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赶回去的时候,情况变得更为严峻。貌似在他们离开这里后,另一位——不,真正的魔王启动了藏匿于不知何处的法阵。在那之后,士兵与民众所要面对的敌人除了魔兽之外,还有因此失去理智而变得凶残的同类……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EI”——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不过是由于时空扭曲与施法错误而造成的“极不完整形态”。
心中压抑的黑暗借此机会彻底释放出来,这种理所应当的盲目感让他们获得了不知第几次低劣而重复的自由,早已编排好的所想所念再度被骚乱的洪流吞噬,无悲无喜的人生在终幕落下后却并未能划上句号。
这时她才明白,“EI”早已传播至其他的时空,且传染方式并不止资料上记载的那一种。
“总之,我们得先保护好这片地区内其他未感染的人并让他们能成功疏散到指定避难所,”寒阳边跑边把卡尔留下的图纸递给君月,“至于‘出现了倾向’的人,先把他们用强硬一点的手段带到监狱方便管理,这是卡尔陛下的意思。”
“等下,这只是‘出现了倾向’?按理来说不是……”
“据我观察确实只是这样,我见过很多带有‘EI’的人,他们光是看上去都要比这要危险得多——虽然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方法造成的,但如果只是仅此而已的话,这里的感染者说不定还有治疗的可能。”
“是吗,那太好了!”听到这句话,她才稍微放心一些,“……对了,卡尔呢?”
寒阳长叹一声,神色间似夹杂着些许无奈。
“…….魔王凭空出现在东区,在留下这段留言和图纸后,他便只身一人前往了。”
“什么?!这也太乱来了!其他人呢?”
“本来部队里就已经被魔物损耗得没多少人了,再加上这次……”
寒阳停下脚步,抽出匕首干脆地将几只扑向附近民众的魔物捅穿,在向他们低语几句后,那些被吓坏的人便跌跌撞撞地跑去避难。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你有计划要去怎么做吗?”
“啊?”
“就像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他将匕首收回背包中,“不管怎样,我都会相信并支持你的决定。”
“.…..”
明明这便是能将自己的想法实践的最佳机会,可她却犹豫了。
去救吗?可这样一来便有很大几率会把寒阳一起牵扯进来。
不去救吗?可她又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本不用死去的人重蹈覆辙吗?
(“.…..记得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吗?遵从你的本心。”)
两难之际,那个声音再次唐突地出现,让君月确信那根本不是什么幻想。
“.…..寒阳,你能听见吗?”
“什么?”
寒阳对类似的话题明显一头雾水,看来这个声音只出现于自己的脑中。
(“别再去纠结那些无所谓的问题了,看下你的背包。”)
背包内,一把又软又沉的剑此时正散发着炽热的光,那是从上个世界所取得的武器。
“可是……”
(“如果时空会因为仅此一次的这点小事而失衡,那这个破世界还是毁灭算了——也就是说你不用担心他,既然时空能存在那么久也自有它维持的方法。”)
“.…..”
(“别愣着了,成败在此一举,快点选择。”)
“.…..我明白了。”
从背包里拿出那把剑,似是感受到自己的主人就在附近,它发出的光愈加耀眼。
“那么寒阳,我、要、去、救、他。”
一字一句像婴儿牙牙学语般艰难地吐出,如此简单的几个字却像从没说过一样难言。
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寒阳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最终也如约定般没有加以阻挠,只是微微点头。
“嗯,知道了,想来你也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抱歉,我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了,现在就连我们眨眼的瞬间都有人一命呜呼……我会尽早赶过去支援的,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谢谢。”
眼神交汇,似乎是以此为讯号,两人同时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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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边,你把剑交给他后就可以离开了。”)
脑中的声音有些冷漠地对她说道。
“哈?怎么可以!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才跑过来的啊!”君月挑眉,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你在说什么?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既对你有帮助,又能导致‘闭合’的方法啊。”)
“.…..对我有帮助?你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唉……就算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的吧?……糟了,时间到了……反正,不要多做无意义的事,做了也没有用。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解决了。”)
“喂!”
丢下这句意义不明的话后,她就像之前那样消失了,仿佛不曾存在过。
“啧,老是自说自话的家伙.……”
没时间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了。君月握紧了手里的剑,向不远处的两道人影跑去。
当前的战况十分不乐观,卡尔几乎是在被动地进行防守,而悔在攻击他的同时也还在进行对周围房屋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当她站在他们面前时,两人的表情都或多或少带有着惊讶。
“君月?”卡尔抵挡了一次悔的偷袭,向她搭话,“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应该是让你——”
“那就别多话,我们赶紧解决掉她然后回去,他们还需要你。”
漂浮于空中的女人再度发动了一轮袭击,不知为何,但她的攻势明显要比前两次要猛烈。君月退后半步,抽出自己的刀进行防御,同时一跃而起,瞄准了在她眼里如同靶子般的魔王,狠狠地砍了下去——
“.…..?”
没有实感。
背部传来了一阵寒意,得亏她条件反射进行了抵御,不然从这个距离被击落在地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挥空了?……这不可能。)
硬要说的话,那是“根本就没有触碰到”。
这时她才明白那个声音所说的事。
黑色的激光趁她幻神之际早已蓄力完毕,大约在离她的身躯只有1厘米左右的时候,她被身旁的人猛地拉到一旁的残垣中躲避。
“你先走,去做你本来该做的事,”他说,“我掩护你撤退。”
“.…..可是——”
“你也看到了,你的攻击对她是无效的,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快点把那边的事处理完后带援兵过来,说不定我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
卡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那种说笑的语气,可她明白这句话背后所含的绝对的态度。
“.…..明白了。那么,这个给你。”
“啊?我有武器的…….”
卡尔有些难为地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接过了她所递来的那把闪着金光怎么看都像是玩具的剑。
那有些不满而无奈的情绪在其握住剑柄的刹那便彻底消散。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呃……你知道这个?”
“.…..不,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在握住它的时候,我就……”
可能是时隔久日,那柄剑正像他主人脑内深藏着的氤氲的记忆,只是模糊地倒映着卡尔那双存有疑惑与混乱的眼眸。
“.…..不管怎样,非常感谢你。”
“嗯,希望你能用得习惯吧,它看起来对你很重要。”
“.…..是呢。”
爆炸声起此彼伏,半空中是魔王那无机质的笑声。
“.好啦,我得走了,我一会就会赶过来的……所以你啊,小心点别给我死了哦?”
“……喂喂,哪有用这种胁迫的语气对一国之主说话的啦。”
“不是你让我率直点的吗?”
是哦是哦,他这么笑道。望着他的笑颜,她真的生怕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最后一次?
君月摇摇头,将那种朦胧而残缺的想法抛于脑后。
“.…..那么,多保重。”
闻言,卡尔朝她点了点头,随即便冲了出去。而她自己也趁机朝着某个小巷狂奔。
(……如果不能从物理上的对悔进行打击的话,那么至少也得找个对卡尔有直接帮助的人来。)
心中不断祈祷着他能撑过这段时间甚至于凯旋而归,紧握刀柄的手已经被汗浸透,她穿过人流,向着心里所想的方向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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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遭受怎样的打击,这把剑仍没有半点损坏的迹象。
伤痕累累的王按剑而跽,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般迎风大笑着。
高高在上的魔王举起双手,她的孤寂与绝望凝聚为这遮天蔽日的风暴。
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的是,地裂之处隐约泛着熹微的白光。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迟了,包含着国王生命的烈火点燃了永夜的天空。
在她被那生生不息的火焰所吞没前,她听到了王用颤抖的声音如此说道:
“.…..如果来生能再见就好了呢,我亲爱的……女儿。”
“.…..”
躲在暗处的提线师脸上滚落着温热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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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月终究还是坐不住,起身来回踱步以此来缓解自己焦虑的心情。一同怀着这种不安情绪等待的还有几位王宫内的御医,他们时不时地望向那扇宣告着生死的门,期望它能尽早打开,同时却又很矛盾地希望它能永远都不打开。
在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君月连忙带着寒阳赶向卡尔所在处,却见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卡尔,而魔王却不知所踪。虽然有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送往医治,但他的伤势过重宫内的众位医生全都是有心无余力。
“那么,能否让我来试试呢?”
心急如焚之际,寒阳自荐道。
他确实有丰厚的医学基础,且他是预言里所指定的勇者,于是别无他法的医生们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喂喂,他出来了!!”
“怎么样?卡尔陛下怎么样?!”
走出门外的寒阳一下就被众人包围了。
“.…..各位请放心,陛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寒阳疲惫地笑着,神色里闪烁着的却是相当的满足感,“请安排一个人去照料他吧,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身体自然会恢复的。”
人群中爆发出了小小的欢呼声,在纷纷向他道谢后,其中一名御医便难掩激动地走了进去。
“我就说嘛,你的医术很厉害的,这么严重的——寒阳?!”
发现不对,君月赶紧跑到跟前支撑住险些倒下的青年,将其扶到座位上坐好。
“谢谢……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吓人,而且还流了好多虚汗……”
他的脸憔悴得没有血色,原本似琥珀般明亮的金瞳变得涣散,双唇微微发白,虚弱得仿佛那位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他一样。
“.…..不,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这次治疗用的魔力过多了。”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不会,作为医生,我很高兴能看到他能恢复过来……虽然只是暂时的呢。”
他叹了口气,声音略显沙哑。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一开始以为只要将‘秩序’调换就可以改变……但到后来,我才知道时空根本就不需要……就像‘长老’们说的,因为他的既定结局早已被我们知晓,哪怕你真的有创造奇迹的能力……话说回来,这里的神器碎片找到了吗?”
“嗯,就在卡尔倒下的附近,好像也是圣杯的一部分……不过照这个进度来看,我们得要多久才能够收集所有碎片然后到达神庙啊?”
不知是太累还是在思考,寒阳并没有马上回答。
“.…..就算不用收集全部碎片也能前往神庙,同样也可以达成目的,只是……”
“嗯?”
寒阳的声音越来越低,当她发现这点时,他已经靠着椅背入眠了。
问旁人要了条薄毯帮他盖上,君月端详了一会熟睡的青年的侧脸,随即从背包中摸出那块散发着黑色迷之能量的碎片摩挲着。
根据她的推理,卡尔与梅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可他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记得了?这里的梅又到底为什么会对他们有印象,甚至是相关的记忆?……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至少她觉得,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下一个世界,还会上演怎样的悲剧呢?)
长吁一口气,既然越想越烦那就干脆不想了。从某种角度来看,她或许是个走一步算一步的那种人。
闭上眼睛,靠着寒阳的肩头陷入了久违的浅眠。】
嗯哼——真是出人意料却又意料之中的展开呢~?至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篇幅还能延展至此。
您对这次的故事还满意吗?
不过,对我而言,我更加在意的是君月提到的那个女人——我这边的系统根本就没有捕捉到类似的存在,当然,至少目前来看她不是我或其他人所创造的角色,不然应该会出现在登记册里。
那么,我们是否就可以推断为,她就是君月所产生的臆想吗?
嘻嘻,暂且先保密,等您看到后面或许就能明白了吧。
那么,下一次就是这一故事的收尾环节了,请您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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