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概念最早是由新纪元前的一个心理学家提出来的，当时他把人的意识分为三个部分，也就是本我、自我以及超我。”苏盼秋用手比划出一个金字塔的模型，随后缓缓把双手放平，“本我就是在最底层的部分，构成人类的本能与原始冲动。”
“这算是人格分裂吗？”叶歌想了想，问道。
“当然不算。因为从本质上来说这两部分的意识都属于你，不然你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把它关回到牢笼里。我以前也见过有人格分裂的失心者，她的情况就和你完全不一样。”苏盼秋摇了摇头，“如果是人格分裂的话，两个人格就会互相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并且主导权永远都会在力量更强的一方手里。”
虽然苏盼秋并不理解为什么叶歌的本我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很明显这并不是人格分裂。如果是人格分裂的话，以叶歌目前展现出来的力量来看，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压制下去。
“那按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还有一个超我的部分？”叶歌回忆了一下苏盼秋的说法，继续提问道。
“嗯，不过你不用太在意这个。现在的人普遍认为，失心化中失控的情绪大部分都来自于本我的部分，所以本我也被称作怪物本能。而自我与超我都是能被个人意识控制的，并不构成失控的要素，所以不会导致失心化。”苏盼秋点头道。
“可那时候我明明没有失控，它还是找上了我，让我把它放出来。”叶歌还是想不通这点，“它到底是基于怎样的原则在行动？”
“不知道。”苏盼秋一脸无辜地说道。
“……”叶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这样看着我干嘛……”苏盼秋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微微鼓起脸道：“我又不是心理学家，怎么可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你应该自己问它啊。”
“也就是说，以后它还是会冒出来吗？”叶歌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苏盼秋的脑袋，把女孩的头发揉乱。
“别碰我头发，脏死了。”苏盼秋一脸嫌弃地和叶歌拉开距离，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或许吧，而且本我的出现也不全是坏事吧。虽然那些学者总是宣扬什么自我之上，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既然你已经变成怪物了，那说不定本我才是更值得信任的那方。”
“为什么？”叶歌微微歪头，看向苏盼秋。明明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脸上的表情却仿佛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
“因为别人不可能总是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本我可以。它所做的一切都必定是符合你内心最深处的期望，哪怕期间付出的代价让你无法接受。”苏盼秋轻声道，“当时是你执意要救我，所以才给了我那个机会，不然我肯定会死在它手里。”
“一般来说，应该都会这样做吧。”叶歌挠了挠头，也没觉得有多么了不起的。如果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去杀人，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如果所有人都这样做，那世界上就不会有怪物的存在了。所以，本我只能利用，而不能去信任。当你习惯于把一切都交给本我去解决的时候，你就和怪物没什么两样了。”苏盼秋站起身，朝叶歌伸出手，“我就不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了，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少女伸出手时，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语气轻松得仿佛是在吃过晚饭之后，问一句要不要一起去散散步。一如她闯进叶歌的世界时那般恣意妄为，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答应。但叶歌只是看着少女红扑的脸，理所当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借力从地上站起来。
“好啊。”答案当然也没变。
“回去之后，我帮你找个专业人士问一下吧。”苏盼秋想了想，还是说道：“毕竟我算是前线人员，对这些理论知识只是一知半解。”
“心理学家？”叶歌迟疑着问道。
“差不多。毕竟失心化会涉及到不少心理方面的问题，所以现在研究失心化的学者多半也会兼职心理学家。”苏盼秋看了一眼就知道叶歌在担心什么，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涉及个人隐私问题的。毕竟对大部分失心者来说，个人隐私几乎比命还重要。”
“那就好。”叶歌放心了，很自然地从苏盼秋手里接过雨伞，“该往哪边走？”
“往南……就是那边。”苏盼秋靠在叶歌身边，按着来时的印象指了个方向，“不用把伞放那么低，淋到一点点雨也没关系的。”
“希望不要刮风吧。”叶歌有些无奈地说道。他现在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雨伞上的积水，所以才会唤醒沉睡在心底的本我。而且本我也说过，它的力量是来源于这份“悲伤”。
“不会的，之前那个怪物应该就是这片区域的头领了。既然头领已经被你打倒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再碰到第二个，其他的小喽啰应该也不会敢靠近你。”苏盼秋不在意地解释道。
两人走进雨中，零星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却没有泛起任何波澜，反而像是被伞面吸收了一样，就连一点积水都没有留下。这时叶歌才察觉到，这把雨伞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沉上不少，连伞骨都是钢制结构，透明伞面也不是真的用塑料做成的。
不过比起天上的小雨，地上的烂泥地反而更容易让人感到糟心。还好这时候他们不用走的太快，不然他怀疑自己很容易一脚踩进哪个泥坑里，溅得满裤腿都是泥。
“花费的时间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多啊……这下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写报告了。”苏盼秋显然不是第一次走这种地面了，完全不在乎这点小事，反而是边走便出神，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下一秒就栽进坑里。
“我们要去哪里？”叶歌总觉得苏盼秋是指错方向了，因为他一眼望过去也没看到什么值得在意的建筑，反倒是又看到了不少的废弃仓库。
“嗯？再往前走五公里应该就到东归城了，这一带在荒废之前都是仓库区，要是累了可以找个仓库休息一下。”苏盼秋回过神，很自然地解释道。
“人类的城市吗……”叶歌默默点头。
“就像怪物有自己的固有领地一样，人类也有领地。只要人类集聚起来，怪物们就不敢轻易靠近了。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们还是在城市外围修筑了城墙。对于一些等级比较低的怪物，枪械也是有效果的。”苏盼秋稍作思考，解释道。
她看出来叶歌似乎缺乏了一部分常识。在东归城里，没有身份的人并不算少，但没有常识就很麻烦了，要是一不小心说出些危险的话来很容易就会被机关那边带走隔离。如果她不想看到叶歌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好还是先把他带在身边。
不过……缺乏常识吗？
少女默默地思考着，继续开口道：“现在人类的聚集地都是新建的城池，规划的时候会把一座城市分为外城和内城。我住的地方就是在外城，至于内城一般是不允许进出的。待会儿回去之后你就跟在我后面，什么也没说，我会帮你搞定身份证明的。”
“好。”叶歌没有多问，直接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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