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秦译在沉默中度过三百六十秒的人生。
“我……不太确定。”她说。
“我觉得是一个居中的状态，因为即使没有人信仰，我也能存在，这样来说应该算人类……”她停了停，食指点在小巧下巴，思索间习惯性的往上瞧。
“但我还能微弱的听见与我契合的人心底的愿望，我需要透过完成这些愿望来维持身体状态。”
秦译吃了一惊。
“……不去完成别人的愿望，忽视这些，你就会变虚弱吗？”
这是什么强制大善人体质？
“是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一直要我相信你，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立足点】。”
“……？”
“透过双向的愿望，我在现世存在，这个双向愿望的指定对象是你，当你心中对神明之说敬而远之，属于可信可不信时，那我可以存在。”
“但如果你心中强烈否定了我，坚决认为我说的神明身份在骗你，那原始的愿望就无法被返还，双向愿望不成立，被判定【我】不是你要许愿的对象，无法在现世立足，会当场从你面前消失。”
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有些软憨的笑。
“幸好你相信我。”
秦译：……！？
等等，会到消失这么严重？
喂，这么重要的问题，你就不应该在双方冷战时期，打工下班回家的路上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出来啊？
如果他当时认为她在开玩笑怎么办？
这种事就应该写成整整有二十页警告条例的使用说明书啊！
但逻辑也对的上。
所以她一直犹豫，直到告诉他之前都还在挣扎。
如果她在第一天见面时就跟他全盘托出，自己确实不会相信。
我出事，立刻天降与我童年有交集的神明来救我？
你信？反正我不信。
自己肯定是嘴上说相信，但心里越发戒慎起来。
他想着前因后果，神色不知不觉的凝重起来，胥乔看秦译这样，几分手足无措，低头弹了弹手指，然后又抬起头来。
“那个，也没那么严重，说是消失了，但也没有完全消失。”她努力解释。
“呃……就是，我没有身体存在现世，那我就会回归神的那个状态。”
“只是你看不见我，但我还会在的，会尽力去帮助你……”
秦译听得几分想笑。
她明明想安慰人，但说的磕磕绊绊，惊慌的一匹。
本来就是要消失，连神龛都被拆掉的神，再没了人形，回到那状态能撑多久呢？有身体的状况只是变虚弱，回到那个状况就直接嗝了，尘归尘土归土是吧？
“行了。”秦译抬手阻止她继续支支吾吾地解释。
她的解释反而让自己怪难受的。
会想到自己正常的人类疑心差点反过来害了她。
“那最后一个问题——”
“是。”胥乔闻言，挺直背脊，像个回答师长的小学生。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窗外太阳完全升起来了，照进这个开间房里。
××
胥乔抱着被子醒来时，没有马上起床，而是看着天花板思索起来。
深夜打工很伤神，身体容易累，所以她都把打工排在没有早课的前一天。
只是她不懂，怎么秦译去超商陪着她晚上不睡，还能一脸没事的准时去高中上课？
最后把原因归咎于十几岁少年的体力特别好。
她转头看向玻璃格子门隔开的桌子前。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那里对话。
秦译听完她说的结婚理由，用一句人类社会关系来形容。
“一个退役的交通警察，试图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确实，她也算是一个退役的神明了。
退役的神明还是神明，就跟退役的警察一样，多多少少和体制有点关系，自己虽然很菜，但也还有一些神明朋友。
对于想忠于婚姻的人来说，婚姻有很强的契约缔结关系。
她不知道秦译对婚姻怎么想，但她是抱着要帮助他的想法来的，清楚自己对这个婚姻的忠诚度，这种忠诚度可以成为缔结关系的绳索，所以在一开始半强迫他结婚。
和一个曾经的神结婚，秦译也算是和神的体制边角挂勾了。
对方还想有动作，多多少少要有些谨慎。
而她的神明含金量确实和路上指挥交通的交警差不多——
她对自己的无能郑重道歉。
只要事件解决，这桩婚姻就能马上结束，不过一个缓兵之计。
她这么说时，能感觉到秦译态度有些不置可否。
一般人只能从眼神和行为、话语去体察彼此的想法，但她能更直接的感受到情绪，对方对她心防越低，传递过来的情绪就越发明显，因为成天在读这些情绪，她也不知不觉在旁人眼中变得沉默寡言，突然有了高冷人设。
人类真的喜欢给人贴上各式各样的标签，自己收了这个高冷标签，也挺懵的。
秦译是个心防特别高的人。
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
很难去读他的真正想法。
在这种读不到对方真正想法的情况下，她也变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对他说出实情与自己身份的时机。
逆推那事情，是因为她察觉在有这种需求时，两人贴贴时，他的心防就会不自主的松懈，让她读到更多东西。
虽然目前读到的都是一些……呃，让她比较摸不着头绪的想法。
比如，很紧……好软……很白，腰很细，身上很香，深一点应该很棒，想看她哭着说受不了的样子，诸如此类的讯息。
她就有点纳闷。
如果只是要她说受不了，那她随时都能说给他听，现在就能重复一百次受不了，只是一边哭一边说就有点难度，大概得搭配切个洋葱。
始终弄不懂是什么事情受不了。
总之，这种时候他的情绪非常赤果果。
坦白地想要，生理欲望很明显，贪婪的想要享受男女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于是她顺从他的期待。
她的想法很简单，做了以后能降低他平时的心防，读到他更多想法。
她反正也不是一般人，没有生理欲望的同时，也没有对于这种事的羞耻和礼制教条束缚。
然后秦译拒绝。
然后他来帮她。
然后他们意见相左，吵架了。
都说人应该是越吵关系越差，但很奇怪，反而在开始吵架后，读到他的情绪变多了，他的心防正在降低——
她才在那瞬间，大着胆子说出实话。
秦译听完结婚的缘由和逆推的理由，神色平静，但不以为然的情绪越发明显。
她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但反正有点不高兴。
他拿出手机来，当着她的面把那则她一直要求他删除的视频删除了。
“既然对你而言是重要的事，那我也不会固执下去。”
对话结束。
她自己觉得是个挺圆满且充满意义的对话。
视频被删除了，她人好好的没事，还彼此开诚布公谈了真相。
只是他出门前，突然按着把手转头道。
“噢对，学姐，我一直没有机会表达我的立场，现在补充一下。”
他回头对她微笑，十分真诚。
“……我也对婚姻很忠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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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译：老婆能读到我心中涩涩想法怎么办？求广大兄弟协助提供建议,在线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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