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折回到家已是深夜，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
黑折轻声溜去浴室迅速洗掉身上的戾气，再开门，女仆跟鬼似的吓他一跳：
“你该不会一直在偷看吧？”
“是的。”女仆竟然直接承认了，脸皮厚的给黑折都整不会了，言归正传：
“白折睡了吗？”
女仆很无奈的带黑折来到客厅。
白折坐在沙发上，乌黑长发随意垂散，裹了一身黑色浴衣倒令人眼前一亮，今天和她平时穿十分不同，贵气的黑只会让她更添一种莫名高不可攀的优雅而雍容的气质。
她面朝着窗，看似赏月，眼眸却闭上了。
好家伙，坐着睡着了。
白折平时看着正经，但以她的睡眠质量来说，怠惰的性格隐藏的很好呢。
“小姐知道你走了后说要坐会……”
“困了就让她回房间啊。”看见女仆无能为力表情也能猜到她应该是努力劝说过了。
小姐就是个禁不住困也要等您的人啊。
“白折，起来了，你怎么睡这里？”
她迷迷糊糊看了黑折一眼嘀咕一句：
“不想动了。”
对于她的反应黑折竟然有些理解她，但她这么睡可不行，黑折还是催促她动起来。
白折经不住烦，勉强站起身连眼睛都不肯睁开眼，然后左脚绊右脚，人就往下倒。
黑折赶忙把她撑住，听她喃喃道：
“算了，就这样吧……”
“别在我身上自暴自弃啊！”
没办法，黑折尽量轻的把她抱起来带回房，她像是吹够了寒风风的布偶猫，又轻又软，还蜷着身把黑折当被窝似的，隔着浴衣都能感受到她皮肤的冰凉。
“天还冷，别让空调闲着。还有她太轻了，你不会没让她吃饭吧？”
“您觉得小姐太轻了主要是您的问题”
“茶。”白折忽然嘀咕。
“茶个屁，还惦记那破茶，赶紧睡去！”
“少爷，明天是休息日呢。”
“是吗？”原来已经可以休息了啊，黑折才注意到。
女仆道：
“我会处理好之后的事情，这两天不会有人登门拜访。”
“嗯。”
“因为要处理一些琐事，我会一直在一楼，不会到二楼来的，少爷。”
“嗯。”二楼是睡房，确实没什么好处理的。
“我们的每个房间都是有特殊隔音的，只要您愿意，什么声音都不会穿过墙体，不会有人叨扰您。”
“嗯。”
“如果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打开小姐床边第三个抽屉。”
“嗯？”
这女仆在搞什么鬼，一东一西的。
黑折抱着怀里的美人回到房间，尽量轻的把她放上床。
“门已经自动反锁好了，少爷。”女仆在门外说道。
“快滚啊你！”黑折严重怀疑女仆在暗示他。
黑折看向床头，那里竟真多一个抽屉，黑折敢肯定之前那里只有两个。
好奇心驱使下他拉开抽屉一看——
啪的一下关上了，很快啊。
玛德，脸上不免一阵发热。
黑折甩甩头，我怎么会跟青涩少年似的，焯！
我肃清黑什么场面没见过……
好吧他的确还没见过满满一抽屉电脑配件……这不是重点。
那女仆搞什么鬼……
该死，黑折原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从小到大睡一起的次数并不少，结果被女仆这么一弄，现在感觉做什么都有问题。
果然脑子里装了涩涩的东西看什么都是涩涩的。
小时候天真烂漫，就算一起洗澡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事，但年岁增长，知道的事情多了，就算是亲兄妹，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也会避免同洗同睡，更何况黑折两人。
实际上，黑折就是某次和白折一起洗澡时，发现自己会异样的在意她所以才分居的。
现在又同住只是怕灰色地带对白折不利，担心她在家里出事。
嘁，在那女仆眼里我就这么没定力吗？开什么玩笑。
“你不睡吗？”
白折悠悠转醒，支吾一句。
随意的把一条腿从浴衣下摆蜷出来，她一直把皮肤保养的很好，纤细的腿在灯光反射下显得更加洁白滑嫩。
黑折在她身旁躺下，不一会，感觉白折在扯自己衣边。
黑折翻身朝向白折，她眸子虽然犯迷糊，却依旧质疑的盯着黑折。
“花花说你去学校处理急事？”女仆并不叫这名，是她喜欢这么叫。
“嗯。”
“我知道你根本没去学校。”
“你都知道我没说实话还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确实，她知道黑折的性子，如果真不想说问几次都一样。
“别带些坏东西回来……”坏东西是指身上挂彩。
黑折幼时有些凄惨的模样被白折看见过，所以出门的时候她会叮嘱黑折不要受伤（带坏东西）。
她只能这样说了，因为她拦不住黑折。
看着白折略有失落的表情，黑折知道她气恼自己的敷衍她。
黑折有些不忍，明明她什么都没瞒着我，我却总是把她卡着。
付出的信任若总得不到同样的回报就是会让人难受。
但知道肃清黑的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而且黑折也不知道该让她怎样接受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肃清黑。
连黑折自己有时候都对自己的作为感到心寒，如果白折知道了会远离他的话。
黑折心里会很不舒服。
让他别带些坏东西回来……可他本人就是个把心切开都是黑里透紫的坏家伙……
黑折有些矛盾，他既想让坏家伙们离白折远一点，又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白折总是冷着脸，一副性冷淡的样，对谁都无动于衷。
但看着黑折时偶尔也会像现在这般，无暇的脸庞上埋怨与无奈在她朦胧的眼中沉淀，似乎对无力改变黑折这件事有所不满。
黑折实在不想让她有什么不高兴，伸手轻抚她柔软的脸，吻住她的额间。
他想让白折知道，自己还是很在意她的。
白折身躯一颤，又舒展开来。
她的额头也是冰凉的，黑折结束这一吻，把被子披上她的肩膀。
“之后如果情况好转，我就会去外面住，天还冷，睡觉要注意盖被子，别跟个病猫一样。”
“你还想搬到哪去？”她的眉头皱着也很漂亮。
“毕竟这是你家，我一大老爷们住这里像什么话，你爹妈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别管他们。”
“你还要嫁人呢，本来现在这样就已经够破格的了，再这样下去你可一点清白都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白折随便一句。
“别随随便便说这种话啊。”
“黑折，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还是不清楚我的意思吗？”
她坐起来质问黑折，眉头皱紧，黑折知道她已经生气了。
看来白折已经想揭穿事实了，黑折缓缓坐起，索性坦白：
“我一直都清楚，白折，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可我已经分不清是哪种喜欢了。”
“分辨这种事根本不重要，只要喜欢就行了吧？”
“不，这很重要，白折。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妻子也是家人吧？为什么不能是妻子？”
黑折沉默了，看着白折红着脸却仍固执着对上自己的眼睛。
像熟透的红苹果固执的抓着枝干不让自己落地。
她大概是没忍住说漏了嘴，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吧。
妻子，黑折也想过这么一个结果，但这并不现实。
因为肃清黑的死亡率太高了，即使黑折对自己的武力无比自信，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和白折活到最后。
白折也不会知道历代肃清黑能好好活到退休的概率有多低。
每每这时，黑折会想起已死去的前任肃清黑，他的父亲黑弥天，黑折由衷的知道黑弥天曾经有多强。
然而就算是黑弥天，也在某个毫无预兆的日子了以堪称荒谬的方式凄惨的死了......
关羽单刀直入也终死的落魄。
黑折经历过，目睹过家人的死亡，他深知那种痛苦如果放到夫妻之间将会更加剧烈。
黑折也不能接受自己用未知的未来接受什么。
对黑折而言，背负不起责任，还是不要背负的好。
“我会死的。”
“你不会！我会保护你 ，我已经没有那么软弱了，我有那么多资产，我有足够多的武力，我的眼线在这里到处都是，我还有专用的医生，我不会让你死的！”
老实说，黑折真的被感动到了。
以前碰上危险就只会往他怀里钻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一个懂的保护他的大美人了。
“你个体弱多病的小猫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不准这种时候偏开话题！我很认真。”
可看她那鸭子坐气呼呼的模样黑折实在认真不起来。
你一点都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也不知道你对我有多诱人。
你以为我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没一口吃下你这令人上瘾的毒药啊……
不行……这样下去黑折决定自己真的会忍不住……
“白折，到此为止吧，已经够了。”
黑折得打退堂鼓了，今天是不能在这房间待的。
他把脚挪到床外准备走人，她却再次拉住黑折：
“不够……别在这样让我烦躁了，好不好？黑折。”
美人发软又委屈的样子真的是在勾引人犯罪，可她完全注意不到自己的体态，始终坚定着自己的念想，注视着黑折。
“分辨不清也好，不知死期也算了，我现在就要知道你的意思，至少……别总是让我纠结我们的事……”
原来她也在暗自纠结拿不定主意吗？
只是迟疑了半分，白折抓住了机会攥着黑折的衣领，缓缓靠近，略显急促的鼻息吹在他的脸上，不等拒绝——
如干枯之河得到晚来的细雨。
黑折破防了，揽住怀里不反抗的棉被。
好不容易松开手，却听到一声温软：
“还可以......”
黑折缓缓将她压倒，直到她喘不上气了才分开。
“睡吧，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黑折仅有的一丝理性让他阻止继续。
“还可以……你想的话，都可以……”
白折轻声呢喃，含着难言的羞涩，这样的话对她而言也需要巨大的勇气。
要换作平常，就算是黑折，这种事也绝不会被她轻易给予。
但现在白折的思绪已经彻底凌乱了，一心只想找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折真的硬的不能再硬了，反正那边不还有个抽屉……
思想像是挣扎了几年似的，黑折才竭尽全力的回避到了那个想法。
无论是白折还是女仆，都还是小看了他的自制力。
“睡吧，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黑折自虐似的狠下心紧紧抱住白折，不让她有所动作。
静默的空气中仿佛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浸泡在漫长的夜里，终于逐渐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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