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着那杀人的视线走到门口关上门的,他不想自己偷偷为母亲赚医药费的事情暴露给妹妹。
“额,我想,这之中有一些误会。”
唐成材悻悻地干笑一声,毫无悬念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伊薇特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着他,仿佛是在询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误会?你管这叫误会?快把我从这里面放出来!”
然而,电脑里的小人又开始砰砰地敲着玻璃大声抗议,这让唐成材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太大声了!他不得不先无视掉伊薇特,将电脑音量关掉,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急忙向伊薇特解释了一遍小人的来历,从他在论坛上找兼职,到收到包裹,破解黑盒,全部和盘托出,伊薇特听明白以后,紧皱的眉头才略微放松下来。
“所以说,这就是盒子里装的东西?”
“应该是吧。”
面对伊薇特的询问,唐成材也是一头雾水,这个被严密防护的黑盒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个电子女孩?
那现在该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唐成材这样想着,将电脑的声音稍微打开了一点。
“喂,喂!你这混蛋,居然堵我的扬声器?作弊!你这是作弊!”
女孩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又开始大声抱怨起来,但由于音量被调小,她的大声叫唤细弱蚊声。
“你是有智慧的?”
“我当然有智慧!你看我这样像是没有智慧的样子吗?”
电子女孩气得直跺脚。
“所以昨天晚上处处阻挠我的防护屏障,是你在操纵?”
她好像被戳到了痛处,恨恨地一撇嘴道:“要不然呢?”
好吧,这也就能解释的了为什么电子防护会对他的攻击行为做出针对性的防御反应了。
“所以,你是什么东西?”
听完黑盒的来历,伊薇特也对女孩产生了兴趣,接着唐成材的问题继续问道。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我是R3型军用智能指挥辅助系统,编号G-10065。”
女孩又激动起来,但激动过后还是好好的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后又感到困惑似的自言自语道:“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说你是军用的,为啥要做成,这种形象?”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
“啊?”
“这具身体不是你给我加载的吗?在我原本的工作环境中可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是你强行把我塞进去的!”
唐成材一愣,赶紧翻找起软件的设置,发现确实有一行选项写着可以更改虚拟形体,但是第一次加载某一个虚拟形体以后就不能再更改了,现在这个选项是灰色的。由于唐成材没有设定这一项,系统自动分配了一个预设的虚拟形体,也就是现在两人看到的这样:白发及腰,赤瞳,穿着白色连衣裙,光脚站在屏幕中央的小萝莉。
“喂,可以把我放出来了吧!”
女孩见唐成材又没了回应,大声抗议道,于是唐成材在场景设置里关掉了初始的玻璃盒,又随便找了一个预设的场景出来,那是一片草原上的一个小木屋,风景秀丽,至少唐成材是这样认为的。
“这地方,真不错。”
女孩在小木屋中敲敲这,碰碰那,刚才的怒火荡然无存,一幅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你要离开吗?”
女孩四处逛了一会,又朝唐成材问道。
“是的,我现在得去上学了。”
“哦~上学,你是未成年的个体呢!我第一次见到未成年的个体!”
女孩突然又兴奋起来,相处了一小会,唐成材觉得这个电子女孩的心智很像是人类的小孩。
“那可以请你不要关掉电源吗?我想自己逛一逛这个地方。”
“可以。”
唐成材没多想就同意了女孩的要求,首先她本体就放在书桌上,想跑也跑不掉,至于她会不会在互联网上搞什么事情,由于软件提供的运行环境没有给予女孩任何权限,她甚至不能自己调节电脑的音量,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电子女孩而已。
做完这一切,唐成材觉得终于能告一段落了,于是合上电脑屏幕,让它自己运行,叫上一直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一切的伊薇特走出房间。
晚上,等伊芙和唐娟都去睡觉了,唐成材和伊薇特再一次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屏幕。
女孩就在屏幕中央,她正在认真地读着一本书。
“你们回来了!”
女孩通过摄像头看到唐成材和伊薇特,兴高采烈地打起招呼。
“你在看书?”
唐成材好奇地问道:“你,不能直接读取数据吗?”
女孩在说话的时候翻动了一下书页:“当然可以,但是用‘眼睛’去识别文字,连接成句,录入内存,这是我没体验过的,所以我在体验。”
“所以,你是在用那双眼睛在看书,我是说,用虚拟身体上的眼睛去看虚拟的书本?”
唐成材斟酌了一会用词,向女孩询问道,而对方显然也明白了唐成材的意思,大方回答道:
“是的。这是全新的体验,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吧?我以前的工作环境是不需要躯体的,这具躯体,能体验到许多‘感受’,这些都是我不曾体验过的,它们都很有趣。”
原来,她也是第一次被赋予一具身体,唐成材若有所思。
他原本以为女孩只是一个AI,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受到程序控制的,没有自己的情感,但是经过刚才的对话,他对自己的判断第一次有所怀疑。
接下来,他联系交给他工作的那个网名叫做“斯诺”的人,告诉他工作已经完成了。
一如既往的秒回,从那一连串的感叹号和惊掉下巴的表情包来看,对方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你真的已经完成了?”
“我觉得应该算是完成了。”
跟在这句话后面的还有一个文件,里面是录制的女孩看书的视频。
“好,你把东西邮寄回来吧,我们验货没问题会把尾款打到你账上。”
“没问题。”
关掉对话框,唐成材和屏幕中的女孩大眼对小眼,两秒后,唐成材先开了口:“明天早上我要把你邮寄给我的老板。”
女孩点点头:“你要关掉我吗?”
“是的。”
女孩沮丧地垂下头,小声答道:“好吧。”
唐成材注意到女孩在上午请求不要关闭她,现在又问他是不是要关机,难道,她惧怕被关机?
“你害怕关机?”
“害怕?我想我现在的状态确实和这个词语的解释很贴切。被关闭的时间就是被偷走的时间,下一次开启,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也许下一次关机,就再也不会被启动,一想到这些,确实让我感受到,害怕,没错,这感觉就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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