句话,也失去了意识。
“那么,你觉得呢?”
言终回头看去,背后不远处,蓁蓁姐在那儿站着。在她周围仿佛释放着魅惑,让我感觉之间心灵的距离如此遥远。
“你会帮我把他送回去吗?”
蓁蓁姐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而我却再也听不到了。
8月18日凌晨,我的战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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