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动了？"
谬才说完便捂上嘴。
"糟……"
看着捂住嘴的谬，无阈意识到自己是把谬能力给解除了来着？想必她看到只会觉得惊奇吧？可无阈又没办法在一瞬间恢复并且找个理由圆过去，只好故作镇定设法绕开这个话题。
"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就算去了也听不懂。"
谬马上撅嘴抗议，她愁眉向上瞪眼的样子惹人怜爱。
"那算是理由？"
可惜无阈不吃这套，他自己都是听不懂依旧坐在教室里的好学生。
"不去就不去，要啥理由呢？"
"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学校的，学生就应该学习吧？姐姐。"
"臭弟弟！你不也没去吗？你才应该去，你比我擅长读书吧？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擅长考试。"
"你的话，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超过我吧？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所以你是在炫耀？"
无阈反讽着，他不是很想讨论这个。
"才不是这样，因为你很喜欢放弃，所以才被我给超越的，每次我们还没有靠近，你就放弃了，某种意义上我还真是永远都超越不了你。"
"我每次不都是被你超过了才放弃的吗？"
"才不是！你总是三分热度，没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我本来想和你有更多话题的……感觉就像是你在躲着我一样……"
"谬。"
"嗯？怎么了？"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
"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
"昨天你那么生气。"
"啊，嗯。我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啊，对不起了。"
无阈挠头道歉的模样让谬感到新鲜。
"怎么可能，你不会这样的，只有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说那种伤人心的话，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吗？我是来道歉的。"
"为什么你又要道歉啊……"
"我不想惹你生气的。"
"别说了。"
"我就是要！"
"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这点才惹我生气的？你太固执了。"
"嗯……我也有自觉啦，要说固执，你不也一样吗！"
"是吗？"
"你还有一张椅子呢？"
"我坐床上就好。"
无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仰望着头上的吊灯，他没想过会是谬先过来，这下子思绪完全被打断了。
"……"
看着坐在床沿仰头的无阈，谬不吭声地坐到了他身边，无阈看向了谬，也没多说什么。
"对不起无阈。"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抱歉。"
"都一样吧！"
"我，是害怕啊。"
"害怕什么？"
第五·业吗？谬也有所察觉吗？不，不应该，无阈仔细观察着谬的微表情，这直视让谬的眼神想要躲闪。
"我害怕失去你。"
"是吗，那我可真是意外。"
"我只剩你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无阈，难道你不也是无依无靠的吗？"
"我习惯一个人了，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
"我本来应该在你身边的。"
"不是……你怎么了？"
无阈感到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他感觉得到谬的不安定。无阈都感到诡异，他莫名地害怕谬接下来会说的话，那种说不出来却有所察觉的异样感。
"我害怕一个人无阈……我只有你了，所以我才做那些事的，希望你也能明白，我也想成为你永远可以信赖的人，因为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现在不指望能成为唯一那个你信赖的人了，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说那些伤人的话，我们和好吧？"
这绝对不是姐弟之间会有的对话吧？亲人间的道歉和交流，记忆中反而很少，大家更多是沉默的和好如初。
果然，三年前的事对谬影响那么大吗？
无阈不禁感到可悲，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两人的隔阂已经巨大到必须要用语言来弥补了嘛？明明语言本身就是鸡肋又容易招致误会的东西。
那个要强的姐姐，其实才是那个最不安的人吧？毕竟无阈从来不认可谬的"优秀"，从来都是"家长"们来认可她，现在失去了那些"家长"，谬真的可能维持那种自傲吗？
"……"
谬在等待着无阈的回应，她快要哭出来似的，无阈感到心软，一股拧巴的感觉涌上心头。
无阈抱住了谬，谬用双手回应着也紧紧抱住了无阈的背，谬的双手是那样的用力，像是永远都不打算放开了似的，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看不见谬哭颜的无阈，神情凝重。
谬口中的"过分的话"无阈并非没有头绪，她一直都很介意这点，她希望两人能像真正的亲姐弟一样被浓厚的血缘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你身为所谓"姐姐"才比我早出生两个月呢？"
无阈想起自己那伤人的话，那是知道会赶走且伤害到谬才会被选择的话语。
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哪怕一半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只要听了两人那过分相近的生日，就多少能够猜得到，要么父亲是个不得了的渣男，要么就是两人没有半点血缘联系。
未来机关在选择抑制力的时候，都是特地的选择有才能的孤儿，或是把有才能的小孩变成孤儿这种做法，然后让他们认可那个唯一的父亲，第五·业。
最初这些所谓的神兽们，有另外一个更符合他们身份的名字；"必要的代价"。
依靠那种故事长大的谬，一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世界吧？她不再能信任其他人也不奇怪，又不可能把她交给某些能力者社会回归的福利机构，要是让人知道她是未来机关的人，别说回归社会了……
让自己这笨拙的姐姐能够健全的独立生存下去，好像变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对于无阈而言，这也是非常困难的课题。
可这又让人不禁觉得奇怪，如此孤立无援，那她这三年来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呢？她对其他的"家人"就完全没有联系吗？
无阈想要怀疑自己怀中这瘦小的女孩儿，可抽泣的她的情感，却又无比地真实，真假难辨，说的就是这个了吧？
"谬，别哭了，我在你身边，如果你那么想和我在一起，那这三年你都去做什么了？"
选择住校不回家的明明是自己，却这样问，真是有够讽刺。无阈不禁感到苦涩，他知道硬要刨根问底，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当然是工作啊？如果我不工作，你哪来钱上学呢？"
"那不是未来机关出的钱吗？"
"未来机关根本就没有任何盈利手段了，更没有坚持前领导者的计划的动机。"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是姐姐啊！"
"……"
无阈愁眉，纠葛就像是荆棘一样把心给勒住，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来？无阈从未体会过如此的亏欠感。
"谢谢。"
少年只是选择拥抱回去。
"我有证据的哦？"
谬的声音显得那样的稚嫩，因为未来机关的事和她的性格，无阈时常忘记谬只是个17岁的少女。
"不用你证明。"
"嗯。"
拥抱真好用啊，不一会儿谬就安静了。无阈也只会这招了，还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仔细想想这招还真管用啊，下次得好好道谢才行。
这样持续了近十分钟的时候无阈还没有觉得奇怪，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算是自诩麻木不仁的无阈也感到害臊，更别说因为奇怪气味导致的生理反应。
也不是无阈想要去注意这些的。
一开始还可以用思考分散注意力，可随着时间的经过，谬的每一次鼻息，她身上洗发水的香味，又或是荷尔蒙的刺激，自己正抱着一个妙龄少女这一事实入侵着他的感官。
就连拥抱对方的双手都变得不自在起来，自己还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严格说！拥抱不该持续那么长的时间的吧？拥抱的界限在哪里？！
从哪里到哪里算是朋友的拥抱，从哪里到哪里是友好的问候，从哪里到哪里又算是过分的亲昵，但继续往后又算是什么？
如果说，有这种假设，两人一旦拥抱就不打算松开对方了，那又该算是怎么样的拥抱？！无阈感到混乱了，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了。
无阈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掌心不自然地出了很多汗，自己怎么会这样？！脸颊发烫的无阈感到身体都在颤抖，他想要远离谬，他不想这些反应都被谬给捕捉到。
"没关系的。"
"什么跟什么没关系啊……"
自己到底是被原谅了什么？自己又被许可了什么？无阈只是逃离不了这拥抱，颤抖和心跳在谬面前暴露无遗。
而察觉到无阈的混乱的谬，不禁窃笑，她知道她已经拿捏住了无阈了。
至少可以确认的是，尽管过去三年，无阈依旧没有情感经验。
"那个，谬小姐……你还要抱多久啊……"
"三年份全部要补偿回来哦？"
"哈哈哈……以后时间不还多着嘛。"
"不干，反正你也不去学校吧？"
"可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可以哦，我们来玩游戏吧！"
"啊，嗯……"
无阈没有去计较得失，只是不禁再次感慨，也许交流真的很重要吧？可这难道不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事吗？暴露自己的软弱，无阈可做不来这种事。
不如说，这么长时间的拥抱后，无阈才意识到，拥抱是多么高风险的行为，毕竟这意味着向对方展示毫无防备的自己。
拥抱时过去的每一秒，就像是高度压力下对峙的两人，时刻将自己的注意力推到极致，就为了不错过一丁点的动作，因为胜负就在一瞬间。
如果你在拥抱时还担心着别人袭击你，那就会这样。
这就像是无限的俄罗斯轮盘，每次的概率六分之一开枪间隔只有0.5秒钟，为什么是半秒？因为心跳和呼吸是你唯一可能误认的攻击信号。
无阈的大脑像是混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比喻什么了。
就算是分开了这种紧张的心情也无法停止，生理意义上的心跳不已，身体还在颤抖。这一状况就算是双手抱住的不再是谬的肩膀和背，而是游戏手柄时也没有多大的改善。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两人已经跨过那条线了吗？
不对，想太多了，专注游戏吧无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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