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晓现身于苏璃的面前,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眼中的戾气却难以掩饰。
那个天真的少女早已身死,但她的怨念最终复苏于此,日夜眺望着离火宗,永无止境。
而今,她终于达成了她的心愿。
“火麟云不死,我不能瞑目。”
江晓晓道:“现在,离火宗终于覆灭了,我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心愿。”
“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苏璃想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毕竟她也不知道,一个了却心愿的鬼魂该何去何从。
和前身不同的是,前身抱有必死之心,献祭己身后只余下一丝执念,很容易就消散了。
江晓晓和她见面,则蕴含着重逢之意,她仍旧保有完整的思维,和前身有着本质区别。
“当然是留在师姐身边了。”
江晓晓露出一丝笑容,“恭贺师姐修炼有成,有师姐在,我们又能回到从前了。”
“好怀念之前的日子啊。”
话语之中,满含亲切之意,但却难免有着一丝酸楚。
跟在苏璃身后的小师妹,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涅槃,对往事的印象也有了些许的淡化。
若是换成当年的她,一下子就能识破现在的苏璃。奈何岁月流逝,沧海桑田。
苏璃蹙眉,“那么漫长的时间,千一百年的岁月,你怎么还能留在人间?”
寻常魂魄,没有肉身的依托,除非有外力相助,否则不可能存在这么久。
“还有,你身上的气息……很古怪。”
和她、和前身所见过的修士,都不相同。
苏璃的目光,从欣喜转为平静。
“师姐,你说的是它吗?”
江晓晓伸出右手,一缕淡淡的黑雾浮于掌心,“这得感谢我的主人。”
还未等苏璃开口,她便直言道:“是主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和师姐团聚的机会。祂是苍玄大陆最伟大的存在。”
“现在,若是师姐肯帮我,那些对玄剑山庄动手的宗门,都得死光。”
“只要师姐将我带出玄剑山庄,即可。”
江晓晓的魂体依托于一枚玉佩,玉佩位于玄剑山庄遗迹的某处,只要苏璃将玉佩带走,就能带江晓晓离开这里。
苏璃却没有动作,就这么默默注视着她。
江晓晓目光中带有疑惑。
她很奇怪,苏璃是不是有点冷静过头了?这可是压抑了千年的复仇啊。
“师姐……”
“你的主人是谁?”
苏璃问道。
“师姐是介意这个吗?不必担心,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江晓晓莞尔,“我的主人来自幽云禁地。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魂魄,若非是主人,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她的目光变得狠厉,“他们不是说玄剑山庄勾结禁区吗?千一百年前,师父他老人家,师姐您的父亲,被四域的武帝亲手斩杀。今日我便如了他们的愿!”
苏璃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才刚刚对禁区之事做出猜测,便在外界见到了一个例子。并且,这个例子,竟然还是早已故去的江晓晓。
她道:“我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
江晓晓不可思议的问道。
“晓晓,你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而且我告诫你,禁区生灵最好不要轻信。”
苏璃说道,“你的存在提醒了我,玄剑山庄的覆灭并非空穴来风。的确,那时我们肯定和禁区扯不上关系,但如今禁区涉世,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既然如此,四域对我们出手的缘由,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了。”
“……”
江晓晓看着苏璃,目光微微一沉,在极力扼制内心的怒火。
“四域的那个武帝,我会亲手宰了他。”
苏璃淡淡的道,“无论如何,父亲是死于他手。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不,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江晓晓尖叫,很快就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黑色雾气缭绕她的周身,充斥了整个玄剑山庄的遗迹。
“师姐,你练剑练痴了吗?四域的武帝说杀就杀?”
她冷冷道,“你只不过是武王初期,若非修习了惊玄剑,你怎么能拥有武帝战力?”
惊玄剑,乃是玄剑山庄先祖传下的秘术,特点正是不修境界,只修剑道。
惊玄剑的修习极为苛刻,就连历代宗主都鲜有修成者,而且每挥出一剑皆会损耗自身,导致寿元大幅缩短。
但再强大的功法,也不可能无视境界。
苏璃现在的战力,最多堪比武帝初期。而且,若是没有禁区的帮助,她命不久矣。
想到这里,江晓晓语气稍缓:“四域的天极剑域,正是觊觎我们的惊玄剑法,才覆灭了玄剑山庄。”
“和禁区生灵有什么关系?纯粹是巧合罢了。”
“反之,若是没有禁区的帮助,我们才根本无法复仇。要知道我们的名声已不重要。”
“师姐现在修成了惊玄剑法,身具武王初期的修为,就能斩杀武皇巅峰的强者。可是,对付四域的那个武帝,我们依旧需要徐徐图之。”
苏璃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修习的并不是惊玄剑。”
江晓晓微微一愣。
苏璃伸出手,抚摸江晓晓虚幻的面颊,叹了口气道:“晓晓,我可以带你走,但前提是你要听我的。”
“跟在师姐的身边,一起调查当年的真相,好吗?”
“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晓晓沉默。
半晌后,她露出一丝苦笑,道:“怕是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苏璃问道。
江晓晓道:“我答应了主人,和你一起将十六州搅得大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样,不仅能牵制住四域的武帝,还能完成主人的计划。”
“当然,主人的计划需要时间,我说的来不及,是指我已经离不开祂。”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看向了远方的苍穹。
“刷——”
一道闪烁着万丈金芒的符纸自远空而来,蕴含着极其可怕的威压。
它悬浮在玄剑山庄上空,一个大大的“封”字现出,刹那之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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