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晓一整夜都没睡，夜不能寐。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很遗憾，她不是一个小笨蛋。
就算她相信朱月不会背叛，但听了玉琉璃的那番话语后，也不禁要思索一番。此行南下，或许比她预想的还要危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在贪图秦晓晓的身子——连她自己都依仗着身子作为资本。
这世道，真是太坏啦！
“咚咚。”
“请进。”
十五推门而入，惊愕地发现秦晓晓居然坐在桌前，正在认真地写信。今天竟然没有赖床，十五都特意晚了十分钟才进来。
“十五姐姐，早上好呀！麻烦你再等一等，我马上就写好信了。”秦晓晓的笑颜依旧有种天真烂漫的活力。
毕竟是筑基修士了，人都走上了修仙路，少睡一晚上没多大影响，只需要秦晓晓及时调整心情就好。
好在一看到十五，她就觉得像是暖阳从树叶的缝隙之间透下——还是十五好，不跟别人勾心斗角。
书信已经撰写到尾声，秦晓晓将其绑上机关木鸟，打开窗送了出去。
“好啦，吃早饭去咯。”
秦晓晓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她那柔软的小细腰。虽说没睡觉，但也在床上傻躺了一会儿，发簪早已摘掉，又是凌乱的散发。
还是这样舒适，盘发的时候总感觉头顶会沉一点，重心变得有点奇怪。
十五没有多过问一句话，真的是恪守本分。其实十五好奇的话，秦晓晓也不介意分享一下书信的内容。
毕竟有些话埋在自己一个人心里，总会憋得慌，最好是有人能分享一下。
她昨晚有想过就装作不知道，大家彼此欺骗，就把事情混淆过去了。但是她扪心自问，不想对朱月装傻，就把“万仙阁”的事情在信中点明了。
但多半朱月也不会解释清楚吧，她用心良苦隐瞒了这么多年，肯定要酝酿个大的。
“秦小主，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十五斟酌片刻，试探着问道。
秦晓晓双手背在身后，走着散漫的步子：“十五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十五不假思索地答道。
秦晓晓摇晃着身子，说道：“确实有点忧愁呐……但不重要，我才不会被一点小挫折打倒。”
“十五姐姐，你要不要再猜猜我今天想吃什么呢？”
十五认真地思考着，说道：“鱼。”
“不行，这个不算，每天都在吃鱼了啦。”
“肉。”
秦晓晓扶着额头，说道：“当然是肉啦，这算什么回答？算了，不如讲讲其他的事情吧……初一姐姐呢，今天她不来吗？”
“姐姐需要服侍主人，所以就让我多照顾点小主。”十五特意放慢了步伐，她的腰儿真的扭得很好看。
秦晓晓有点捉摸不透秦暮雪的安排，但这样也正合她的心意。
秦晓晓小跳步凑了过去，仰起小脸：“那……既然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十五姐姐应该叫我什么呢？”
十五紧张地双手握拳，走路都有点不自在了：“小主，那是出了府才能称呼的……”
“我不管！既然出府能这么叫，那么私下里也可以啦。”
秦晓晓看到四下无人，没有侍女注意着这边，就伸手拽住了十五的袖子。然后站在原地不走了，她又要耍无赖了。
十五急得轻轻跺脚，倒是第一回见她这么做，颇有些小女儿情态。
“小主，你就别为难我了……”
“那好吧，不叫就不叫，我还不稀罕呢！哼，我可不会回去了就生闷气，好孩子不会胡搅蛮缠的！”
秦晓晓重重地踏了两步，看似妥协，实则傲娇。拉扯是门技术活儿，需要熟练运用，日益精通。
“晓……”
“嗯？”
秦晓晓又停下了步伐，回过头看着十五。她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两颊绯红，略带愁绪的眉眼中暗藏情思，仿佛雪山的缝隙中也会生长出鲜艳的花儿。
“十五姐姐，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在我耳边轻轻说哦。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就算是初一姐姐也一样，这是我们的秘密。”
十五于是便在她的身前弯下腰，在这么近的距离都能闻到那梅香味，热烈地在寒冬中盛放。
秦晓晓脑中突然出现个坏点子——这个时候，要是偷偷啄一下十五的脸颊就跑，会怎么样呢？
“嗐！”
走廊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吓得十五连忙站直身子，做贼心虚地盯着脚尖。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就是人间绝色，只可惜十五在这方面还差一点点。目前能做到这地步的，秦晓晓就认识两个人。第一是师傅朱月，第二是……
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故意发出叹息声吓她们的玉琉璃。这位宗主大人像只狐狸一样偷笑着，捉弄到人了就很开心。
怀月宗肯定是没正常人的，秦晓晓更确信这一点了，毕竟连宗主都这样了。
“玉姨——”秦晓晓拉长了声音，埋怨道。
玉琉璃收敛起笑容，说道：“晓晓，你在秦暮雪的眼皮子底下跟她的剑侍打情骂俏，确定不会被打屁屁吗？”
一般人这个时候会撇清关系，但秦晓晓显然不循常理，玩的就是套路。
“人家就是比较喜欢十五姐姐嘛，关系好点也很正常。”秦晓晓一边说着，一边朝十五眨眨眼。
感情这件事，最上头的就是开始的暧昧，当然也最让人忐忑不定。对方的一点小举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最后搞得自己心里兵荒马乱。
十五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单纯了点，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回话，干脆就板着张脸扮演木头人了。
“小家伙，真狡猾啊。”玉琉璃径直朝她走来，路过时讲了一句，“昨晚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妾身等着你给个答复。”
这句话是传音入密，十五就算在身旁也捕捉不到。秦晓晓面色平静，没露出任何破绽。她不想回答，现在随意倒向哪一方都不是好事。
要想不丧失主动权，她就得待价而沽——反正自己都是“货物”了，当然是要多赚一点。
朱月有过去的恩情作为厚实基础，秦暮雪也肯下本钱，展示出了诚意。就她玉琉璃想凭着几句不知真假的话来蛊惑她？
真当自己长得好看就无法无天啦？这里谁不是美人呢？天下第一有什么了不起！
双方背向而行，又走了几米之后，秦晓晓才算是开口。
“玉姨，你的屋子怎么离我的那么远啊？这么偏僻，晚上不会冷吧？”
玉琉璃不想回答，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就是欺负她被秦暮雪针对了吗？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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