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秦晓晓成亲——仅剩最后【1】天。
在跟玉琉璃交流完消息之后，秦晓晓就表现得特别正常，没有出格的举动。练剑，喂鸟，跟侍女们玩游戏，总之就是不离开城主府。
秦暮雪也确实没再来为难她，唯一的身体接触就是吃晚饭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摸了摸秦晓晓的大腿。
很悠闲的生活节奏，霜寒城看似处在与妖族斗争的最前线，但近些年来已经很太平了。也不存在繁杂的帮派斗争，遇见意外事件的几率偏小。
这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对于想要闭关突破的修士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对于目前有着宏大野心的秦晓晓来说，实在是不合适呀……
成亲似乎是在凌晨就会开始进行，秦暮雪有意避人耳目。秦晓晓扳着手指头数数，也就剩几个时辰了。
在用过晚餐之后，她就被要求去彻底沐浴净身一番，全程由四位侍女服侍，初一守在一旁监督。
拍拍打打，还要给她抹上各种奇妙的东西，本就雪白的肌肤显得更加光亮迷人，香味也很浓郁。倘若不解释清楚，秦晓晓还以为自己要被送进蒸笼里做成佳肴呢。
“小主，请跟着我来。”
沐浴之后，侍女们暂且为秦晓晓披上一件袍子，然后她就得跟着初一走了。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估摸对她来说，跟“上刑场”没多少区别。
“初一姐姐，十五呢？这都最后的时刻了，她还要躲着我吗？”秦晓晓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闻闻身上的味道，不由得皱起鼻子。
天生丽质如她，哪需要这么多外物进行点缀啊？这显然就是破坏了她的清纯之美嘛！
“你会知道的。”
初一带她到的屋子，好像就是前些天彩蝶娘和她的弟子制衣的场所。屋内点燃了明亮的烛火，摇曳的人影映照在窗上。
“十五姐姐……”
秦晓晓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丽人，换上了一身淡红的衣裙，原先憔悴的面容又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唇上也涂了胭脂。佩剑依然在腰上，但剑柄上的小狗布偶不翼而飞。
“晓晓，我们姐妹二人来服侍你更衣。”十五款款行礼，转身揭下了身后架子上的红布。
华美的嫁衣如烈火般跳动着，金丝绣凤，裙摆逶迤拖地，恰如长长的凤羽。裙上更有百花美景，点缀颗颗珠玉，流光溢彩。
秦晓晓屏住了呼吸，目光被深深地吸引在上面——亲眼所见之时，才能体会到嫁衣的魅力。
情呀爱呀都在这火红的嫁衣中升腾着，烧灼出纯粹的真心。
“麻烦了。”秦晓晓点点头，平举起双手。
初一和十五似乎早已在私下练习过，两人的手法细致而效率，再加上嫁衣的裁剪也极为合适，并没有太多磕绊。
室内有一面等身的铜镜，秦晓晓就呆呆地看着，嫁衣在披上身之后更像是活起来了一样，胜似红彤彤的艳阳天。
待到穿上嫁衣之后，姐妹两人又让秦晓晓在椅子上坐下。初一为其描眉画眼，轻施粉黛，涂抹胭脂。十五则为她盘发，插上庄重而精致的簪饰。
“十五姐姐，我好看吗？”秦晓晓轻声问道。
“好看。”
十五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替她整理着银白的长发。秦晓晓先前都不穿红色的衣裳，本以为跟她的发色相比会很突兀，可能有点破坏美感。
但穿上嫁衣之后却发觉非但没有破坏，还增添了一份张扬的魄力。如同在银装素裹的飘雪大地之上，手执火炬热烈起舞，任风雪也吹不去她的爱意。
“你明明都没有看我，十五姐姐，你又撒谎。”秦晓晓抱怨道，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揪起裙子。
初一提醒道：“小主，请不要说话了。”
初一的手很稳，化妆的技艺也很不错。秦晓晓长了一副精雕玉琢的小脸，只需稍加修饰，不需浓妆艳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睫毛微微眨动，明亮的眼眸如一汪春水，小豆眉犹如枝头红豆，粉嫩的两颊漩起梨涡。唇红齿白，她是春日的暖阳，是寒冬的一点星火。
“我就要成亲了啊……”秦晓晓不由得感叹道。
十五拨弄着簪饰，说道：“嗯。”
初一则是拿来了大红盖头，站在秦晓晓的身旁。
“小主，盖上盖头之后，只能等入了洞房之后再掀开了。”
秦晓晓转过头，价值连城的珠宝叮当作响，犹如清泉石上流。
“当真这么早就要筹备起来吗？我难道要在这屋里坐上一整夜？”
这嫁衣与红盖头，更像是一种比枷锁更沉重的禁锢，令秦晓晓不得动弹。她要听话，要懂事，做一个符合秦暮雪心意的“新娘”。
“不是在这里。”初一一边说着，一边为她盖上盖头。
血红的色泽遮挡住秦晓晓的视野，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可见，她只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初一搀扶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初一温柔地说道：“请跟我们来吧。”
“我想牵着十五姐姐的手，她既然都肯来了，就陪我到最后吧。”秦晓晓挣脱开初一的手，挪开步子，独自站着。
“好。”十五向她伸出手来。
秦晓晓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也感觉到了些许心安。此夜之后，真正的斗争就要开始了。
只有她们三人的脚步声，应该没有其他人跟着，秦晓晓迈着短而缓的步子，离开了房间，走在城主府上。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这应该是从正门离府的方向。
“我会到哪里去？”秦晓晓好奇地问道。
初一嘘了一声，警告道：“秦小主，从此刻开始，请你不要再说话了。”
就算两人不说，秦晓晓也大概猜到了——她要到城外去。这便是朱月先前所做出的猜测，属于她的战场将会在城外。
秦暮雪支走了她，也是给了她最后可以奋起反抗的机会，这是一条逃生之路。
“小心一点。”十五提醒道。
秦晓晓抬起腿，登上了府外早已准备了许久的喜轿，果然还是派上了用场。更多更鲜艳的红色，将秦晓晓一团又一团地裹住，就像精心编织出来的鸟笼。
没有其他声音，只有自己一人坐在轿中，寂静而孤独。
“起轿。”
初一的声音响起，而后喜轿缓缓升起，四平八稳地行在空中。
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依旧是只有初一和十五两位剑侍，用她们的灵力托起这座八抬大轿。
秦晓晓听到了细微的风雪声，要刮起大风了。
成亲之日最后的准备，将随着她这位新娘来到城外，而彻底大功告成。
等她风风光光，再度踏入霜寒城时。
将再无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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