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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赴宴

第五章 赴宴

温德堡是约哈尔城的中心城堡,建造于约哈尔建城后的第46年。从建成以来,便一直作为历代约哈尔城主的府邸使用。

而此刻,城堡正洋溢在欢腾喜庆的美好气氛当中。城堡内的乐声和宾客的喧闹,连在门口处值班的守卫都能够尽收耳中。

“傻瓜的聚会。”一个中年卫兵这样评价道,脸上的讥讽之色不加掩饰。

“我恨不得当一个这样的傻瓜!”和他搭档的年轻卫兵接过话头。

“你怎么啦,从早上回来就不对劲,有人招惹你?”

“被一个臭*子气的,我要是有他们那样的身份地位,我用得着这样忍气吞声?该死!”他按着腰间的剑柄,贪婪地看向绽放出诱人光亮的城堡。

“喂,小子,干什么的?”中年卫兵的叱责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蹙起眉头,不悦地转过头,一个穿着粗布长衣的年轻人就站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而且,那副面孔他并不陌生。

“来参加宴会的。”

“杂役?负责哪块区域?帮谁做工的?”中年卫兵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作为受邀的宾客,我有邀请函。”风尧并不打算多费口舌,迅速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上去。

年轻士兵将邀请函一把抓过,看了一眼信封的表面。

“的确是真的邀请函。你是从哪里捡的,或者说,你是从哪里偷来的?”他缓缓从剑鞘中拔出长剑。

“你干嘛?别冲动!”中年卫兵见情况不对,连忙劝阻道。

“哈?你在说什么呢?这人分明就是个窃贼,以为偷了封邀请函就能进来白吃白喝。也不看看,这里是他这种臭老鼠能进来的吗?”

他不由分说地挥剑砍向风尧,却被对方轻巧地躲开。

“锵。”

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

“干什么呢,那么热闹。”风尧的身后,一人用长剑接住了卫兵的斩击。

“葛夫沃大人,有......有窃贼假冒宾客。”卫兵慌张地让开道路,持剑站在一旁,弯腰报告。

葛夫沃摇摇晃晃地上前,与风尧擦肩,站定之后,才回头看向他。

葛夫沃要比风尧高出一头,身形健硕,鼻梁高挺,棕褐色长发留到肩头,眼睛半眯着,像是没睡醒一般。

“你是,我记得你。”葛夫沃挠了挠头,思虑片刻后露出了恍然之色。“对了对了,风尧,风家的人,背誓者的儿子。总算让我想起来了。”他满意地说道。

听到他的话,两个守门的卫兵瞬间怔住,表情在惊恐与懊悔之间游移不定。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还是很感谢你能记得我。所以,我能进去了吗?”

“当然,或许我们能结个伴。”葛夫沃提议到,随即缓步跟上风尧。

“去你**,你这个***,差点害我丢了性命。”中年卫兵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的搭档。

年轻的卫兵铁青着脸,不敢反驳。

有些东西是生下来就注定的,他很怀疑,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起他来。

来到城堡门口,门童带领两人走上灰白石阶,进入城堡内部,首先看到的是遍布于四壁和穹顶的题材各异的壁画,其中,以沙场战争为主题的居多。在油灯的辉映下,那些艳丽的色彩仿佛就要流淌出来。

在经过数个这样的房间之后,葛夫沃两人并肩来到了宴会厅,并瞬间吸引了不少来往宾客的目光,其中绝大部分是集中在风尧的身上。毕竟,他的穿着于这个场合而言,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堆满桌面的珍馐美馔,香甜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大厅。平日里自诩为不世之才的乐师,在这里一砖头就能拍死一堆。这就是奥利索公爵的宴会。

葛夫沃将他领进厅内不到一会,便没了踪影。风尧随意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旁边的贵妇人见状,蹙着眉头,立马带着不悦的神情移步别处。

对此,风尧并不意外。他端着餐盘,舀了些食物,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彷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好,请问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坐吗?”

一个脸带灿然笑意的年轻人朝他走来,那人戴着一顶黑色宽沿礼帽,一身银灰色的毛呢长礼服,肩头镶有金箔羽片。金色的发鬓将他的圆脸衬得极富贵气。

“没有。”风尧淡淡地答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许能聊会天。不怕你见笑,我并没有太多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我听人说,交谈对于缓解心中的紧张有着极大的帮助。”

“但我并不怎么紧张。”风尧不以为然地说道。

金发年轻人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他没有料到对方会完全不给他留台阶。不过转念一想对方的身份,他也就释怀了。

“不愧是出身古乘七家的年轻一辈,方才俗气的问候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是达库尼家族的斯基林,阁下可是风家的风尧?”

“平日里走在街上,我都遇不到一个认识我的人。”风尧小小地往自己的杯里倒了一些酒。

“人们只会认识那些和自己同处一个世界的人。”说完,斯基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妥之处,继而补充道:“不,应该说是‘自以为和自己同处一个世界’。”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必说这些话了吧,在‘背誓者’儿子的面前,过分放低姿态,只会让人生疑。”他终于把目光从食物挪到对方脸上。

“如果你没有来参加这个宴会,我肯定没有主动结识你的兴趣,但事实是你来了,而且,是在奥利索公爵的邀请下。”

斯基林看向宴会厅尽头,那里放着一张用雕饰华美的白色石椅。它的拥有者,这场宴会的主角——奥利索公爵,此刻仍未登场。

“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家族男爵和一个名誉损毁的名门之后,居然都受邀来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变化就要来了。”说到这里,斯基林顿了一下,“瓦加亚特的骰子已经开始重新转动。”

“再怎么转动都与我无关,我只在乎肚子是否能够填饱。”风尧转过头,继续慢条斯理地撕扯着自己餐盘里的肉块。

“别开玩笑了,为了填饱肚子而来这里?”说出这话的时候,斯基林自己都没能忍住笑意。“说实话,您其实打从心底就瞧不起我这个小小的男爵吧。”他瞥了一眼风尧,但这以退为进的伎俩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奏效。

“在我眼里,所有人都和虫豸一样,没有瞧得上和瞧不起之分。”

“包括你自己?”

“一样。”

“那么......”斯基林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风尧显然失去了让着无意义的谈话继续下去的耐心。

“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但很不凑巧,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直接了当地说道。

就在这时,宴会厅传出了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潮水般的掌声。

城堡的主人,当今国王的胞弟,奥利索公爵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与想象中的盛装出席不同,此刻,公爵身上只是套了一件宽大的丝绸黑衣,其上虽有着金丝勾勒花叶图案,但总的而言还是稍显素朴。

并不像用来参加宴会的华服,而更像是平日里穿着的便服。

奥利索颧骨凸出,眼窝深陷,浅褐色的眼中带着十足的威严。他没有留胡子,方正脸上的线条硬直分明。

已经年过不惑的他,浑身上下仍然残留着年轻时候的锐气。

“诸位来宾,今天的宴会是为了庆祝我们在苔原高地取得的重大胜利,在诸位的鼎力相助下,我们终于成功讨伐了那群尚未开化的蛮人。他们曾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残杀我们的同胞,掠夺那些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他们是一群不知道生产,而只知道破坏的比之寄生虫更加可怕的存在。然而,我深信我们已经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因此,将暴力继续进行下去是不理智的。我们的神施予我们仁慈与智慧。我们应该谨守神的教诲,宽恕他们曾经的暴行,并对他们加以适当的引导。这是神的怜悯,同时,也将成为我们的责任。

所以,今天这场宴会不仅是为我们的胜利作结,还是我们接下来艰辛长路的开始。今晚,就先让我们忘却一切烦恼,举杯畅饮,纵情享受此刻的欢愉。”

说着,奥利索公爵举起了手中的银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受到公爵精神感染的宾客也纷纷举杯,以实际的行动回应公爵的鼓舞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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