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瓦尔人向来是把酒当水喝的,这个习惯根深蒂固地刻进了每个乌利瓦尔人的骨子里,就是跑出来乌利瓦尔也改不掉。
近几日因为大旱影响了粮食的产出,这又导致了酒水价格上涨的非常恐怖,到了这两壮汉无论再怎么嗜酒如命,也强忍着对酒的欲望喝起普通地水。
不过这可并不代表他们眼不见心不烦了,相反还是对那些依然有酒卖的酒店关注的不得了。
老板就更不用说了,就是连着几个月赤字他都要去其他地方“进货”,当然买来的酒只是自己喝的,虽然只够抿一小口。
而现在有人花重金买酒,还愿意叫上他们干上一杯,那可完全不用顾虑了啊。
吨吨吨。
两个大汉伸长了脖子鼓足了劲畅饮,酒水不停地灌入嘴中,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喉咙的吞咽声更是响的连隔壁桌都听的一清二楚。
而拉梅尔只是稍微抿上一小口,再吃下两粒茴香豆细细嚼上几下,与两位酒豪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景线。
咚!
酒杯重重的砸在了桌上,那一大杯酒竟然已经见了底,壮汉打了一声响亮又充斥着酒气的饱嗝。
“小哥抱歉哈,之前语气冲了。我都不知道多久那么畅快地喝酒了,现在全城就两家有酒买,还贵的要死。”
“哦?细说。”
“嘿,那两家就在这附近,每次经过这块地方都有那酒香飘过来啊,可馋死我了。”
这是老板突然插了一句话。
“不,有四家,不过硬要说的话,城南那家本来就是贵族酒馆,东西一直都贵的要死。”
“那么那个酒馆,一定也不好进去吧?”
老板点了点头,“是的,不仅要预约,要核对身份,而且出入也都要登记。”
那么这个地方可以排除了啊。
拉梅尔掏出了地图,摊在了桌上。
手指拂过,一阵圈圈画画后,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呵,找到了。
剩下的那三家中一家离得太远,一家就在隔壁。
远的那家想来邪教徒是没有时间撤走的,而隔壁那家拉梅尔已经用魔力仔细地探查过了,完全没有黑炎的痕迹与气息。
那么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他对邪教徒藏匿于热闹的酒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但总比无头苍蝇那样乱转好。
“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喝。”拉梅尔当即就打算离开查过去,毕竟他对酒可没有多么痴狂。
在喝酒中途离开,在乌利瓦尔看来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不过这两汉子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并没有指责什么。
就算是傻子也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目的可不是来喝酒的。
“等一下。”
拉梅尔疑惑地转过身,之间那个高大的老板努力压低了身子,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
有那一块金锭,他有十足的底气,毫不顾忌地拼一波大的。
对此拉梅尔只是笑了笑,挥挥手离开了。
对老板来说这些情报只要稍加留意就能得到,而金锭足够让他东山再起。
对拉梅尔来说金锭只是回想起炼金术为什么叫炼金术的东西,但这些情报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其实只是等价交换罢了。
——————
拉梅尔正前去的酒馆,里面还是热闹的很。
虽然大旱使得食物、酒水的价格上涨,但似乎没有影响到这座酒馆生意一样。
他们还能拿出足够的酒,足够的饭菜,这反而是吸引了城里剩下的有钱人来到这个酒店消费。
而有钱人嘛,可不会轻易因为金钱而烦恼。
他们畅饮着,觥筹交错,吃剩的饭菜就这么放在桌上,心情好的还会端出去撒到了大街上,笑嘻嘻地看着乞丐扑倒在地像狗一样吞食。
但这热闹的酒馆里却混入了格格不入的一桌人。
相比那些寻欢作乐的有钱人,他们面色阴沉的多,脸上也都是饱经风霜的痕迹,举手投足间都能感受到藏匿在他们身体中的能量。
就是这样的一桌人,在着热闹的酒馆里默默地喝着闷酒,一口一口吃掉饭菜。
明明坐在一起,却没有话说,沉默的很。
这时,一个灰发的青年推开了这家酒馆的门走了进来。
拉梅尔已经查到了这里。
酒馆不会因为他一个人的进入而改变热闹的喧嚣,里面的一切都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不过拉梅尔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被魔力的目光扫了过去。
被探查了?莫非就是这里吗?
拉梅尔很强,一手炼金术简直无所不能。
但他又弱得很,虽然魔力量庞大,但只有三阶的武者实力。
不过正因此,普通的探查是检查不出什么的,探查者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魔力。
没有跑么?
他控制着自己的魔力,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检查过去。
这里人很多,若是黑炎爆发出来,顷刻间就会成长成一朵直冲云霄的烈焰,至少这座酒馆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连炼金术都救不了。
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拉梅尔只能这样非常小心的检查。
但没一会儿,他看到了一张桌子,那一桌人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几乎一点声响都没有。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魔力的检查也一点点移动向那一边。
这桌人感觉不一般啊,他们就是邪教徒?
然后,魔力的探查有了反应,黑炎的气息顺着魔力传达到了拉梅尔的感知中。
拉梅尔身体中在霎那间涌出了澎湃的魔力,随着炼金术的光辉,狂暴的气流在小小的酒馆中嘶吼。
也就在拉梅尔出手的下一瞬间,漆黑的火焰呼啸而出,直接袭击内心,袭击精神的灼烧感钻进了每个人的身体里撕咬。
但黑炎被卷入风暴,虽然依旧散发出骇人的炽热,但火舌却被气流死死咬住,没能够舔到哪怕一个无辜的顾客。
“焯,黑炎,盘他!”
那沉默着进食地一桌人突然暴起,一个个都亮出了闪着刺眼寒芒的利器,一伙人个个目眦尽裂,灵活地跃入了黑炎的夹缝之中。
这竟然是一队全员都达到了第六位阶强度的冒险者队伍。
嗯,被检测出黑炎气息的是一桌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而非这群格格不入的冒险者。
“小小黑炎,竟敢班门弄斧,可笑!”
冲在最前面的大盾举起宛如一面大门的巨大盾牌,无数火舌竟然被吸引了过去,让其余人的压力骤减。
魔力能保护了身躯不受灼烧,但心灵却毫无防备。
不过他们不久前退治了比这还要凶狠的黑炎,那还是没有这位神秘强者驱散黑炎的情况。
虽然那一战的最后,是以手刃了被黑炎浸染的同伴收尾的。
他们还没走出痛失伙伴的悲伤,就让他们再一次看到黑炎,还是被一位神秘强者压制了的黑炎。
“给我熄灭!”
暗红色头发的男子在大盾的掩护下,举着巨大了双手剑压着身子俯冲到了黑炎的源头身前,往那家伙的腰上鼓足了劲斩了过去。
咔!
但大剑没有斩杀他,一旁的人着了魔一样超他扑了过来,那自己的脑袋生生卡住了他势如破竹的一剑。
“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全身都燃着黑炎的邪教徒一拳头锤下,恐怖的压迫感传来,常年以来的战斗直觉让他的身体自己动起来把大剑架起。
轰!
他被一拳头砸进了地面。
这一拳头打的他晕头转向的,浑身剧痛,骨架都有些错位了。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我们队里可是有个六阶的牧师上足了加护的啊。
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有的还被射中就化为了灰烬,有的射中了,但是被这邪教徒逐渐修复的肉体推出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要知道这个情况他们的弓箭手用的一定是抹了剧毒的毒箭啊。
随着周围的人身上纷纷燃起黑炎,黑炎也变得愈发的狂暴,那强大的气流都逐渐咬不住了。
“黑炎不灭!”
“黑 炎 不 灭!!!”
沐浴在黑炎中的人痴狂地张开双臂,齐声呐喊。
黑炎摆脱了拉梅尔的束缚,在酒馆里肆意地破坏。
什么占卜,什么法阵?
这直接一把火不就全烧了?花里胡哨的。
他们叫嚣着,狂笑着,践踏这座不久前还热闹非凡的酒馆。
“闹够了没有?”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他们沉浸的世界。
这座早已逃的没什么人的酒馆,被黑炎肆意啃食的酒馆,竟然在拉梅尔脚下还有黑炎未能沾染上的净土。
而冒险者的队伍正躲在他的身后。
不只是这样,明明黑炎已经狂暴到了这个程度,竟然还局限在这一小小的酒馆之内,愣是没有烧出去。
五根巍峨的柱子无规律地立在了酒馆附近,高耸入云,炼金术与魔力的光辉在上面闪耀着。
直冲云霄的漆黑烈焰怒吼这,但却牢牢的地被束缚在了几根柱子之间。
“地生五金……”
只要这五根不同金属的柱子还都还健在,无论多么恐怖的存在,也得被镇压在其中。
“铸九鼎!”
一声令下,五根柱子爆发出璀璨的光辉,黑炎的黑暗在这面前无所遁形。
倘若之前五根柱子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封印,那么现在就成了个堪比地狱的鼎炉。
原本在有燃料的情况下,就算已经解构出了黑炎火种也要废些力气才能炼化掉。
但现在,五根柱子见产生九方恐怖的威势,焚烧着天空的黑炎迅速被压下,漫天大火化为了点点星火,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邪教徒们颤抖着,恐惧着看着走来的拉梅尔。
他们无惧死亡,然而拉梅尔让他们看到了比死亡还要恐怖上无数倍的事情。
不是退治黑炎让他们的信仰崩塌了。
而是在他们心中燃烧着的那团火,在他们全身血液中流窜着的漆黑火种,消失了,被炼的一缕气息都没有剩下。
“黑炎……不可能…不可能…熄灭…错觉…不可能…”
“嗬啊啊啊啊……”
如果说先前的他们相当疯狂,现在就只是单纯的疯了。
拉梅尔一脚踩在了其中一个,邪教徒的数块骨骼一点点软化碎裂,最后这群人再起不能。
“接下来,就该好好审问你们与二皇子的关系了。”
他收起五根柱子,在冒险者小队懵逼又带有些许敬畏的目光中缓缓离开。
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可怜的老板,酒馆就这样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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