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
木下杏吃力地抬起手，抚摸着赵纯黑漆漆的头盔。
“怎么……才来？”
沾满血污的白皙小脸望来，女孩的鼻音有些重。
泪珠在眼角倔强地打着转，却始终不愿意就这么滴落下去。
明明她刚刚才哭过的。
少女细嫩的小手穿过赵纯的肋下，紧紧环住青年的胸膛，伏在那坚实的金属铠甲上，只觉得满心欢喜。
所有的酸楚都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
“对不起……”
头盔里传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青年的话语中饱含着歉意。
“我其实一直跟在你身后，但是，这场噩梦只把你一个人卷了进去。”
“我没能找到噩梦的大门……”
他看着紧贴在自己胸膛上的娇俏小脸，女孩的样子像是一只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家的小猫。
“直到刚才，这枚发卡突然发光，指明了道路。”
赵纯将手中半融化状的、带有一只微笑猫头的发卡展示给木下杏看。
“这是，你送给我……送给「她」的发卡吗？”
木下杏微微撑起眼帘，抽着鼻子看向这枚熟悉的发卡。
“嗯。”
赵纯惆怅地应了一声。
漆黑的巨靴缓缓落下，雪白的小兽一下子跳上青年的肩膀。
他抱紧了怀中柔若无骨的少女，自冰冷的灰堆上一跃而起。
星星点点的暖色火光落下，夜空中，灰烬化作白雪飘落。
半空中，少女的红发飞舞，两人一起向下方望去。
厚厚的灰烬堆积在一栋栋焦黑木屋的檐角，积雪般透着毛绒的质感。
远方的火势正旺，照得大地上一片通红。
四处银装素裹。
盛夏才至，却已是漫天飞雪。
“呼……”
少女轻轻吐息，用发丝蹭了蹭青年的胸膛。
巨大的魔女还在下方游荡，空洞的胸口内心脏一跳一跳，却早已失去了过往的色彩，变得苍白如纸。
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咿呀乱叫着，燃着火焰的小人举着礼物跌跌撞撞地跟在魔女身后，两侧无面的蜡烛假人头上还长着黑色的鲜花。
这是一场盛大的游行。
轻捷落在一个积着白灰的高高屋顶，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怀中的女孩。
青年望着地面上那条红光通明的长龙，看向长龙最前方那位被蒙住双眼的魔女。
他幽幽一叹。
“那是她吗？”
墨色的眸子藏在护目镜之后，看不出赵纯是什么神情。
复杂的情感交织在青年心内。
木下杏有些怅然地抬头。
“我……不知道。”
她轻声低语。
飘落的信纸上面是空白的画卷，本该传达到的东西捉迷藏般消失无踪，顽皮地躲进她的记忆里。
失落、欢快、委屈、任性……
还有那份青涩的喜悦。
她开始想起黑发时的过往。
自从进入这片梦境开始，
细腻的情感就如同潺潺的清泉般，一点一滴，缓缓流淌进了少女的心房。
本就如火焰燃烧着的叫做「喜欢」，溪水般清澈涌来的叫做「依恋」。
停留在现在的自己、停留在过去的「她」。
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朵花，此刻竟有些交叠了。
「梅塔。」
木下杏在心中呼唤着梅塔的名字。
「我……」
「到底是谁？」
她迷茫着。
漆黑的肩甲上，神使展开羽翼。
梅塔侧头看来。
「这要看你，木下杏。」
她的声音安静祥和。
「无论是从物质与灵魂的角度，还是从人类社会学的角度，你们都是同一个人。」
「即使是以我的角度而言，这也只是一次，记忆的合并而已。」
灰烬继续如飞雪落下。
记忆的残片还在从魔女的方向飞来。
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赵纯却微微垂眸。
“杏。”
他轻声叫着怀中少女的名字。
“我要下去一趟。”
他要去，
杀死那个曾经仰慕着自己的女孩。
那个已经忘却了一切的魔女。
仰慕着他的女孩正躺在他怀里，他却一无所知。
“一起……！”
梅塔顺势跳了下去，木下杏却紧紧抓住了赵纯的臂膊。
她心中满是不安。
“赵纯……”
喜欢这种东西，是等不及要说出来的。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少女眸光盈盈。
几点火星落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
赵纯伸手替她拂去，却是神色微怔。
他能够感受到，少女眼中的那份雀跃。
像是归家时蹭上来的小猫，明明已经开心地翘高了尾巴，却还要装模作样地跑开一下，生怕被看透那点澄澈可爱的心思。
……一如当初，那个每天递给他彩色信纸的小家伙。
「傻瓜，我早就看透了啊。」
眸色中满是温和，青年微微叹息。
那只总与他若即若离的小黑猫，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了一个飘摇着春雨的夜晚，死在了一场怀揣着恶意的大火里。
从信纸上，从灰烬中，从琴键里。
被遗忘的记忆纷至沓来。
手中的发卡隐隐发烫，赵纯的心底像是被挂上了许多铁钩。
牵绳轻拉，钩得他心脏刺痛。
他想要回答少女，想对她说再也不分离。
可迟疑着，
他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手搭在红发女孩的小脑瓜上，仔细感受着掌心中传来的，一模一样的触感。
青年在心中发誓。
他要履行未尽的职责。
他要看顾好这个喜欢四处跑来跑去的小小女孩，要守护好这个承担着不属于她年纪重担的孩子，要让她作为一名学生，度过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明媚青春。
按上腰间，一颗特制的圆形手雷从腰带里掉了出来。
“抓紧了。”
赵纯声音沉稳。
他挥挥手，黑白的琴键错落有致地靠了上来，形成了一级级漂浮在空中的阶梯。
抱紧怀中的女孩，看着她那惊奇睁大的眼睛，抬头，脚下用力，自屋顶上跃起。
灰烬的大雪之中，赵纯踏着一个个浮空的黑白琴键，姿态轻盈而温柔，奏出清泉流响的叮咚。
底下的小人们都在惊慌不已地乱叫，绕着蹒跚走动的蜡人不停转着圈。
穿着礼裙的魔女也停下了彷徨的脚步，被蒙住的双眼望向这边，双手迷醉似地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她是自噩梦中诞生的魔女，是少女丢失记忆的载体，是被刻上难忘回忆的白纸。
她，终究不是「她」。
迎着往这边靠来的青年，魔女大大地张开了双臂，欢笑着，想要拥他入怀。
爆裂的光彩，在那一颗小小的心脏上亮起。
破碎无声。
浸着血的泪滴自蒙眼的丝带中流下，两道红痕越来越淡，直至彻底化为清澈的水珠，坠在灰烬上，溅出一朵释然的花。
木下杏摸了摸眼角，
同样是微红的泪痕。
……不知怎的，
——她哭了。
黑色的曼陀罗花轻轻摇曳，
盛开在即将消散的废墟上。
作为魔法少女的我可靠又稳重！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梦于病娇支配之下》、《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抖S女仆和M的我》、《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扶她狂想》、《女上男下》、《关于我重生到十年前这件事》、《我被变身成女生了》、《女神攻略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