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风尧扭头迈开脚步,只剩下他轻飘飘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
“你到底想要什么?”
“死人对我毫无帮助,我需要一个活着的部落首领来还清她的‘债务’。”
阿依达在原地踌躇许久,最终咬着牙跟上了他的步伐。
......
瓦伦西街,约哈尔城有名的欢乐街,尽管已是深夜时分,这里的酒馆,客栈,妓院,餐馆依旧灯火通明。这里几乎包揽了约哈尔城夜晚全部的喧闹。曾经有人打趣说,“在约哈尔,要判断一个人的富有的程度,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那人名下房产到瓦伦西街的距离。”不得不说,这条规律几乎适用于城内每一个居民。
“为什么来这里?”阿依达紧了紧头巾,有些谨慎地问道,这里的热闹感觉让她不安。
“找人。”风尧缓步走进一家酒馆,熏人的酒气和过分嘈杂的声响在第一时间给到他们亲切的问候。
但好在,几乎没有一个人抬眼看他们,这让阿依达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桑达。”风尧一边叩击木制柜台,一边喊道:“桑达。”
“来了来了,谁呀?”一个满脸怨气的小脑袋从柜台下探出,是一个小女孩,白皙的脸上带点小雀斑,月牙小眼睛好似在笑。
在看到来人是风尧之后,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风尧,你总是挑我干正事的时候打扰我。”
“你能干什么正事。”风尧冷漠地接了句,然后伸手弹了一下桑达光洁的额头,“老酒鬼又喝醉了?他就不能多雇一个人看店吗?”
“他们算账的本事都不如我。”桑达捂着额头,有点骄傲地说道,“你也别天天捉弄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风尧不搭腔,只是又伸手弹了一下。
“有看到巴赫夫吗?”
“他傍晚的时候就来了,也不喝酒,还要自己霸占一张桌子,妨碍我们做生意。”说着,她气鼓鼓地朝巴赫夫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她也不敢对风尧发脾气,于是把气都撒在了巴赫夫的头上。
“对了,早两天风恩老头子过来喝酒,临走的时候交代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桑达从柜台里翻找出一个崭新的信封。收信人写的是他的名字,寄出方则是——奥利索公爵。
“我知道了。”风尧随意地看了一眼,便将信封揣进了口袋。然后径直朝着巴赫夫的位置走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桑达才注意到风尧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她的个子太矮,之前视线被遮挡,完全没有看到他身后的人。
那是个男孩吗?桑达不太确定,那人身形欣长,只比风尧矮半个头,脑袋被头巾遮挡,看不清楚脸,胸部平坦。而且,怪异的是,在这个严寒的冬季,对方竟然只穿了一件男式的的无袖长衣。
而就在女孩胡思乱想的时候,风尧已经在巴赫夫的左手边落座。阿依达站在一旁,用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巴赫夫长着一张严肃的方脸,满脸的络腮胡,此刻的他紧闭着双眼,像是在冥想一般,只不过他的神情并不放松,相反的,还有一丝凝重的味道。
“你好,这里要两杯多西纳,一份干果面包和一份牛尾汤。”风尧对旁边的侍者吩咐道。
“我今天不喝酒。”巴赫夫兀自出声,眼睛并没有睁开。
“又犯了什么值得你忏悔的罪过吗?”
“人只要活着,身上背负的罪孽便会一刻不停地增加。”巴赫夫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哀。“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你的马车什么时候出发去苔原高地。”
“明日的朣昽之时。”
“能帮我带一个人过去吗?”
巴赫夫眉头微皱,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绕过了风尧,直直地落在阿依达的身上,说道:“我只是一个信使。”
“在路上,她或许能帮上些忙。”
“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助手了,驿站的人会生疑的。”
“他们顶多会猜测那是某个男爵暗地里托你捎上的情妇。”
巴赫夫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认识风尧的时日并不短,对方的执拗他并非不了解。
“我的马车会经过这里,过时不候。”
“一定准时。”风尧将刚端上桌的多西纳饮尽,脸色微微红润起来。这是约哈尔当地特有的葡萄酒,口感柔和,香气馥郁,是他最喜爱的酒类。
巴赫夫被他这么一搅,也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意思,拿上自己的东西就直接离开了。
“牛尾汤和干果面包。”侍者说着菜名,将汤和面包小心翼翼地端到桌上。
“快吃吧,吃完就找住处。”风尧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地说道。
阿依达看着眼前的食物,稍稍犹豫了一阵,终究还是没有推让。
“这些算是我向你借的。”她的声音不大,但话语间没有一丝含糊。
阿依达吃东西的速度并不慢,但也远称不上是狼吞虎咽。明明已经饿得不行了,风尧不自觉地想到,眼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苍白而又憔悴。阿依达像一只小猫一样享用她的晚餐,天生的微微上翘的唇角,活脱脱的小猫嘴巴。
吃完饭后,他带着对方去到了离酒馆最近的客栈住下,静候清晨的到来。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从天边透射而出时,巴赫夫的马车如约出现在了酒馆的门前。
“我该怎么履约?”临上车的时候,阿依达神色复杂地朝风尧问道。
“恐怕,你心里想的是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阿依加纳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一如既往的大言不惭。”风尧漫不经心地挥手道别:“希望你能活到需要你兑现承诺的那一天,阿依加纳的——王女。”
“上车吧,我们该走了。”巴赫夫在一旁催促。
阿依达眼帘微垂,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声“谢谢”,随即登上了马车。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风尧打了个哈欠。虽然已是极度困倦,但他并没有打算继续补一下觉,而是走进了酒馆为自己点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哟,好久不见,我们敬爱的风尧大人。”
一进门,风尧便撞见了一早来换班的酒馆服务员忒希米亚,她还是一如往常地那么喜欢拿他开玩笑。
“老样子,熏肠、煎蛋和牛奶,另外还要五片烤羊肉好了。”
“你还是那么喜欢吃烤的东西呀。”忒希米亚掩嘴笑道。
“我原以为你已经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了。”
忒希米亚看上去比风尧要大上几岁,一头秀美的棕色长发,碧眼圆脸。饱满的胸脯和高挑的身材总是给她招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好在也不尽是麻烦,至少,在她上班的时间,店里的营业额会翻上一倍不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她在两年前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舞姿来招徕顾客,并因此攒够了钱为自己赎身。
“那当然不成,自由人更需要钱。”忒希米亚故意苦着脸说道。“我可不想在某个清晨被那些气呼呼的卫兵搅扰我的清梦,要求我缴清税款。就像今天一样。”
“今天?”
“就在几刻钟之前,莫名其妙地将我吵醒,然后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从竞技场逃跑的战俘。我真想对他说,是的,没错,我在梦里看到了那个出逃的俘虏。而且,凑巧他还长着一张和你一样的脸。”忒希米亚有些刻薄地说道,然后很自然地坐在了风尧的旁边,杵着头看向对方。
“那是个很重要的战俘吗?要那么大费周章地搜捕。”风尧的左手食指不自觉地轻抚起自己的下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城门那边加强了对出城者的检查。”
“真是麻烦。”风尧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早餐我可能要晚点再过来吃,迟些再准备吧。”说完,在忒希米亚迷惑的目光中,风尧离开了酒馆。
约哈尔城外围有着高耸坚实的花岗岩城墙,自瓦加亚特建国以来,便一直是守卫帝国边境的重要军事堡垒。而想要从这里离开,必须通过有卫兵把守的城门,其中,最靠近苔原高地的是西北方的萨迦门。没有意外的话,巴赫夫的马车将由萨迦门离开。
而现在,意外真的出现了。风尧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赶去。要是坐在巴赫夫车上的阿依达被发现,没准这个可怜的帝国信使也得为她陪葬,这是风尧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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