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的话,今晚就像做梦一样。
莫名其妙地在半夜遇见了烂醉如泥的美少女,然后陪着在半夜无人的公园里说着只有new type才明白的胡话,一同跳了不知名的舞。
烂醉如泥的美少女说起来虽然很诱人,但是很可惜我是和女生同房也会安安分分地天亮的类型。
想笑就笑吧。
自己笑出了声。
说到底,如果因为对方喝醉了就下手推倒,那也不过是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剧情吧——
也难说啊。
这才注意到她家的门是指纹识别。
将如同钢琴家般白皙而纤细的手指轻放在识别处,门很快应声打开了。
……刚才还在想怎么进去的自己一定是个小丑。
马戏团的杂耍想来大概有我一份也说不定。
在自我的调侃中,将别墅楼的大门打开了,里面豪华的装修除了让人感慨人与人之间果然有阶级差距以外,也并无感想。
将萩原紬背着上楼,放在似乎像是卧室房间的床上后,我就像是打扫不小心扭到腰的老人一样锤了锤腰椎。
怪酸痛的,希望明天不会起床有什么后遗症。
离开了她的身旁,我开始向着房门外走去。
好了,该回去了,毕竟我也没什么待在这里的必要。
啊啊,需要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功能性障碍,只是——
好吧,只是我的三观比较正而已,做不出这样对喝醉的女性下手的行为。
而且时间不早了,明天就是开学了,不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可能起不来。
刚准备合上房门,就传来她的声音。
“好难受……唔……”
那样的声音吸引着我转身。
她从床上渐渐起身,身躯摇摇晃晃,就像随时会倒下一样。
“好想吐。”
“……先别吐出来。”
多管闲事的自己一定是个白痴。
真希望出租车师傅会等我啊。
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出租车师傅还在等着我,可真是个好人啊司机大叔!
最终还是从房门倒退回去,将她扶了起来,在尽量避免肢体接触原则的情况将她送到了洗手间。
在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很快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了并不淑女的呕吐声。
“没事吧。”
“还好啦……”
洗手间里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
“就是有点渴……”
“我去烧水,等等。”
“嗯……”
刚走出两步,想要去找热水壶烧水,但是还是决定先把她从洗手间的地上扶了起来。
她的脸上泛着迷醉的红晕,让人一阵目眩。
明明合着双眼,嘴里却念念有词。
“吾辈……吾辈是吸血鬼……”
难道不是猫吗?
怎么想着,我将她放在了床上,刚准备离开,就被她拉着衣角,并没有多用力,对方本就是醉酒的人,只需要轻微的力量足以挣脱。
但是我终究还是没这么做。
“别走。”
声音里透露着寂寞。
“……没走。”
“留下来……”
想要回绝,她那双吸引人瞩目的明亮双眼却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的直觉告诉着我。
如果拒绝了,就可能会失去什么。
“……我会留下来。”
最终还是,无法抗拒那内心莫名的冲动,答应了她,静坐在她的身旁。
如果可以穿越时光的话,我一定要回到前一秒,把说出这话的自己杀死——姑且能理解卫宫想杀死过去自己的心态了。
窗外的月色正好落下,将少女的侧颜映亮。
温柔的,柔软的月色,映照在她那近乎没有表情的脸颊上。
……不,并不是没有表情。
只不过是将一切的情绪,都映照在那眼眸中。
在那杏色的双眸中,激荡着异样的情绪。
月光犹如蓝色的火焰般围绕着她。
就像是,她在燃烧着一样。
那样的身姿犹如余烬般悲哀而又悲凉,让我一时愣住了。
内心激荡着某种情感,告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又说点什么。
那,我应该说什么才好?
不要哭泣?
不要悲伤?
将一切交给我吧?
——理所当然,唯一的正解也只有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去说。
因为我只是她的同年级同学,甚至连同班也算不上。
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自作多情。
“想要水……”
“我去给你接水。”
转头来到了客厅。
在找到开水壶,烧好水后,我回到房间,扶着她的背,让她得以起身喝水。
水杯轻触着少女的嘴唇,伴随着液体滑过咽喉时的声音,她的脸色也变得稍微好了些。
只是躺下后,她又将脸埋进枕间,断断续续地发出啜泣声。
到底,在为什么哭呢?
我并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
那样的哭泣声渐渐地消失,就像是她哭累了一般。
“萩原同学?”
我小声地呼唤着她,这时才听到少女那发出的,浅到近乎不清的呼吸声。
就像是在提醒着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我从床边起身。
在离开房间之前,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俏丽的,白皙的面庞。
洁白的月光落在欣长的睫毛上。
能够让绝大部分男性都为之心动的面容。
就连想要离开的脚步也变得停滞起来。
但是我知道的——
自己既不应该,也不能留下来。
因为啊。
时间不早了,不是吗。
“再见。”
回应我的,只有少女的梦呓。
直到最后,我也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我大概会为此后悔也说不定。
--
“麻烦你了。”
我走出别墅楼,打开车门再次坐进了出租车。
只是与之前不同,这次是踏上回家的路。
“没什么。不如说,没想到小哥你竟然还会回来。”
司机一边说着,发动着汽车的引擎,开始驶离灯火通明的富人别墅区,而富丽堂皇的风景在身后倒退着,取而代之又回到了那片没有路灯,只是被黑暗的树林,银灰色的护栏所构建的高速公路。
原本不起眼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 高中生还是应该冲突一点,这可是青春啊,青春。”
“算了吧,那样的青春我觉得没有也没什么,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非要和奇奇怪怪的事情挂钩。”
我笑着摇了摇头。
“那倒是。”
黑暗中我看不清司机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理解感。
“不过小哥你留下来也没什么吧。”
“我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天天见有些男人搭上车以后抱着醉酒的女孩,就没出来了。”
我大概也明白了司机的意思,只是敷衍地回应着他的话。
“嗯,啊。”
“所以,小哥,你真是个好人啊。”
“只是那种事正常人也做不出来吧。”
“说这话还真不像高中生啊。”
“大概吧,我到觉得我挺高中生的。”
用青春点数表述的话,那肯定是能够拿到最高点级别的那种哦。
在那之后,我与司机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车停在了公寓门口,才打开车门,告别了出租车大叔。
轻迈着脚步踏上公寓的楼梯,来到房门前,将房卡插入。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还是选择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避免打扰到已经熟睡的邻居。
客厅在最近入住后整理了一下,已经变成了充满生活气息的样子,不像最开始一无所有。
我终于得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在学校看到萩原紬的时候,她的眼里,并不是那样地悲伤的眼神。
而是眼睛里闪烁着让人着迷的光芒。
就像是看到了漫天的繁星,浩瀚的宇宙般的,让人不由得陷入其中的目光。
而在今天,遇到喝醉的她时,她的眼里却只是犹如无火的余烬般的,悲哀与悲伤的目光。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呢?
我如是想着。
或许,哪一个都是真实的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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