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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二十一章

「灵魂被抽走……?奥斯是这么说的吗?」

在书房里,放下手中的笔,艾琳抬起头,看着前来报告的卡玛。

『将人的灵魂抽走,然后施以沉睡的咒术。即使解开了咒术,人的灵魂没有回来的话,也不奇怪。』……这是他的原话。」

「嗯……这么说来,奥斯现在在哪里?」

「他说要继续调查其他的人。要我叫他来吗?」

「不。不用了。让他自由行动吧。」

「……是。」听到艾琳的话,卡玛低头。而艾琳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也就是说,先以咒术让人沉睡,在对方无法抵抗的时候,抽走灵魂……又或者是先抽走灵魂,然后再施展这个咒术,让人看起来沉睡的样子……是这样吗?」

「是的。」卡玛恭敬的说道

「如果是前者的话,应该有更好的手段才对,后者的话,则完全是意义不明。」双手交叉着,艾琳歪着头:「施展这种咒术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那个魔术师说,说不定,是为了掩饰。」

「掩饰,吗……原来如此。如果人无缘无故的没醒来,我们不知道原因的话,或许会一直探究着吧,但是如果身上有被施以沉睡的痕迹做掩饰的话,思考就会这样停止……哼,被摆了一道啊。」

语气带着不甘心,艾琳思考着。

但是,为什么要掩饰?不,说到底,对方抽走灵魂有什么目的?

将别人的灵魂夺取,控制——这样的法术,即使是艾琳也知道,魔法师之中,也是有着不能踏入的领域,禁忌,邪道的。

普通的魔法师也好,炼金术师也好,也应该不可能做得到。在教会兴起之前,这种技术已经被公认是禁忌的魔法。别说传承,被发现研究的话,到时候不单是教会,恐怕其他魔法师也不会置之不顾。至少,这个国家是这样的。

「是控制灵魂和尸体的死灵法师吗……不,说不定是,将灵魂用于献祭的恶魔契约者……」

艾琳喃喃的说道。在她的心中,想起了刚才讨论的关于荒神姬和邪神的话题。

「——难不成,是用来献给邪神的祭品吗……?」

眯着眼睛,艾琳的视线,转到了天花板,原本的笑容也消失了,不经意间,自己心中的话,从自己的口中缓缓说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父亲大人的灵魂已经被献祭,救不回来了——」

「不!绝对不会的,大小姐!」

在下面的卡玛抬起头,声音提高。

「老爷才不会这么简单的……老爷比谁都要强的……所以大小姐也,请不要放弃!」

「……嗯。是呢。抱歉,卡玛。我稍微有点分神了。」看着这样的卡玛,艾琳的笑容再次回来了,但是眼中的黯淡神色依然没有改变。

「这也只是最坏的情况,我也只是设想那时候,该怎么做罢了……」

「——这种可能是没有可能发生的哦,艾琳。」

声音从门一边传来,艾琳抬起头。

「——我是不会让这个可能性发生的。」

早风在门前,静静的说道。

「嗨,小艾琳,卡玛,我回来了~」

在她的旁边,克露丝也在。

「……。终于肯回来了吗?」

看着早风,艾琳皱起了眉头。

「玩闹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玩闹,是吗?」艾琳话中讽刺的意味早风当然明白,但是她只是微微一笑。

「唉唉,是吧,玩闹结束了。所以回来了,但是却听到了有趣的消息呢。艾琳,你打算要让那个叫奥斯的魔术师去荒神姬神社找犯人吗?」

「……是又如何?」

「我也要去。」

「你说什么?」

「荒神姬神社——那里是我先找到,那个犯人是我的猎物。」

用着尖锐的眼神,早风对着艾琳说道。

「——别想抢我的猎物。」

「猎物……对你来说,那个犯人是猎物吗?」

艾琳的语气变得不稳起来。

「那可是沉睡事件的犯人,连父亲大人也中了他的暗算,这样的家伙,你觉得可以一个人打倒吗——!」

「你在说什么啊?艾琳。不是这个的问题吧?」

早风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仿佛艾琳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那家伙打倒了伯爵,暗算也好不是也好,结果来说,就是这样。所以我也要以自己的方式来打倒那家伙,亲手跟那家伙的了断,跟强弱没有关系,是『必须要这样做』。艾琳,你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吗?」

「——了断,吗。」艾琳轻笑一声:「果然是蛮族的思考方式呢。」

「……。」早风不语,只是看着艾琳。

「啊啊,是呢,就目的来说,我们是差不多吧?你为了抓住犯人而进行调查,我也是一样。但是,我并不是为了我那愚蠢的父亲而行动的。」

「唉?」

「我是领主代行,所以,有着保护这个城市的人的义务,所以要将扰乱城市秩序的家伙抓住。可以请你不要将你那执念跟我的责任放在一起吗?」艾琳冷冷的说道。

「——所以,才隐瞒了伯爵也中招这件事情吗。」

早风歪着头,声音变得粗鲁起来了。

「如果,可以找各个部族的大祭司的话,说不定可以解除诅咒也说不定。但是你却反对了。并且将这件事情隐瞒起来……明明,那说不定可以救到伯爵的——!」

「风险太大了。让各个蛮族知道父亲的情况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定。我没有父亲的威信和实力,让他们知道真相,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部族的大家都是伯爵的朋友啊!」

「蛮族就是蛮族,不足为信。」

「所以,连我也不相信吗,艾琳。」早风低声问道。

「——我们,不是家人吗?」

沉默瞬间笼罩了整个环境。

时间仿佛停止了,不但是艾琳还是早风,卡玛和克露丝,也没有出声。

「——那个叫奥斯的魔术师,知道了父亲大人的事情。是你告诉他的吗?」

先打破沉默的,是艾琳的声音。

「嗯?啊啊,没错。」早风点头承认。

「——果然是这样吗……」

艾琳呼了一口气,早风却笑了起来:「啊,我知道了。是刚才的事吧?我听说了哦,想要耍小聪明的抓住别人弱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你觉得那家伙,是这么简单被要挟的人吗?」

「但是,那是可以信赖的人吗?早风姐?」面对艾琳的质问,早风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啊啊,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家伙和伊迪丝,都是可以信任的。」

「哼……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呢,早风姐。」艾琳摇了摇头:「——禁口令我只传达给了部下,并没有禁止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我相信你啊,早风姐。但是,现在看来,相信着你的我,太天真了。」

「……唉?啊……」早风的笑容改变了,变成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不,我,只是……」

想要辩解的早风,却被艾琳的声音打断。

「你要去的话,就去吧。我不会阻止你的。但是早风姐,就正如你想要狩猎犯人一样,我也要将那个犯人施以制裁。我不会叫你不要妨碍我的,但是。」

「——不要再摆出一副亲近的嘴脸,老实说,这让我想作呕。」

「艾琳……」早风伸出手,想要说什么,但是艾琳卻看也不看她,再次坐了下来。看着文件。

「……即使如此,我也是……」

最后,早风没有踏步向前,而是低下头,轻声的这么说到。

「……我也是会,将那个敌人狩猎到的。」

如此说道,早风离开了,遗留下来的只有沉闷的空气。

「……。」

看着越走越远的早风,克露丝並沒有跟上前,而是走向了艾琳。

「什么事,克露丝?」

「不,只是想说,就算看已经签名的文件,也一点用也没有哦,小艾琳。」

依然是呆呆的表情和文静的声音,克露丝看穿了艾琳的掩饰。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将文件收起,艾琳叹了口气,放下文件。」

「——克露丝,要叫大小姐才对。」在旁边的卡玛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你是跟大小姐一起长大,但是在大小姐成为了领主代行的现在,再这样小艾琳的叫,实在太过无礼了。」

「不,这就够了。」艾琳挥了一下手,点了点头着:「——不是这样的话,就不是克露丝了。」

在艾琳小时候开始,克露丝就已经跟在她的身边,作为她的女仆,同时也是玩伴。

跟其他女仆不一样,克露丝看起来总是呆呆的,工作也缺乏努力,被卡玛所责骂,即使长大了,对艾琳也不会称呼为大小姐,而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小艾琳』。但是不可思议的,艾琳却觉得这样的克露丝很好,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主从,倒不如说是朋友。

「小艾琳。」克露丝声音没有改变,但是眼角却微微的垂下:「刚才,你这样对早风,我觉得有点坏心眼。」

听到克露丝这么说,艾琳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动摇。

「我啊,跟着早风也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我想我可以说,早风并不是那种会背叛人的坏人哦。」

「……。」

呼了一口气,艾琳的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

「——啊啊,是吧。」艾琳摇了摇头:「我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实在无法将她简单的当成家人一般看待。只要她出现,我就不自觉的生气。尤其是当她说着要救父亲大人的时候。她可以这么简单的说出口,我却……」

「……。」

「但是,我是领主代行,将领主应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好,就是我能够做到事情。这是我那愚蠢的父亲,交给我的责任。」

艾琳微微的低下头,声音中除了悲伤,还有坚毅。

「所以——我想到最后为止,都能背负着这个责任。」

——即使,这说不定会让父亲大人陷入危险,我也……

「小艾琳……」

「所以说,克露丝。」再次抬起头的艾琳,如同要就将感情埋入深处一样,露出了笑容:「可以继续保护早风姐吗?」

「……保护……但是,我……」克露丝露出困扰的表情。

「没关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是要你战斗。而是『保护』她。就算违背她的意志。」

「……带着早风逃跑,吗。」花了一点时间,克露丝理解了艾琳的意思。

「大概,明天她就会去荒神姬神社吧。即使我阻止也不行的。所以你就继续监视她,一旦判断她遇到危险,不管用任何手段,都要将她带走。」艾琳严肃的说道。

「——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没脸去见父亲大人了。」

「真是不坦率……」

「你说了什么了吗?」

「………不,恩,我知道了。」 克露丝沉默了一阵子,点了点头。

「抱歉了,克露丝,交给你麻烦的事了。」

「没问题。」 克露丝摇了摇头,露出微笑。

「因为,小艾琳是我的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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