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古茗授课的时候，颜烟向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感觉这个你说着很特殊的[踏雪无痕]，压根什么用都没有啊？”
这话好像有些不尊敬的意思。但是颜烟本人已经吃石头吃到了九级了，还是没悟出来这个玩意能干什么。
它就是静静躺在技能栏里面，给你加了个被动，但是看不出任何主动效果。
可是当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古茗以一种看嘲巴的眼神看着她，看得颜烟心里面发毛。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颜烟都有那么一点点不敢发言了。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到现在，能让你站稳脚跟的是什么？”古茗叹了一口气。
“我小时候，偷偷练舞的时候就被人嘲笑骨架子大，有些动作做出来是算得上达标，但是缺乏美感，因为我们狐族的许多舞蹈，都源自花锦先生。”他顿了顿，又道：“也许你经过努力，可以把一支舞的动作重现，可是，那种韵感，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而且身体的适配性也会不同，就好比一个声色嗓音清冽的人，你让他来一曲吵吵闹闹的节日歌曲，他可以唱，但是总归不会太好听。”
古茗直视着颜烟的眼睛，“而它，看似普通且无用，实则不仅可以与任何舞蹈互容，甚至可以搭配任何一种你想要的攻击方式用出。”他又想了想。
“但是我不希望你会在实战法术的时候做出滑稽的舞蹈动作，那会显得很蠢。”
颜烟用一种“你看我会是那种人”的表情看着古茗，他倒是用一种包容的姿态笑了笑，好像刚刚开玩笑的不是他一样。
“其实，还有一种方式，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效果。”
“所以？”凭预感颜烟都清楚这应该不会简单，否则刚刚古茗一定会先说明白。
“我试了很多年，偶然在一次意外中，明白了些什么。”他的视线望向了别处，眼神开始恍惚，看来倒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那是一处，不知名的小山沟盛开的雨后春兰，”他开始叙述，语气平稳，但有些过于平静了，“那时我刚刚从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我失去了所有与我随行的人，大概就只因为我这张脸。”
？
颜烟给出的回应就是老人，地铁，手机。
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人。
她都分不清楚这是玩笑话还是真话了。
毕竟你在外面听着很真的话，全部都是七分真三分假，尤其是对你有所图的人。
不要尽信，你会很惨。
“回到正题好嘛，这个怎么用？”颜烟利落地来了一个把腿拉到头顶的动作，不过她看起来还有点不适应自己的身体，仍然是带点摇摇晃晃。
古茗沉吟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我能给出的建议，就是描摹。”
“我没学过画画，来不了那个。”颜烟头疼了，古茗却笑了。
“我跟你也说不明白，倒不如说是用心去体会，这样好像更玄了，给你讲你肯定也不愿意听，我给你展示一下吧。”
“也行。”颜烟欣然接受，飞速拽过水杯蹲到了旁边的小台阶上，老老实实地等着看古茗表演。
开玩笑，这种场面，也就她有这种福利直接看近距离现场版表演了，别的家找都找不到，花钱古茗都未必去吧，这是白嫖！
想到这里，颜烟更兴奋了，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正在整理衣服的古茗。
“你能自然点吗？”古茗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当年我为了资金运转顺畅赶场的时候，都没见过来看我的几万人有这种怪眼神。”
好嘛，这还炫耀上了。
“嘻嘻，你来你来，我收敛一下。”颜烟笑嘻嘻，这时候她都没注意到他们俩的对话有点像是哥们。
古茗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站在原地。
就是一眨眼，视野里的世界就变了。
“我被什么影响了。”颜烟敏锐地做出推断，但又察觉到了什么，原本要解放绯樱文字的手又放了下来。
花香，带着雨后甘露，和湿润泥土的芬芳，开始弥漫。
微薄的雾气在运动，迅速流动，潮湿感增加显得格外真实。
忽然，一线阳光刺破晨雾，纷纷扰扰洒在了土地上。
场景好像又放大了，让身临其境的人，注视着一株兰花花叶，滴落的露珠。
万籁俱寂，露珠落地汇入土地怀抱的声音却清清楚楚。
难以置信，虽然颜烟大概能判断出这是幻境的影响，但还是为之惊叹。
不知何处走出一位女子，素雅轻盈的连衣裙，和赤着脚踏在土壤上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像一位精灵。
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树叶沙沙，溪水潺潺，零星鸟鸣，与女孩的脚步相交织，和谐之致。
一种，向往自然自由与阳光的热爱，从内心直抒胸臆，狠狠地刺激着泪腺，为万物生灵的存在而感动。
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但是她好像突然能感受到了世界在为她敞开，宽恕着她的一切，并为她留了一个位置，好让她有一处容身之所，不再像幼时那样窘迫，不再像少年时那样流亡，不再像青年时那样无光。
世界好像在爱着我，我也理应去为了世上任何美好而发光。
“他妈的，别跳了，真腻味。”颜烟差点流出泪来，直视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口。
场景渐渐散去，就像小女孩的火柴，点燃一根，就出现一个美丽的梦。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古茗从雾气里走出来，当他现身的时候，那个世界也消失了。
看起来他也知道颜烟一定会回避这个问题，于是他直接跳过了刚刚他的肯定句不再谈。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能力创造出的效果。”他甩了甩头发，穿上了鞋。
“我不知道你的梦会是什么，不过那应该是一个愿望吧。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投影。”
他看起来有点惆怅。
“不过，经过自己刻意调整，还是可以改变的。”他抿了抿嘴，“不过，要和你的能力相关，我的不方便透露，你的路就要自己找喽。”
他走过去格外亲热地拍拍颜烟的肩头，“加油，小老弟。”
没想到在外面这么高冷的古先生也会有这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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