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间的定义,自古以来从不缺各式各样的学者为研究它而穷其毕生,无论是任何相对突破性的进展,亦或是困扰多年的谜题,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虽然我们定义了时间这个概念,但它本身是一种自宇宙亘古就诞生的超脱我们思维的存在,我们成长于斯,受限于斯并且追逐于斯。
圣者成圣之日,抛却了虚度“现在”之“懒惰”,让一枚或许能够交错时间的碎片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尽管不知道这个消息究竟传自何方,传自谁人之口,但结果已然固定,只要是接触到超自然真相的人们,无一不在用高度的注意力关注着这枚得到就似乎能超脱时间概念的神物。在真正有人得到它之前,没有人在意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不,就算真的有人得到了,也无法像同样渴求它的人证明传言是假的。
人们会因为力量能够被取得而更加趋之若鹜,尽管涉及那片领域的土地与未知接壤。
然而圣者一视同仁地唾弃来自自身的所有十三枚碎片,包括这枚牵连许多人的烫手山芋。事实会向所有人证明,圣者的选择很难出错,源自劣根性的力量,不可能带来完美的结局。试图得到时间的人,必然会受到时间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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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格林尼治区,这名字在19世纪的不列颠人耳中可是如雷贯耳,好名声与坏名声交互,一切都源自皇室在那里设立的皇家天文台。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无神论的,至今还有相当多的人向往那片神秘的星空,认为那是神之居所。所以,天文观测台自然存在两极分化的特殊地位。
有人愿意用科学的目光审视世界,而有些人不仅自己不想,还不愿意别人去想。
而自踏进十二月之后传遍大半个伦敦的奇怪流言,更加加重了这群人对未知的恐惧,当他们面对从格林尼治天文台下来的所谓“天文学家”之时,眼里混杂了敬畏与愤怒,敬畏着他们敢于窥探神之一迹,愤怒着他们或许是引发神怒的罪魁祸首——
据说,这段时间格林尼治一直在发生人员失踪的事件,失踪的地点都不约而同地围绕着天文台。如若一直只是失踪,除了惊动伦敦苏格兰场总部的警探,并将其定性为人口失踪案展开调查以外,不会出现几日之内消息流传大半个伦敦的现状,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在与口口相传的关于事件最新进展的传闻。
“最开始失踪的两人,其实已经被找到了。之所以官方没有明说,是因为他们较年幼的那位被发现时已经垂垂老矣白发苍苍,而另一位较老者则是宛若刚出校园,正值豆蔻年华。
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说法流传在格林尼治周边的居民间,而更后面,则是传遍整个伦敦。
一下子,神之谴责的呼声大过科学界的发声,那群虔诚的神信者开始给天文台施加压力,认为整个格林尼治只有他们在偷偷干着触怒神颜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神祇降怒于接近天文台的无辜百姓。
两方的争论愈演愈烈,迟迟没有消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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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蒂黑街618号,身为伊莎女士的邻居,柯玲娜女士今天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迟迟没人回应,她尝试着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于是就推门进去了。她与伊莎女士的关系不说十分亲近,两家互相串门却还算常态。如果出现什么紧急事件呼门不应,直接推门进入双方都不会怪罪对方。
“伊莎女士!”她走进玄关,抬高声音喊道,“您在吗?”
然后她便听到楼上接连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没响多久,一张俏丽的脸蛋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虽然戴着奇怪的靛色面具,白皙的肌肤和明眸皓齿却依旧将本人的惊艳容颜暴露无遗,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垂直腰间的姿态,更勾勒出惊人的仙子落尘之美。这人正是搬进这里还不满四个月的新住户,艾文雪莉小姐。
令柯玲娜奇怪的是,此刻她虽然半边脸上遮挡地很严实,衣服却穿得很清凉,甚至女士睡裙右边的肩带都没拉好,头发也是相当杂乱的样子,处处都是蜷曲翘起的碎发。
她露出些许尴尬地神色,回答道:“真不好意思柯玲娜女士,我,我还没起床呢。”
然而没等柯玲娜接着询问问题,艾文雪莉身后又钻出一张睡意惺忪,甚至眼睛都是半睁着的美丽脸蛋来。细看这女生齐肩短发,齿白唇红,依稀可辨却能想象到秋波流转的动人模样的祖母绿色眸子。她不像艾文雪莉用面具遮挡,而是将她清秀靓丽的动人容颜毫不保留地展露在外人面前。
短时间内两朵玲珑剔透的花朵相继开放在自己面前,若非来人不是柯玲娜,恐怕霎时间内就会直直愣住吧。
因为这人柯玲娜也认识,她同样曾是这间屋子的住户,阿纳斯塔西雅小姐。
“……怎么了……?”
正如其精神状态,看样子塔西雅小姐的确还没睡醒,因为她毫不犹豫地搂住前面的丽人,枕在她的后背喃喃自语。
“额。”看的柯玲娜有语难出。
“啊,别在意,昨晚实在睡得太晚了,您无视她就好,”艾文雪莉没有推开把自己当成枕头的塔西雅,反倒是保持着这幅姿势,询问楼下体态丰腴的邻居,“请问您找伊莎女士有什么事?”
“信哪,”尽管满腹狐疑两个女生究竟做什么能折腾到那么晚,以至于都这么日上三竿了还能这么困,但柯玲娜还是举起手里的东西,说明自己的来意,“给伊莎女士的信,能叫她出来一下吗。”
“这个恐怕不太行,”艾文雪莉说道,“伊莎女士一个月前去探亲了,今天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柯玲娜低头看向手里的厚厚一沓信件,“难怪堆了这么多……”
“您先把信件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吧,我给整理整理,等她回来给她。”
“不行呐,可能得你们搭把手。”
“啊?”艾文雪莉顿时疑惑起来,“为什么需要我们搭把手,难道信件很多吗?我前几天才请过邮箱,没有信件的啊?”
心想着估计是这几天才寄来的信件,正常情况下估计少少几封,艾文雪莉便想让柯玲娜先把信件放下。但随即她也意识到少少几封为什么会把邻居引来帮自己呈递,还没把疑问说出口,柯玲娜说出的事情就更怪了。
“多得很,甚至有很多都塞进我家的邮箱里了。”柯玲娜说着说着也觉得相当奇怪,“你说这人也奇怪,把这家的邮箱塞爆了不说,还来把信件扔给我们,得亏我家跟伊莎女士关系确实不错,不然不就泄露隐私了吗。”
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艾文雪莉牵着还迷迷糊糊的塔西雅,迅速下楼来到柯玲娜面前,拿过她手上的信封仔细端详起来。
“这里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大堆没拿过来呢。”
艾文雪莉只是看了看柯玲娜苦恼的神情,便低下头继续观察信封了。
“收件人,伊丽莎白·汉考克……”
很快,第一个疑点就出现了——
“寄件人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艾文雪莉不由叫出声,柯玲娜凑过来一看,也惊讶地叫出声。只见原本已经写有寄件人姓名的地方模糊一片,能分辨出确实有写名字,但像是墨水被晕开一样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
“难道是被水潮到了?”柯玲娜说道,“可是这几天也没下雨啊。”
拿出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全都是一样,收件人好好写有伊莎女士的名字,地址也是清清楚楚的赫卡蒂618号,只有寄件人这一栏通通都是一致的晕开模样。盖章字迹都很鲜艳,也不像是年久破损的信件。
心中的诡异越发凝实,艾文雪莉马上拆开一封,只见里面的内容部分与寄件人的情况完全一致,简直就像这些信件被泡进水池里再拿出来似的,全都是模糊不可辩的痕迹。
重新拿起信封,艾文雪莉更加仔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就在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右上角邮戳的时候,她上下浮动的眸子突然定住了,紧接着双眼猛然睁大,嘴巴也因为震惊到极点而不由自主地缓缓张大——
“寄件日期1804年11月29日!?”
而鲜艳毫不失色的印章显示这毫无疑问是寄出才不久的信件!
她抬头,目瞪口呆地盯着柯玲娜:“骗人的吧……这是,这是——”
——这是从八十年前寄到现在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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