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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政变

第三十二章 政变

晚上,诺博依然留在克丽戴尔大使馆中,和维什兹共进晚餐。伊琳故意隔开了一段距离,让两人可以坐在一起。拉瑞斯特的饭菜相比起耀国略显寒酸,但是他们可以点自己想要吃的菜,少部分菜属于克丽戴尔的菜系,大部分菜还是拉瑞斯特的风格。

维什兹知道自己虽然名义上是来外交,但实际上就是来避难的。她也不敢点特别高规格的菜,自己的周围都是迈尼党人,即使是保守派,如果自己长时间放纵下去,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有意见。维什兹要了一些非常普通的饭菜,就像在皇宫里一样,没有珍馐美味,不过是一些日常可见的东西。

诺博用刀子切下一块牛排,用叉子扎住,伸到维什兹嘴边说:“张嘴。”

维什兹很顺从地张开自己的嘴巴,诺博将那块牛排喂到维什兹的嘴中。维什兹优雅地咀嚼着那块牛排,牛排是她比较喜欢的七分熟,而且酱料的搭配恰到好处。维什兹咽下嘴里的牛排,两眼放光地说:“很美味,拉瑞斯特的厨师看来也很厉害。”

“维什兹殿下,你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怎么样呢?”伊琳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笑嘻嘻地说。

维什兹惊了一下,有些扭捏地说:“这个嘛……伊琳,你问我这种问题会让我觉得很困扰的。诺博他人很好,而且聪明英俊……”

“那么殿下今天早上和我们的诺博先生,啊不,诺博亲王,有没有准备为帝国的将来立一个继承人呢?”

诺博咳嗽一声,严肃地说:“你胆敢这么和帝国未来的皇帝说话,你真的不拍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吗?”

伊琳听完大笑起来,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回答说:“我又不是克丽戴尔人,只是自由地区的一个普通佣兵罢了,不知道有多少把匕首每天架在我的脖子上,又何需介意这一个杀身之祸呢?我和你不一样,我们这种人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所以别拿你们那一套来吓唬我。”

他们的目光如同宝剑一般互相碰撞,迸射出灼热的火花。维什兹急忙打圆场道:“好了,伊琳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开玩笑没什么的。”

“朋友?”诺博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伊琳。在他的眼中,伊琳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杀气,而且这种杀气和他见过的那些雇佣兵、保镖之类不同,他自己也很难说清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而且极度危险。

“好吧,交友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只要你开心就好。但是互相了解是必须的。”诺博最终无奈地说。

“我很了解伊琳,她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她的有趣的故事,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其实你只要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伊琳她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而且很好说话,虽然有时候有点严肃,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开朗的人。”

诺博耸了耸肩说:“好吧,至少她看上去很安全,我想她要是在你身边,应该没有几个人敢刺杀你。”

维什兹笑着说:“是的呢,而且继位大典时,也是伊琳保护我从党卫军的枪口下逃脱的。”

“党卫军?”诺博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小声嘀咕道,“怎么会是党卫军呢……回去要好好盘问一下黑色盟约。”

维什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啊,没事,只不过想到了一些事。不好意思,走神了一会。”诺博回过神说。

晚上,诺博依旧留在克丽戴尔大使馆中,他和维什兹同床共枕,但两人除了叙旧之外,没有做更多的事。第二天,诺博拜访了拉瑞斯特的外交部长卡布林,两人交换了有关奥德克罗州的历史问题的见解,但是毕竟拉瑞斯特没有统一,双方也只是在口头上达成一致。

之后诺博乘火车离开拉瑞斯特,借道耀国返回克丽戴尔。下午四时,在东拉瑞斯特人民统一战线联盟内,瓦埃奇在人民广场召开了一次演讲。他站在广场中央,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地演讲,瑞恩站在瓦埃奇后面,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手枪。

“同志们,我们革命了十余年,铸就今天的地位。历史再一次证明了,人民群众是战无不胜的!历史也再一次证明了,耀迈的现在的路线是可行的,是正确的,是科学的,是符合拉瑞斯特目前的国情的。现在党内有部分同志,急功近利,想要依照麦辛哲的理论一步到位。麦辛哲的理论是正确的,也是我们最终的奋斗目标,但是现在不是应该积极进取的时机。党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打倒封建旧势力,打倒盘踞在拉瑞斯特的军阀反动势力。这个过程不会漫长,不超出十年的时间,拉瑞斯特一定能再次统一。我们现在内部争斗,自相残杀,只会给我们的敌人可乘之机……”

瓦埃奇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演讲着,瑞恩满脸紧张地盯着瓦埃奇。瑞恩知道没有任何人防备自己,只要自己想,自己完全可以拔枪射杀瓦埃奇,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自己,然后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联盟。

瑞恩从腰间拔枪对准瓦埃奇,这是他头一次这么犹豫,但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后路了。他扫视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天空虽然晴朗,此时却忽然刮起了大风,将瑞恩的帽子吹飞。瑞恩扣下扳机,一声枪响打断了瓦埃奇的演讲。

瓦埃奇惊奇地回头看去,然后看向自己的身体。周围的保安一拥而上护住了瓦埃奇,瓦埃奇没有受伤。相反,台下传来了一声痛苦的悲鸣,人们为那声音的来源者让出一块空间。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臂,她的手枪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她要刺杀总书记,抓住她!”人群中的一个老人高声喊道。人们一拥而上将那个女人抓住,交给赶来的安保人员。瓦埃奇在安保人员的掩护下坚持留在现场,完成自己的演讲,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胆怯,反而是汹涌着的怒火。瑞恩没有接受安保人员的建议,仍然留在这里陪着瓦埃奇演讲完。

晚上,瑞恩让安保人员通报瓦埃奇,随后他进入瓦埃奇的办公室。见到瑞恩来,瓦埃奇放下手中的文件,热情地招待他说:“瑞恩同志,坐下来说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瑞恩先开口说:“总书记,今天刺杀您的那个人已经调查清楚,她的背后是之前那些贵族余下的势力。您看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瑞恩同志,反动分子贼心不死,竟然能绕过安防带枪混进人民群众中。多亏你及时出手,没有让她得逞。那名杀手是一定要枪决的,我们必须让那些反动分子知道,人民群众是战无不胜的,任何人都无法对抗历史的车轮,站在人民群众对立面的人只有灰飞烟灭。”瓦埃奇坚定地说,但他的语气中又夹杂着一丝温暖。

“总书记,我想要向您做检讨。哪怕是我也犯了操之过急的错误,您说的对,现在的确不是着急的时候,我们的民生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现在农村地区仍有部分处在饥饿的状态中,我们必须坚定当前的道路。总书记,我的那一枪,起初并不是冲着那个刺客去的。”

“我知道,瑞恩同志。我刚才看了报告,那个刺客的位置很隐蔽,正常情况下的确难以发觉。而且我相信,瑞恩同志你使用那把手枪,即使反应再快,也绝不可能在她开枪前阻止她,除非你提前将枪拔了出来。不过瑞恩同志,我今天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也没有要处罚你的想法,我们两个分别作为保守派和激进派的代表,应该坐下来谈一下联盟的未来究竟何去何从。如果你有更好的想法,我们可以交流,我可以改变现在的道路,我们是开放的。”

“已经猜到我要政变了吗?总书记,我只是觉得如果持续走这条道路,那么我们所坚守的信仰会被物欲所淹没,并非所有人都是大无私的。”

“瑞恩同志,你这句话说得很好,并非所有人都是无私的,所以我们才要走中间道路。革命需要全体受压迫的人民联合起来,而不只是迈尼党独自埋头苦干。迈尼党代表的是那些长期以来真正推进历史的劳苦大众,人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过上好日子,他们的愿望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你犯了一个错误,但这不是不能原谅的,我理解你的想法,瑞恩同志。你的见解就是一步到位,快速解放整个拉瑞斯特,建成一个像科瑞明那样的社会,对吧?”

“总书记,您说的一点没错,这也是许多读过《理想国》的同志的想法。虽然我们都知道那种国家只存在于理想中,但是科瑞明的确做到了,这点我是非常清楚的。虽然科瑞明搞霸权主义,但无可置否的是,科瑞明实现了理想国。”

“但是瑞恩同志,你可曾想过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是科瑞明人,我也到过科瑞明留学,科瑞明的诟病我们都清楚,被那种名为‘科学’的宗教所束缚。主教凌驾于众人之上,他早已脱离了群众。迈尼党想要成功,并长久存在必须紧紧依靠人民。一个政党是很容易建立的,将人们号召在一起的有很多东西,但最容易的一种就是仇恨,对敌人的仇恨可以让一个政党坚不可摧。但是这样的政党目标就是复仇,可当他们完成复仇,整个国家也已经化作一片焦土,亦或者这个政党分崩离析。迈尼党不能只着眼于仇恨,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打倒封军阀,统一拉瑞斯特。可这仅仅是初级目标,我认同你‘第二理论’中的部分观点,对于那些剥削工人的老板,我们也要打击,但现在为了更好的完成统一,我们必须退一步。”

“总书记,我明白,完全的明白。”

“倘若你真的有更好的计划,或是真正可以让人民幸福,那么在统一之后,我可以退休,你来担任国家元首。不过现在正是我们万众一心、齐心协力的时候,联盟现在不能政变,绝不能让他们听联盟的笑话。”

“总书记,我会找那些激进派去说服他们的,您大可放心。联盟势必会更加稳固,我的想法的确有些偏激,当时我还没有蜕去先行者的习惯,许多思维仍然被教条主义禁锢,我会完善我的理论的。感谢您给我第二次机会,总书记。”

瑞恩起身和瓦埃奇握手,两人的握手不仅代表了互相的理解,也证明了联盟内部已经出现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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