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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过往(上)

第一章 过往(上)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之中的缝隙,化作点点光斑地映照在了“少年”的脸上。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遮挡这些影响到他睡眠的罪魁祸首。

可就在他抬手之际,那把斜靠在树上的银黑相间的长剑开始缓缓滑落。

“砰!”长剑倒下,剑柄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没有丝毫犹豫,他几乎是肌肉记忆一般地向着旁边翻滚而去。但是,他翻滚的方向……好像有些不太对?

“砰!”

他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那并不粗壮的树干微微摇晃了几下,抖落了几片微微枯黄的树叶。

他站起身来,揉了揉略显杂乱的金色短发,摸着头上多出来的两个大包,不禁有些郁闷。

“唉————”

他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那把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的长剑,熟练地将其别在了腰间。

“少年”化名贾斯特斯,目前的身份是一位白银骑士。

但是,“他”其实是个女孩子。她的真实身份是当代剑圣罗兰的唯一子嗣,也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剑圣之子。

在她出生之前,他的父母便约定好了,若是个男孩就和父亲学剑术,若是女孩便和母亲学魔法。

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成见十分严重。但是,在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改革之后,现在女性也可以成为骑士了。

诚然,这比起之前的“女性不可触碰剑”要好上许多了,但是女性骑士还是十分不受待见的。所以他们才做此打算。

她出生后,罗兰给她取名为塞西尔。她在父亲罗兰和母亲安杰洛斯的庇护和教会的帮助下,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十三岁。

这十三年间,甚至没有人知道剑圣罗兰已经有了孩子。

在她十三岁时,她的母亲开始教她魔法。

可是,她对那些繁琐的公式与复杂的法阵毫无兴趣,反而十分向往父亲那些出神入化的剑术。

后来,她主动提出要跟父亲学习剑术,说她想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一位圣骑士。

开始的时候,罗兰并没有答应她。因为他明白成为一位真正的圣骑士有多难,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呢?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走他走过的路。他一直都没有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位多么伟大的人。他只希望塞西尔能够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仅此而已。

他不仅担心自己的女儿能不能坚持下去,他还担心那些有心之人的故意炒作。

舆论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有的时候,舆论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但是,安杰洛斯一直很支持女儿的想法。她甚至给自己的女儿又另取了一个男孩的名字——洛伦兹。

尽管如此,罗兰还是担心。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塞西尔偷偷剪掉了自己留了很久的长发,甚至束了胸。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罗兰的面前,笑着问他自己像不像一个男孩子。

罗兰看着面前依旧稚嫩的女儿,望着她那坚毅的面庞,笑着摇了摇头。

“不像。”

“啊?为什么啊?但是妈妈说很像啊?”她鼓着腮帮子,十分不服气地说道。

“我说你不像个男孩子。但是,你现在,真的像是一位真正的骑士。”罗兰笑了笑。

罗兰觉得之前的自己真的是傻的可以。

他的女儿,轮不到他人来指手画脚。

他可是圣剑杜兰达尔的持有者,当今世界上唯一的剑圣啊。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也能解决,不是吗?

他越发觉得自己比不上安杰洛斯。想当年,他刚成为教会骑士的时候,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上了安杰洛斯。他惊叹于这个精灵的大胆与勇敢,这位平民出生的精灵小姐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位优秀的圣职者,成为了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

然后,安杰洛斯对他展开了追求。

对,没错,就是安杰洛斯追求的罗兰。当时,她被这位骑士先生的正直与风趣所打动,并对他展开了追求。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了精灵王国,一同经历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最终二人一同阻止了一位邪神子嗣的降生,之后罗兰被教会封为剑圣,而安杰洛斯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圣阶魔法师。

也就是在那之后,一些人们才慢慢摒弃了那些陈旧的观念,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后来,他们功成身退,回到了盖尔,在都城定居了下来。

从那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

回想起过去与安杰洛斯的点点滴滴,罗兰笑了笑,摸了摸塞西尔的头。

“明天开始,我教你剑术。”

“!!真的吗?”她睁大双眼,狐疑地望着罗兰,“你不会骗我吧?”

“我有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罗兰摊着手,像往常一样笑道。

塞西尔却点了点头,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有啊,比如说我九岁的时候,你把芥末涂在面包上,骗我说这是抹茶,结果你不是还被妈妈打了一顿吗?还有我八岁那年,你骗我说你手划伤了,让我给你剥螃蟹,后来妈妈说剑圣被树枝划伤,这真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之后你好像还是被妈妈打了一顿。还有……”

“等等!别说了……这些陈年旧事就不用再扒出来了吧?”罗兰捂着额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些痛苦的回忆。

安杰洛斯打人是真的疼啊……直接拉到异位面用七八阶的高阶魔法一通狂轰滥炸的那种……躲也躲不过,打也不敢打,唉。

“哦。”塞西尔乖巧地点了点头。

“嗯,乖。”罗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不用伪装成男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明白吗?”

塞西尔咬了咬嘴唇:“但是,女孩子学剑术……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吗?”

“没事,谁要是敢乱嚼舌头,你爹我直接一剑砍了他。”罗兰笑着指了指腰间的杜兰达尔。

“爸爸……”

“嗯?”

“其实我还是想扮成男孩子。这样我一开始也不会遭受那些偏见。我想着,也许当我有所成就之后,我再公布我是女孩子。这样……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罗兰愣了愣。嘶……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二天,他从教会搞(qiang)来了一条吊坠。这条吊坠有着轻微改变使用者容貌的功能。

他将这条吊坠给了塞西尔。

后来,塞西尔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开始练习剑术。

刚开始的时候,她甚至无法正常地挥动那把长剑,更别说施展那些来源于第四纪的远古剑术了。

但是,她没有放弃。经过了长达三年的锻炼,她甚至对那些剑术进行了些许的改良,让它们变得更加的适合女性,并且她还用上了自己半精灵的种族优势,使得自己的速度更上一层楼。

罗兰很是欣慰。但令他更为惊喜的是,塞西尔的灵魂力量十分的强大,她甚至可以将这些力量凝聚成实质,附着在她的剑上。

灵魂所凝聚的力量,可以直击灵魂。

换个好理解的说法,就是以前只能打出纯纯的物理伤害,现在是物理伤害附上一层真实伤害。

虽然罗兰他自己的灵魂也十分强大,经过旧神祝福的他甚至能免疫绝大部分的精神魔法。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他也做不到把这股力量凝聚成实质。

然后,在塞西尔十八岁那年,罗兰和安杰洛斯一同商讨了一番,决定将塞西尔的存在公之于众。

当然,公之于众的是“洛伦兹”,不是塞西尔。

当塞西尔戴上吊坠,作为“洛伦兹”走入了人们的视线之中时,他们都大为震惊。

蛤?剑圣有个儿子?甚至已经十八岁了?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这就是当时绝大部分人的反应。

当然,当时也有些人表达了质疑:你这剑圣之子不对劲啊?怎么都十八岁了才公之于众啊?

但是,没过几天,“洛伦兹”便独自镇压了一只『失落之志』,彻底封住了那些质疑之人的嘴巴。

这些情感所化的强大怪物往往都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一次往往需要数十位教会中的教会骑士才能勉强抵抗,最后都是要大主教级别的圣职者或是教会亲自授封的圣殿骑士才能够将之击杀。

但是,洛伦兹孤身一人,以断了一只胳膊的代价,杀死了那只『失落之志』。

虽说这只『失落之志』还未完全转变,但是能够单独击杀它,依旧体现出了塞西尔的强大。

之后的教会要对她进行封赏,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给出的理由是:太麻烦了,不想去。

为什么呢?因为她又不缺钱,而且她觉得封地什么的太麻烦,不想管。

而且,她杀的是不完全的『失落之志』,与那些真正的没有任何理智的怪物还是有些差距的。就这样被封为圣殿骑士,难免会有所非议,还不如不封。

结果她不接受封赏的这件事流传到了民间,人们却给她树立起了一个不慕名利,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形象。

这波可以,给她都整不会了。

但是不管怎样,这是好事。于是她也没在多管,继续日复一日地钻研,改造着那些来源于古代的剑术,是不是地去帮助教会教会完成一些小任务,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怎么感觉风生水起不是这么用的呢?算了不管了反正大概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但是,这平静的一切,就在她二十岁的那年,被彻底地打破。

一道突如其来的魔力潮汐席卷了整个世界。几乎世界上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定的影响,并且,那些强大的魔法师收到的影响更为严重。

不幸的是,她的母亲,安杰洛斯,便是那些被严重影响的人中的一员。

那段时间,安杰洛斯陷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她体内的魔力逐渐紊乱,变得无法控制,并且,这些魔力甚至在慢慢摧毁着她的身体。

就像是……这些魔力有了自我意识,想要冲破这具躯体一般。

之后,罗兰放下了他剑圣的架子,四处寻求帮助。

但是,连剑圣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又有谁能够帮得上忙呢?

有些极其强大的魔法师已经死亡。他们被自己体内的魔力所杀死,死得不明不白。

但安杰洛斯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罗兰一次又一次地往外跑,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带着失望归来。

她很了解他。他知道他不会放弃的。

虽然她之前在封印邪神的时候也有过生命垂危的经历。但是,她觉得,这次,自己真的快要离开他了。

那段日子,塞西尔也没有再碰过剑。她只是终日守在安杰洛斯身边,看着自己那日渐消瘦却依旧美丽的母亲,一言不发。

强力的无力感几乎要使她窒息。也许,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亲人的逝去,而是你明明知道亲人将要逝去但却无能为力。

后来,罗兰也放弃了寻求帮助,和塞西尔一同陪伴在她的身边。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塞西尔觉醒了属于她的『永恒』——[守望](guardian)。

她可以自由地召唤出这些名为[守望]的银色锁链禁锢住敌人的灵魂,但却无法用这些锁链留住这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是,就在几天之后,突然之间,安杰洛斯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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