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在窗外叫着,伴着少许枯叶的落下,就好像在为大自然痛斥着夏天的炎热。
天空,一片蔚蓝,窗外的城市风光在烈日下呈现出金黄色的影像。尽管其中也有属于植被的墨绿,但无论哪种色调,都是一样的单调。和课堂一样,枯燥,无聊,
泽人趴在窗台观赏着一丛花。一丛扎根在他们学校草皮的一丛花。它相比于那些枯燥的东西,倒是新鲜有趣得多。
如果泽人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这几天里被人种植在那的。那时候,泽人和往常一样对着窗外发呆,和今天一样,都是在百无聊赖的时候看见的它。
那一从鲜艳亮丽的花生长在全是绿色的草地里实在太过于显眼。
“具体又是什么时候被种在那里的呢?”
这是他当时对此最开始的一个疑问,也是最快得到自己解答的蠢问题。
“昨天中午哪里应该还没什么东西,也就是晚上或者今天清早的事吗。”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几天,也就是到了现在。随着时间的磨合,泽人也不再认为它的存在是那么的突兀。倒不如说正因它的突然出现,让这座单调的城市焕发了一点生机。虽然微不足道。
至此,泽人仍未被解答的问题只有一个。这个疑问既没有线索,泽人也没有任何头绪,就连时间也没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卷。
“是谁把它们种在那的?”
全是说不清的疑问。
蝉虫仍在嘶哑着喉咙,泽人的思绪也被打断,硬生生的扯回了课堂上。
“别发呆了,唐泽人。你来解这道题,站起来。”
泽人站了起来,小声的叹了口气。他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加上他个人的原因,所以也没多少人在往他这里投以视线。但仍有几个是抱以能够图个乐子一样的视线往他这里看着。
他知道,自己越是往后拖着不说话它的处境就会越尴尬。所以还不如痛快的直接给出自己想说的“答案”。
“额,老师,这题我不会。”
………………
那确实很果断,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那么敷衍老师了。同学们的印象里也习惯了那么一个奇怪的回答,就连最闹腾的几个也不会再为此笑话泽人。这倒为他省了不少事,同时也多的很多不明不白的事。比如现在,泽人已经是被各科的老师一齐标记上了几个并不怎么好听的标签,同时也被他们视作了各办公室里的“常客”。
“明明学科成绩什么的过线不就好了么。”
作为老师们办公室常客的泽人,很自然的就被很多自己不认识的老师单方面认识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高大身材加上不合群的回答,很多连他自己都不怎么清楚的标签和评价就自己冒了出来,就和“雨后春笋”那样。
“关键大部分的评价都是偏负面的啊,多少还是希望有人能正确评价一下自己吧。”
从老师那儿得到的标签很容易传到学生的耳里,自然也很容易给挂上标签的人带来诸多的不良影响。比如被朋友无意中的疏远,或是与之而来的恶言相向。
“也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女朋友的吧,”泽人自嘲着的笑了笑,把便当盒打开。这是他自己做的午饭,盒子也是自己无聊的时候觉得不错自己顺手就买下的,“那帮人应该会这么说的吧。”
泽人从闹着微微热气的饭盒里夹起一块猪肉,伴一口饭送进嘴里。米饭组香肉残有的余温一下子在他的口腔里爆发,蔓延,又随着天台上微微吹起的凉风一下子消散。他完全可以不用去考虑朋友的感受,或是担心针对性的流言蜚语。因为他没有朋友,亦没有能暴露到让人一下子抓住的闪光点。所以他很普通,也和其他人一样平凡。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权力得到让流言蜚语产生的那样地位。
他和其他人最大的区别,硬要说,应该也只有别人都在想方设法的逃避自己的平凡的时候,只有他却是在“尽可能的享受这份平凡”的区别吧。
“毕竟活法不一样,倒不如说我拥有朋友的那种情况才是异常吧。”
高中三年的时光里,泽人已经习惯于孑然一身的生活之中。不依靠父母,不依靠身世,不依靠亲戚,可以说他是纯靠着自己一个人的能量走到了现在即将迎来末尾的高三。但,那又如何呢?只要他还在这群学校里,无论身世家境,都不过只是最普通的学生而已。
也正因这样的“普通”,他才会格外享受这短短的午饭时光所洋溢的惬意。
过了一会儿,他将吃了一半的饭盒盖上盖子,放在原地。从天台那一片阴凉的角落里走出的瞬间,庞大的热流将他包裹,毫不留情的诉说着身为名叫“夏日”的热情。蝉鸣与鸟叫,混合着轻风奏成交响的合唱,依山而建的这座城市也在庞大的绿色与现代化的宏伟白色里编成诗章。随着轻风拂过,那短暂的凉爽也深深的慰藉了他的心灵。
泽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便是泽人在天台的围栏后边所感受到的一切。尽管都是单调的日常中最平常不过的事物,却能因为不同的角度以及不同的心境,所带来完全不同的体验。
这便是他的午休时光。一天中最令人心情畅快的闲暇时光。
泽人沐浴着柔阳,舒展全身。安耐着澎湃的心情,将视线往学校草皮上的那从花投去。俯视草皮带来的视觉效果哪怕早已习惯,但每次望眼放去时都仍会给泽人带来不小的冲击。以及……奇怪?
“哥特式礼服的双马尾?我们学校应该没有举行什么文化活动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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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旁的学生眼里,那个少女就是个异类。由猩红色作为主调与黑色为辅编织成的哥特式礼裙,那双红色瞳孔与打理成双马尾的黑色长发,加上和她服装一个色调的哥特女仆头饰尤其是那被染成黑色的指甲,无疑是将“黑暗系”的风格诠释到“完美”的这么一类人。
甚至到了艺术品的范畴。少女曼妙的身材,她的五官以及那头秀发,如果被放在日常的校园生活里无疑是会被女生嫉妒甚至憎恨的存在。毕竟自她的出场开始,就勾住了在场所有男生的视线,就连路过的女生也会被这精致到离谱的“艺术品”吸引住目光。只是在这份与她的魅力完全不符的另类气场里,让所有人感到的却又更多的是诡异。
“呀啊啊啊啊啊!”
从门口传来的尖叫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就连这迷之少女也止住了脚步。
“哦,忘了和你们说了,”挑逗般甜昵的细语从少女的嘴里流出,明明声音不大,却又能把所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刻进每一个在场的人心里,“如果现在想逃离这个学校什么的,是不行的哟。”
她轻轻地把自己纤细的食指抵在双唇中央,所流露出的表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恶趣味。
“嘛,你们不会有人想变成粘乎乎的肉块吧,”她所绽放的是微笑,带来的却是直入人心的恐惧,“我觉得你们不会想去以身作则的吧?会死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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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骗人的吧……”
有个女学生,刚从校门走出去,却在下一秒掀起了粉红色的雾气,人间蒸发。
大道上零散的学生们只是听见了门口的惨叫,对于现状摸不清头脑。相反泽人却倒是清清楚楚地目睹着一切,对整件事有了最初步的认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视角的问题,那道景象给他带来的不是恐惧,也不是震惊,倒不如说尽是不真切的实感。
但从那个在校门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另一名女学生的尖叫里,他能体会到,那种来自本能的恐惧。
“什么……情况?”
但他什么也没看见——无论是什么现代已知的手段都无法解释那种能让人物理上“人间蒸发”的现象。无论怎么思考也不可能得出结论——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怎么也停不下思考。那样子,那种样子就像被撕成了碎片一样……
撕成……碎片……?
回过神来时,校门口已经聚起了不少人。都是学生,老师们则是在前往的路上。没有守门的警卫人员的踪影。
不不不,别去,危险啊!
又是一名学生,看不清大体的容貌,但可以从体格和发型去分辨出是个男学生。他走到了校门口,伸手朝校外的地面上探去。这显然是想把什么东西给捡起,可也就是在这个动作完成的下一个瞬间,粉红色的血雾再度掀起。尽管只是一小团,却不难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
泽人把头别向一边,紧紧的闭上双眼。很快,骇人的尖叫从校门传开,直达学校内部。它迅速告诫了学校里的所有人,这里发生了悲剧。但,这是为什么?那种能将人瞬间撕成碎片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地方出现?
正当思绪快乱作一团,准备无功而返时。
“大家好呀,很抱歉开场就给大家带来了死伤情况的出现,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嘛。”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泽人眼帘的仍是自己所熟悉的天台,以及日复一日曾未变过的的单调风景。但所听见的,却是从未听过的声音。
她,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清了清嗓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初次上台演讲而生涩地为自己的紧张而做着准备一样。这些动静全部都被学校广播外放着。明明声音是如此的委婉动人。
“那么请所有在校的人员听好,这所学校已经被我劫持了哦!想逃出学校什么的已经不可能了,呵呵,关于这点你们可以去向那些在校门见证了后果的同学们问出个所以然嘛。总之,不想再出现什么死伤人员的话请务必乖乖听我的话哟!”
就连说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呀!对不起对不起!既然是作为反派的说就应该拿出身为反派的资格才对嘛,这实在是对不起!呵呵,好了。让我来证明一下,你们被我劫持的事实吧。”
而现在所听到的话语,带来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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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他们宣告玩这一切后,少女从身后卡出了一把银白色的火枪。她侧身站着,任凭自己那在黑色主调之外镶有猩红色花边的裙摆随着风不断拍打在苗条的小腿上方。她在认认真真地瞄准着自己的“靶子”。
“砰~”
这是少女自身发出的拟声词,也就是在这之后的千分之一秒后,相比之下更有千万倍之高的声音从枪膛里炸出。一枚子弹——不对,那种连影子都没法看清的物体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打在了学校内部两座教学楼之间相连的天桥上。也就是有不少学生聚集在看戏的哪里。
尽管当她把枪掏出来的时候,人们都开始了逃窜,但那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人们准备扭头逃走时,整座天桥都炸成了碎片。从正面炸开的天桥,此时在半空中就像绽开的花。一朵都以粉红色的雾气与火焰混合的花,其中半夹着灰色的建筑粉尘。四处纷飞的碎石将附近的教室窗户砸的粉碎。
留下的只有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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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在那个疯子把天桥炸掉的一小时后,包括泽人在内所有幸存下来的学生都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如果理清楚了现状的话,请还活着的人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哦。”
这是那个自称劫持了整个学校的少女的原话,在此之前她又杀了一人。不过听别人说,好像是试图为在天桥上逝去的女朋友复仇的汉子。由于在能把整个学校都收入眼底的天台上,泽人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泽人也很难想象那个练得一身肌肉的家伙是怎么死的。那个疯子她仅仅只是一脚,就把动作中充满力量的那个人杀了。这实在太令人费解了,无论是开始在校门发生的,还是之后天桥爆炸,这一切都太反人类了。
泽人并不清楚别的人是怎么想的,但从这个教室的氛围中,他却能很清晰的体会到仅有的一件事。
那笼罩在巨大沉默之上更加压抑的东西。
心理防线差一点的,现在都缩在墙角里抽泣,其余相对比较正常点的人,则是一言不发一脸凝重。
直到——
“大家!请听我说一说吧!”
有这么一个自命不凡的人出现。他的声音充满激情与亲切,是那种难得的励志演讲天才一类。
“尽管我们仍为逝去的大家默哀,但那个杀人犯对我们的影响与威胁仍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情况是警方已经介入了这起事件。到时候就可以在他们的掩护之下安全撤离——”
啊,看来他并不知道呢。
“打住,”一名留着黄色头发的少年从教室后排靠墙的人群里站了起来,他穿着这个学校的浅蓝色校服外套,裸露在外的皮肤是故意被太阳成的古铜色,“逃出去是不可能的,我并不是想打击你,桐川。但事实是在随意轻举妄动的情况下我们都会被外面的疯婆子给干掉的。”
桐川,我记得是那个在讲台上激情演讲的同学的名字吧。说起来,早间枫虽然看上去像个实实在在的不良学生,实际上还是很靠谱的啊。毕竟他的“不良”说实话更像是只属于他自己的一种风格体现,对他而言充其量就只是一种有钱人的自我娱乐吧,和外面一抓一大把的“不良”学生完全不同。总之他给我的印象还算不上太糟,是很有责任感的人。
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光是和一帮轻浮男交谈都会感到窒息的吧,从这方面来说还真是佩服他能建立起一帮以他为中心的帮派啊。
“关于这点,我可以给间枫老大作证,逃出这个学校的范围是不可能的。”
这时开口说话的是早间枫身边一直站着的中田黎岛。他的身材高大威猛,一眼望过就能明白是个把健身当饭吃的那类人。
“能详细说说么,早间,中田。”桐川的面色充满了不解,而又小心地往下询问。
桐川果然是情报不足吗,不过说回来班里大部分的人也都只是知道或者目睹过“恐怖袭击”而缺失细节上的情报吧。
“好。就在天桥还没被整个炸掉的前一点时间说起吧,那时我在学校的公园里散步,正好撞见老大和一个新生在墙边等一份外卖。听老大说是新生不小心把卡落家里了才去拜托的老大……不对扯远了。关键是当外卖被外面的人用棍子撑着送过校围墙的时候,它只是刚漏了个头给我们看见,之后就像是被某种攻击……应该说是方式撕成了粉末。”
“就像看着水沸腾之后在瞬间蒸发那样,”早间补充道,“在把外卖小哥打发走后,我就拉着他们两个用不同的东西往墙外扔,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妄图‘离开’这学校的东西,都会像之前形容的一样,被撕成粉末。连玻璃也一样。”
“那区域……”
“没用的,我们几乎把所有学校的围墙都试了一遍。期间有幸看见了几只鸟路过这里然后在天上放‘烟花’的整个过程。”
早间迅速对桐川的提问作出了回答,一股沉重的氛围在双方的沉默中爆发。
也就是说被完全将死了。
绝望的心情从每个人的心底渗出,浸入这教室的每一道裂缝。
结果果然会变成这样啊。但,就情报而言倒是和我打听到的一样。
尽管这些都是泽人偷听到的……
“也就是说,就结果而言子弹一类的东西也没法从外部对内部造成影响吗,”桐川缓缓的将自己最不情愿接受的类比结果说出。身为军人家庭的他,当得知最有能力的人们也完全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救出无辜者的事实后,所造成的冲击应该不小,因为能很明显的体会到他语调中的颤抖,“但总有什么办法让大家都平安无事的回家的!”
果然,这类人完全合不来啊……
“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平安无事。”早间枫断言道。
“你——!”
早间枫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只要出现了伤亡就根本谈不了平安无事,也就是说平安无事这一条件本身无法成立。但他们间的争执挑的真不是时候啊……
教室里抽泣和蹲在墙边的人明显多了很多。这就是将事实全盘托出后必然发生的结果。
他们间的争执就仿佛在刻意无视这一“结果”。
多难看的表情啊。
在绝望、悲伤、痛苦里煎熬的各种表情。哪一种又能令人在看到之后还能说得出话?
倒不如说一言不发的沉默,能让他们好好思考的死寂才是此刻最好的选择吧。
在这种愈发糟糕的氛围下,那种充满挑逗意昧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大家!有好好地待在教室里面嘛?反正也清理完了不听话坏孩子们,那就请还活着的各班主任们离开办公室去到自己的教室里哦!”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校园广播器。让全校憎恶、恐惧的声音再度袭来,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能把自己的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包括泽人。
“然后啊,就请老师们把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们带到教学楼的门口来哦!
“放心,不会念到已经死去的同学的。因为他们都有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教室里面哦~”
这简直就像是……强迫的死亡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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