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你啊，小可怜，你可以尊称我为女王陛下。”
“······”沐言嘴角咧了咧，伸手想要触碰，却径直穿了过去。
“没用的，我是灵体，你碰不到我。”
沐言不在说话，就好像看不见一样，穿透苏凝的身体，走了过去。
身后是摇摇赘着的黑影，她走一截，她跟一截。
“你到底要干嘛？”沐言终于忍不住说道。
怎么说也是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家伙，跟在身后，跟个幽灵一样，有些吓人。
“没办法，竟然被你给挤出来了，我也只能跟着你了。”
“什么？为啥？”沐言不乐意了，眼前这个家伙可是算计着怎么夺舍她的，而且手段奇诡，说不定是什么妖魔鬼怪。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苏凝摆摆手，一脸悲戚伤痛的姿态道：“咱俩的灵魂已经连在一起了，强行分离就会魂飞魄散。或者，你可以把身体让给我，然后由我来结束这该死的交尾状态！”最后一句她说的咬牙切齿。
沐言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也已经明白了，目前阶段来说，自己可能要一直和这个阴森的家伙在一起了。
沐言抚摸自己肩膀和腹部的伤口，奇妙的发现伤口居然已经愈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真是神迹，我活了下来。”
苏凝一脸得意道：“那当然，多亏了我。”
“你是神仙吗？”沐言问道。
面具少女在空中飘来飘去，扶着下巴笑道：“用你们凡人的话来说算是吧，不过我更相当于鬼神之类，你口中的神仙需要有肉体的支撑，我只是灵体，距离神仙差了那么一点点呢。”
“世上真的有神吗？”
“有啊，不过和你们想象中的神可能有些差距，庙里坐在的大多数都是活的，属于鬼神。还有一种是住在天上，什么也不管的，统称为天神。”
沐言情绪波动，问道：“那是不是也有阴曹地府？人死了是不是会到阴间吗？你能带我去吗？”
“呃···”半空的面具少女眨眨眼睛，迟疑说道：“小妹妹，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凡人入阴间可是会被鬼怪吃的骨头都不剩啊。”
“我不怕，我妹妹在两年前为了救我死在了土匪的手里，我想让她活过来。”沐言眼神中充满真挚的渴求。
沐婉的死，是她的心魔，始终无法释怀的根刺。
任何可能存在的机会，她都不想放过。
苏凝愣了愣，嘴角裂开嘴角，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好哇。”她虚幻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沐言的面前，双手靠近她的脸蛋，笑的极为奸诈道：“我会满足你的每一个愿望，只需要你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
“什么代价？”
“把身体交给我，我能为你做到一切。”苏凝伸出手。
沐言抬手和她那虚幻的手掌贴在一起，与恶魔做了交易，交易的筹码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沐言一路向着山下行去，她被人追杀了一路，被硬生生赶到了山里，而今天色都是有些晚了。
远处有狼嚎时不时传来，引人遐想。
沐言心中恐惧，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天色越来越黑，腹中饥饿感和恐惧感交加。
想在天黑前下山已经是不可能了，好在沐言知道这附近有座山神庙，太阳下山之前躲了进去。
在庙中点燃篝火，心中的恐惧感这才淡了下去。
火堆中燃烧的柴火吧嗒作响，沐言盯着火光发呆，突然她说道：“喂，戴面具的，你说可以帮我复活妹妹，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么戴面具的，不讲话好听一点可不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要叫我女王陛下。”
“你活着的时候一定没少挨打。”沐言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的名字太欠揍了。”
“是吗？”苏凝一愣，想了想又道：“那你就直接叫我苏凝好了，你我之间称号不用太过计较。”
沐言很想吐槽她一句“现在计较的是你”，但实在没有那个心力去交谈，也就不计较的说道：“苏凝。”
“唉。”
“能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吗？”沐言问道，她有些好奇。
苏凝偏了偏头，道：“你喜欢照镜子吗？”
沐言疑惑“什么意思？”
“我的面具有保护灵体和增强意志的功效，非有必要，现在的我不想摘下来，而且就算摘下来，我觉得也是和你一样的脸。”
沐言收回盯着面具看的视线，继续看着火堆。
她没有问为什么，没那么重要就是了，现在她的身心俱疲，靠在柱子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色寒风不断地吹起，庙外黑影窜动，一双绿幽幽的竖瞳在黑夜中突然亮起，那双属于野兽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庙内熟睡的沐言，喉咙内发出呜呜之声，那竟是一头一人多高的巨大白狼。
那白狼紧盯着沐言看了一会，又看向庙内的破败泥塑，眼神中依然有些忌惮。
不过这附近的山神已经死了，一个破泥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周围围绕着一圈圈的狼影，一步一步朝着破庙当中靠近。
突然间，庙外距离不到二十米的狼妖抬起头，天空中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殷红扭曲。
周边的树木干瘪枝拆横生。
一股死亡的威胁临近，令它毛骨悚然。
“小狗狗，这个人的身体可不是你能染指的哦。”
月光下，一个黑袍人影出现在狼妖的身后，声音淡漠。
那狼妖全身毛发顿时炸立，感觉自己被无数双高高在上的诡异目光盯着，如芒在背刺的它不敢回头，呜咽一声急忙夹着尾巴逃跑了。
周围的狼群见状很快四散着离开。
“可爱的小狗。”苏凝飘在空中吃吃一笑，抬头看着空中扭曲成椭圆的红色月亮，感叹了一声道：“外面的月色可真美啊，可惜我还没有完整的身体。”
面具女子目光闪动，身影一晃出现在沐言身边，化作一团黑雾钻入她的体内。
一夜就这样并不安稳的度过了，翌日沐言醒来，浑身腰酸背痛，起身的时候差点闪了腰。
会平阳城的路上，沐言突然停下来问道：“我身边要是一直跟着个奇怪的家伙，不会被人当做妖怪给抓起来吧？”
“放心，那些一般人看不到我的存在。”苏凝从她体内冒出呵呵笑道。
沐言略松口气，到了城门下方，守门卫兵看到沐家二小姐衣衫不整，全身染血也是下了一跳。
按照律令询问了一番他们也就放行了，没有多管她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毕竟有沐家大姐在，出了事情有这位罩着，他们也不敢多问。
“沐家二小姐就出了趟城，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搞不好是被人追杀了。”
“也不一定呦，沐二小姐一个女儿家，又不会武功，别人拿她，还不是轻轻松的事，说不定是被放回来的。昨天出的城，一夜过去了，谁知道发生过什么？”
“别瞎说，不想活了，敢议论沐言小姐，小心沐霞大姐的拳头，会死人的！”
话说的是不好听，但是真是那位能干出来的事，当初一人灭杀八百人土匪寨的凶人，可不是好惹的。
“对对对，快别说了，噤声噤声。”
沐家有三个姐妹，并无男丁，在平阳城也算个有名的大户，也是有名的绝户。
当年沐言的父亲沐擎风一介武夫，一直就想要个儿子，传承家业，可一连四年，生出三个女儿，也是毫无办法。
在沐言的记忆里母亲的身体虚弱，常年要靠汤药维持健康，在这个日渐衰败的国家，医学落后，女性生育的危险程度极高，再加上她母亲本就体弱，能靠药物来维持健康本就不宜。
生下三个女儿，几乎掏空了她多年的气血，身子骨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在沐言十岁那年便撒手人寰了，之后的沐擎风也未再娶。
整日郁郁寡欢，武艺也早已丢弃，气血逐渐衰败，短短几年，一个壮年汉子就老了许多。
城中的大夫说他这是有了死志，没了活下去的想法，最终在沐霞踏入先天的那一日，老爹彻底咽了气。
可以说，他很爱自己的妻子，以至于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至此，沐家也彻底断了香火。
沐家的三个姐妹花，老大沐霞武功高强，性格彪悍霸道，被打败的武林名宿不计其数。
实力更是在十六岁就达到了先天武者的水平，武学天赋之强，令人艳羡。
沐擎风死后，沐家的家业没少被人惦记，不过是三个女孩撑起的家罢了，轻而易举就能击破，还能收三个漂亮的妻妾，何乐而不为呢？
打着这种算盘的人不在少数，当沐擎风的灵堂还挂满白布的时候，在沐家门口就已经躺了十多个人的尸体。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恩怨就是江湖，争权夺利、谋财害命、哪怕灭人满门，这些事情越是在一个混乱的国度，越是喜闻乐见。
是沐霞，用实力和那十多条人命，把那些敢于染指沐家产业的人给牢牢威慑住了。
并在那一天之后，沐家家族产业扩张了一倍左右，平阳城中的其他家族在沐霞的威逼下让出了一部分的利益，作为打扰沐家的赔礼。
沐家老三相比老大就显得平庸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英年早逝，十五岁便死了，很多才华都没来得及绽放就早早夭折。
一般武者是从十四岁才能够开始修行，老三沐婉的剑术师承一位云游四方的高人，将来的成就想来未必会比沐霞差。
只可惜，在她羽翼尚未丰满之时，被一伙强盗土匪夺了性命。
前两位的沐家小姐好歹是在武道之路有所建树，而沐言这位二小姐可就惨了。
遗传了母亲的体弱多病，练不了武功，常年靠着汤药维持健康。
虽是平时极少出门，但这柔弱的身子，并没有给她带来软弱的性格，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坚韧，至少在平阳城，就没人敢找她的不自在。
原因是，她有一个好姐姐，谁敢欺负她，不出两天，那个人的家中就会蒙受大难。
身在江湖，没有那个的手是干净的，为了保护妹妹，沐霞的手段绝不吝啬于肮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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