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皇城。
入夜之后,即便是皇城之中也是难见灯火,毕竟灯油不便宜,蜡烛更是奢侈品,不过身为皇亲国戚的恭王府,却是有资格挂上灯笼一夜长明的。
恭王寝宫之中,此刻已然是灯火通明,恭王此刻坐在床上,正一脸不爽的盯着眼前的来客。
恭王面前,是一个略显青涩秀气的青年,此刻这青年正一副手足无措模样的摸着脑袋,脸上挂着谄笑道。
“三哥,你别那么生气嘛,我不就是想来见见你嘛。”
望着青年死皮赖脸的模样,恭王不由长叹一口气。
“八弟啊,你封号一个贤字,可做起事来怎的这般莽撞啊。”
恭王便是当今的三王爷,贤王则是八王爷,当初三皇子掌兵,先帝特赐一个恭字,告诫他要勤勉谦逊,而八贤王则纯粹是叫出来的,八皇子交友广泛人人称贤,干脆先帝就给了一个贤字,当初唐宇以长立储,不过却并不受宠,若非先皇忽然暴毙,这帝位最终归谁还真不好说。
此时恭王、贤王兄弟二人已分宾主落座,恭王有些不情愿的给自家弟弟倒了一杯茶水,结果茶壶还没放下,杯子就被贤王夺过来一口喝掉。
“箱子里真是闷啊,口渴的厉害。”贤王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礼仪,解释了一句,却换来恭王一阵瞪眼。
“八弟啊,你这屡屡躲在箱子里私会与我,却是徒惹祸端,这般小伎俩,恐怕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只会激起陛下疑心。”
恭王这般说,却气得贤王跳了起来。
“疑心又怎样!当今天下皆言你我二人必反,陛下亦是步步紧逼,要本王说,干脆反了丫的!”
“慎言!慎言!”
“慎言个屁!三哥,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我兄弟二人明明毫无反叛之意,天下人却是众口铄金,如此这般下去,早晚会被清算,倒不如干脆反了,以三哥在军中威望和我在朝中人望,未必就要束手就擒!”
贤王一番慷慨之词,恭王不但没有接口,反倒是长叹了一口气。
“八弟啊,这些气话在三哥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个门,三哥就当从没听到过。”
一边叹气,恭王继续说道。
“我又何曾不知天下之人对你我二人的疑心,世人皆知我等有成王之姿,却不知这唐城国若是真反,只会玉石俱焚而已啊。”
恭王说着,又倒了两杯茶水,将茶水端给贤王,方才继续说道。
“如今之势,便是你我二人得了群臣拥戴坐上这帝位,可是一番折腾下来,定然是元气大伤,到时候就算是得了这天下,又能坐稳几天?且不说周围那群豺狼虎豹,到时候恐怕单单是北狄的进犯都无力阻挡。最终要给我们陪葬的,那是我唐城的社稷江山啊!那时你我二人非但没有活路,反会成为唐城的罪人,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恭王说完,贤王亦是长叹一口气,兄弟二人相顾无言良久。
“三哥,你我二人明明不可能反,道理明明这般浅显,可这天下之人为什么就是看不明白,非说我们俩要造反啊。”
“有时候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人们想要去相信什么罢了,三人成虎,捕风捉影之说尚能成势,何况空穴来风,你我二人确有问鼎这社稷的资格,又怎能怪别人疑心。”
二人以茶代酒,说不出的苦闷。
“好在陛下没有步步紧逼,这些日子,亦是将监视我等的锦衣卫撤去,说不定这事情尚有转机……还有,八弟啊,你以后不要再躲进篮子里进府了,你我二人之事乃是死结,你频频来访非但商量不出什么,反而徒惹怀疑,陛下难得放松了对我等的监视,可不是为了让你钻空子混入我王府中来的,皇弟万万不要自误啊。”
一边说着,恭王和贤王不约而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觉入口苦涩,竟比那汤药更难以下咽。
“呸!这什么东西啊!喝起来就跟马尿一样,好不过瘾!”把手中大碗一举,廉大壮有些恼火的喊了起来。
旁边连忙有兵士上来接过了大碗,不过看那兵士模样比起害怕将军发飙,倒更像是怕他一生气把碗给摔了。
被夺过了碗,廉大壮更是一脸不爽。
“这行军打仗也喝不上一口酒,我嗓子都冒烟了啊,就不能往这里面多掺点酒啊。”廉大壮抱怨道。
“孔太保特意交代,一坛水只能掺三杯酒,不可喝酒误事,倒是将军您不准备喝今天的配给的话,在下可以代劳……”
“滚你女良的臭小子,敢占老子的便宜,滚滚滚,我什么时候说不喝了!再敢多逼逼这次打北狄老子不带你了。”
“别介啊将军,我不喝您酒了行不!”
镇北关外,廉大壮正带着一群人徒步穿越大漠,傍晚十分,廉大壮带着这群人在野外扎营,而这也是他们一天当中唯一能够放松的时刻。
孔日月被派来主持割地事宜,带着三千大军浩浩荡荡的慢慢前行,每天慢悠悠的赶路,在边境各地更是走一处停一停,吃喝一番再走。
不过对此却是无人指摘,甚至连北狄都没有对此进行指责。
天下人皆知,这孔日月是被派来割地求和的,此等丢脸的事情,任谁都不会积极,所以孔日月故意磨磨蹭蹭磨洋工,倒也没什么人觉得不妥,而北狄早已实质性的控制了镇北关地域,割地赔款就是走个形式,他们也没啥损失,倒是乐得每日无所事事的旁观孔日月在那边磨蹭,反正拖到最后还是要做的,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同孔日月的迟缓不同,廉大壮已经带上了最精锐的斥候日夜兼程来到了镇北关地域,趁着孔日月磨磨蹭蹭的时间,早已把周围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而同样着急的还有和二坤,一场边境大战的补给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边境囤积到位了,这些天忙的和二坤连贪官都少抓了几个,减肥都耽搁了下来,导致又胖了好几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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