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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流转与契约

第四章 流转与契约

「是吗……然后你就遇到这家伙了吧。」

「嗯,然后因为我碰了他的红石导致它跑走,所以我想要道歉。不知不觉的,就来到那里了。」

伊迪丝和名为愿的妖精并排在宽敞的走廊走着,白猫——红玉则在愿的怀中。

「也是,红玉最讨厌就是别人碰它那里了。」愿耸了耸肩膀。

「果,果然是我的错吗……」

「不用在意,红玉虽然容易生气但是心情也容易回复,你看。」少女逗弄着白猫的下巴,白猫乖乖的仰着露出肚皮,似乎心情不错。

「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愿叹了口气,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但还是继续逗弄着。

看着愿的身影,伊迪丝心中想着的却是刚才那个大门的事情。

那道门里面的,是什么呢?

可以看到光,那是,什么的,光呢?

不知为何,伊迪丝总觉得很在意。

「……那个,愿小姐。」

「嗯?什么事?」

「那个…啊!」在问的瞬间,猫从愿的怀中跳起来,落在了伊迪丝的肩膀上,在伊迪丝的脸摩擦。

「啊,不要,别这样,耳朵好痒……」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伊迪丝也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没有阻止白猫。

「哼,这家伙……」用不知无奈还是高兴的语调,愿叹息道:「抱歉啦,红玉这家伙就是这样任性。总是不听我话,像今天,本来是打算给他洗个澡,但是却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居然给我跑了出来!……真是的……就知道给人添麻烦……」

听到愿的说话,伊迪丝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不成,愿小姐在之前都在找它吗?」

「什……!」

惊慌的表情出现愿美丽的脸上。

「你,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要为了一匹猫而特意使用搜索魔法啊!」

「诶?!搜索魔法?!」

背上翅膀在用力的拍动着,仿佛在掩饰慌张一般。声调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可是守护塔的妖精,所以我有义务去检查塔的安全哦!如果这家伙到处跑,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那不就麻烦了吗!逃出塔外的话搞不好会被大鸟吃掉……这样的话我不就要负起责任了吗?只,只是这样而已罢了!很正常很合理的判断不是吗?!」

「啊,是,是的!」面对不停的逼近的愿,伊迪丝只能点头称是。

这样用力辩解的愿,跟刚才冷酷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是同一个人。

「说,说来说去都是这家伙的错,如果你不是……哇!」话还没说完,猫咪再次跳回愿身上,愿手忙脚乱的赶快抱住。猫如同累了一般,在愿的怀里舒服的打了一个哈欠,就这样缩成一团睡觉了。

「可恶……!这个笨蛋红玉!等一下就抓你去洗澡!」一脸咬牙切齿的愿这么埋怨道,手却很温柔的抚摸着白猫。看着这样的愿,伊迪丝微微的笑了起来。

「……什么嘛,有什么好笑的?」注意到伊迪丝的笑容,愿显得更不高兴了。

「不,我只是觉得,愿小姐是个很温柔的人而已。」

「……切,罗嗦。」

偏过头,愿故意不让伊迪丝看她的表情,但是那双翅膀,却如同害羞了一样微微摇动起来。

「啊~伊迪丝小姐~~!」

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在跑过来的尼格娜。

「啊,伊迪丝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对不起,刚才我一时走的太快了,所以忘记伊迪丝小姐你在我身后了,一回头却不见到人,吓了我一跳呢,还在想如果伊迪丝小姐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该怎么办呢?不过您没事就太好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痛!」

「啊哈哈个头啊,你这个笨蛋女仆在干什么啊?居然扔下她一个人,魔术师不是要你照顾她吗?」收回敲尼格娜头的手,愿冷冷的问道。

「唉?原来阿愿也在吗?!为什么?」尼格娜以疑惑的表情看着愿和伊迪丝。

「哼。」愿只是冷哼了一声。

「但是……啊哈哈,阿愿说的对,对不起,伊迪丝小姐,我将你抛下。」尼格娜低下头,向伊迪丝道歉。

「啊……不,是我自己发呆的错。」伊迪丝摆摆手,表示:「所以不用在意,这并不是尼格娜小姐的错哦。」

「是吗?」尼格娜抬起头,想了想:「那么就不是我的错了?呼,什么嘛,这不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吗?我果然是究极的女仆,丝毫不会犯错呢哈哈哈哈哈哈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什么不是你的错啊!给我好好反省!这个笨蛋女仆!」+

表情从不高兴变成险恶,翅膀也大大张开。

「可恶……总觉得心情变差了……上次的事情也是……还有上次……啊啊……!越想越生气……!」

「不要生气嘛,阿愿,一直生气的话对身体可不好哦。」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我生气的理由可是有一半以上是因为你啊!」

「唉?因为我?为什么?」

「这种事情,你自己摸着自己的心好好想想吧!」

「嗯……」尼格娜真的按照愿的话,摸着自己心口,过了一会儿,才歪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是因为我的胸部比较大吗?」

「火大~~~~!!!!!!这个笨蛋女仆~~~!!!!!!!!!

「哇,等等!我知道错啦!所以不要敲头啦~~~好可怕啦~~阿愿的样子越变越可怕啦~~!!」

「也不想想是谁的错!还有,我的样子一点都不可怕!」

看着生气的妖精和大喊的女仆在大厅里如同小孩子般的追逐,伊迪丝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她才噗的一声笑出来:「你们的感情真好呢。」

「嗯,是哦!」

「才不是!!!!!!!!!!!」

虽然看起来在吵架,但是却不会给人真的互相讨厌的气氛。

伊迪丝看到她们两人,觉得有少许羡慕。

就在两人互相在大厅里吵闹时候。

「——啊。」

突然,愿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是,是的。」

她如此说道,仿佛跟谁在说话。

「——了解,刚好她们都在我旁边,我带她们去吧。」

过了一会,愿睁开眼睛。

「阿愿,是主人吗?」在一旁的尼格娜,这样问道。

「——主人?」伊迪丝的心跳了一下。

「啊啊,奥斯似乎终于从工作室出来了,现在在图书馆里的样子。」安静的说道,愿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她转过头,看着伊迪丝:「奥斯说,要见你。」

「……是吗。」

终于要来了吗。

数日的等待,似乎终于有了结果了

自己虽然并没有限制自由,但毕竟是被绑架的身份。

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奇怪。

「……。」

想起了,那个叫奥斯的魔术师漆黑的瞳孔。

伊迪丝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着愿。

「……那么,请带我去那个人的所在地吧。」

跟着愿上螺旋楼梯,来到了第三层的其中一条走廊的尽头,一道挂着『大图书馆』的大门前。在打开门的时候,愿回过头:

「……事先说好,不要吓一跳哦。」

「唉?」还没搞懂愿的意思,愿就打开了大门。

「……!!」

进入大门,展现在伊迪丝眼前的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圆柱形空间。一排排的巨大书柜将这个空间填满,形成了如同巨塔一般的资料库。抬起头望,根本看不到顶点,书本的海洋无限制的延续,一望无际,仿佛根本没有尽头。

「好厉害……!」伊迪丝也深深的被这个宏大的图书馆所震撼,曾经以为帝都的大图书馆已经够大的了,但跟这里相比,根本就像是小孩子的书架而已。

「吓到了吗?嘿嘿,其实我第一次来也被吓到了哦!」这样说着的黑**仆似乎感动的点了点头:「这里的书真的超级大!超级多的!」

「当然了,这里的书,并不只是人类的知识而已。」愿拍动着翅膀,交叉抱着双手,以带着一丝敬畏的口吻说道:「人类、野兽、龙、恶魔、神……不,应该说,这里的书所记载的,正是所谓的『世界』恐怕也不为过。」

「世界的……图书馆……」愿的话让伊迪丝感到认同。确实,亲眼看到的话就会明白了,这里那种沧桑而宏大的气氛,确实有种包罗万象的,『世界』的感觉。

「这个塔里,连这样的地方也存在吗?」伊迪丝不禁说道:「这种藏书量……不,这个图书馆,难不成是神建造的吗?」

「——嗯,稍微有点不同。」

这个时候,传来了一把阴冷的声音。

「这个图书馆,并不是寄存于塔内部的。塔的门,并不是创造空间,而是连接其他空间的通道,只是这座塔的门连接上了这个图书馆的空间,如此而已。」

跟随着声音的源头,是一阵脚步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响亮。

「至于这个图书馆,并不是被谁所创造出来的,也不是因为谁而出现的。硬要说的话,这里是是万物的倒影,森罗万象的另一个形态。某种意义上,这里是恒久以

前,或者是恒久以后,才有可能『存在』的图书馆。只是因为命运的恶作剧,偶然也会有人能够到达这个地方,虽然这份偶然,最近似乎变得多了点……嗯,算

了。」

那是一个穿着覆盖全身的紫色长袍的身影,因为带着兜帽,所以根本看不清外表,但是——

「——欢迎来到『阿克夏』(Akasha)图书馆。吾乃是这个图书馆的管理者。」然后,他脱下了兜帽。

「早安,请问你要找什么书呢?」

——然后,出现在伊迪丝面前的是,一个没有任何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上颔一开一合,发出深深的叹息。

眼前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具骷髅。

「……啊,那个,我……」

伊迪丝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烧掉了一样,无法做出反应。

眼前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了,一具骷髅居然在向自己说话。虽然从来到这个塔开始,已经有太多惊讶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超过了吧。

啪。

伊迪丝身体反射性的一跳,回过头,原来是尼格娜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不用怕哦,虽然管理员先生有点阴沉,但是却是个好人呢!」

充满笑容的女仆如此说道,唉?阴沉?是这个问题吗?还有那个拇指?这是要自己安心吗?伊迪丝连笑容也挤不出,只能僵硬的点着头。

「——哦?」

看着伊迪丝的样子,骷髅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不错了,看到我这个样子,既没有马上大喊大叫或者诵念经文,已经是够冷静的了,冲动一点的,说不定已经拔腿就跑或者向我发动攻击了。」

不不不不不。伊迪丝在心中直摇头。刚才真的真的害怕的不得了,非常非常的想拔腿就跑,逃的远远的。

「不用害怕,管理员并不是那种没有智能的低等怪物。」愿拍起了翅膀,面不改容的说道。

「唉……?」

「虽然吾是腐朽之身,但是并不好杀戮和鲜血,安心吧。」穿着紫袍的亡灵抬起手,以如同学者般冷静的口吻说道。

「不,就算你这么说……」

「吾的事情,你们没对她说吗?」骷髅抬起头,看着愿。

「我可是说了不要吓一跳了。」愿口气很差的回应道。

「……哼,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骷髅深深的叹息,按着头盖骨,看起来在头痛一样,然后转过头,看着伊迪丝。

「可以告诉你的名字吗?」

「哎?唉唉……!我是伊迪丝·奥利哈尔,是一介的祈祷师。」还是有点害怕,但是伊迪丝还是对着骷髅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吾之名是『霍尔顿』,如你所见,是非人者。你身后的那些家伙们,都叫吾作『管理员』,你也这么叫就可以了。」

「管理员……吗?」

「正如之前所说,吾是这里的管理者,所以有对你说明的义务。基本上,这个图书馆随时会向任何人开放的,想要看书的话随便看,要寻找书的话就对我说,但是绝对不能带出图书馆之外,这是规定,明白吗?」

「唉,啊,是。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别——这么死板嘛!管理员先生!」

「噗!」

突然,一双手突然搂住了霍尔顿的脖子,让霍尔顿发出奇怪的叫声。

「轻松点不好吗?轻松点!」从背后搂住霍尔顿的尼格娜,笑嘻嘻的说道:「大家快快乐乐的说话不好吗?」

「不,等等!你这个怪力女孩!好痛,好痛,不要在用力了!快给吾下来!吾这身老骨头快碎了,快碎了!!!」

摇了又摇,摇了又摇,等尼格娜轻快的跳下来的时候,霍尔顿已经气喘吁吁了。

「哼,什么『如你所见,是非人者』啊?不过是个骨头大叔而已。」在一旁的愿双手环抱的说道:「说到底啊,你这幅骨头模样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吗?我们先不说,第一次看到的人真的会吓的到。」

「哼,方法不是没有,只是那就不是我真实的面貌了。」霍尔顿说道:「而且,以这幅样子活着,对我来说是最轻松的。」

「只是懒惰而已吧?」

「随便你怎么说,小妖精。」霍尔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真是的,这里好歹也是图书馆,难道就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吗?至少也……嗯?」

如同突然发现什么一样,管理员以稀奇的神奇,看着伊迪丝。

「那,那个……?」虽然被霍尔顿直视,但是不知为何,伊迪丝害怕的心情,却变得小多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嗯——……」注视了伊迪丝一会儿,霍尔顿的上颔微微的向上提——或许这可以理解为微笑——他说道:「跟那两个好动野丫头不同,你倒是挺文静的。」

「好过分哦~人家才不是野丫头呢!」

「你别把我跟那个笨蛋女仆混为一谈!」

对妖精和女仆的抗议,管理员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

「文静……不,应该说是沉静吧。你的气质,倒跟那个人挺像的。」

「唉?」

就在伊迪丝搞不清楚霍尔顿想说什么的时候。

「——来了吗?」

这个时候,从霍尔顿的身后,传来的另一个声音。

缓缓的脚步声,和没有流露出感情的声音。

红色的斗篷,漆黑的头发和双瞳。

还有,那副淡然的态度,跟第一次见面时候完全没有两样。

来者,站在伊迪丝面前,这么问道。

「伊迪丝·奥利哈尔,过得如何?」

「——魔术师,奥斯……」直视着眼前这个拥有黑色瞳孔的男人,伊迪丝露出戒备的神情:「…唉唉,托尼格娜的福,过的并不差,至少比我想象中好。」

「是吗,那就好。」

奥斯的回答很冷淡,不由的伊迪丝感到焦躁起来。

「反正,现在的我是被俘之身,也没资格挑剔。」

「别这么说,对我来说,你是持有我想要的力量的人。」奥斯露出一丝微笑,但在伊迪丝眼中,那个笑容除了嘲笑外什么也不是。

「不管说多少次也一样,那份奇迹已经舍我而去。」伊迪丝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很头痛的,但是……」奥斯顿了一顿,然后说道:「倒也不是无计可施。」

「唉?」伊迪丝一愣:「什么意思?」

「从结论谈起吧,伊迪丝·奥利哈尔,首先是你的所谓奇迹,并不是舍你而去,而只是沉睡了而已。」

「沉、睡……?」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那份力量,确实是在你的体内,这一点毫无疑问。」

「等,等等!!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

「你以为这几天我在干什么?」

「唉……?」伊迪丝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魔术师看起来相当疲惫,似乎并没有好好睡过的样子。

「你这两天在塔上,是为了调查我的……」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花的时间比想象中长,但也是值得的。」奥斯的语气带着少许愉快:「既然知道原因,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等,等一等!」伊迪丝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宝物如果沉入湖底,那么唯有下去将其捞起来。」奥斯举起手,然后慢慢的,握成了拳头状:「力量如果沉睡了的话,那么只要将其唤醒就好了……!」

「做,得到吗?!」伊迪丝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不相信:「你,能够让我再次获得那份奇迹吗——!」

「无法完全保证,但是可能性并不是零,所以,有尝试的价值。」奥斯的眼神,带着某种燃烧的火焰:「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你的力量。为此必须先让你的力

量回复,但是,这非的要你的协助不可。」奥斯说道:「所以,让我再一次说吧,协助我,伊迪丝·奥利哈尔。恢复你的力量,让我研究,我承诺会还你自由。」

「这是……威胁吗?」盯着奥斯的脸,伊迪丝,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交易。虽然不甚公平。」奥斯摇了摇头:「毕竟这一次,如果你没有意愿的话,我也没办法。」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力量就不会回复,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奥斯承认。

「……如果我不协助你的话,会怎么样?」

「那么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即使是伊迪丝,也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已经没有退路吗,我。」

「觉得不公平吗?但是,世间能够公平的东西,本来就很少。」

面色不变的奥斯,向着伊迪丝,伸出了手。

「那么,就让我听听你的答案吧,伊迪丝·奥利哈尔,你的回答是……?」

「……。」

沉默

伊迪丝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是在思考什么呢?

「如果……」

伊迪丝低着头,细小的声音从她口中漏出来。

「如果,那份奇迹,会再一次降临的话,我……」

伊迪丝的声音,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既小声,又痛苦。

「……。我明白了,魔术师奥斯。」

过了一会儿,伊迪丝颤抖的,握着了奥斯的手。

「你的交易,我接受了。」

等伊迪丝抬起头,看着奥斯的是,跟刚才软弱声音完全不同的,带着坚强意志的眼神。

「————欢迎来到愿望之塔,伊迪丝·奥利哈尔。」

奥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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