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昏沉、混沌,旷野上空凝聚不散的乌云,压迫着艾古赫尔的大地,凌冽狂风肆意嘶喊,撕扯着神经,这个世界是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这个世界叫艾古赫尔,一个支离破碎的位面,空气里低声传诵着的苍芜之诗,是对原住民可怜的嘲笑——“原住民只是杂草” 。
现在的艾古赫尔已经支离破碎,外域的侵略者没有掩饰掠夺的本性,在艾古赫尔的将终焉世界的战火点燃。
无助、绝望、恐惧、疯狂,悲哀的情绪侵蚀了人的心智,侵略的火焰散发出名为罪恶的光焰。
终焉之战中原住民组成的联盟军与外域的异端种族拉开了狭长的战线,伴随着世界的破碎,一直在压迫着艾古赫尔大地的魔力之气,被原住民们强行撕开一个大口,暗淡的云层中央投射出一束阳光,照得人们眼睛发酸,大陆上没有阳光多久了?
早已记不清了,虽然只有一束,但这束阳光就是神迹,如同破晓。
终焉世界的战火后,人类将希望火种送向了天空,比大地更加宽广的苍茫天空。
像星星一样数不清的浮空岛组成了比大陆还要宽广的飘浮领土——艾戈诺加。
飘浮于天空的岛屿——天空之民起源地。
世界的无垠广阔远比人们的想象要大,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原住民们穷尽了自己一生的时间也没有到达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比如归去的圣堂、苍青的天域这种类似理想乡、乌托邦一类的地方。
新的时代,哪怕真实未知,也要高奏自由的战歌,激昂、悲伤、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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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岛上的一座小城——萝玲城,听起来很娘的一个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是一段传奇,这是个少女的名字,这个少女被人称为【秩序天平的代行魔女】,吟游诗人口中也会经常提到这个名字,她出现在终焉时代的故事里。
伴随着这个名字被人们时常提到的是一个圣纹公会——【誓约之月】,很出名的一个公会,和名声不相符的是这个公会只有二、三十个成员。
人数少并不是指这个公会没落了,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使本来就很少,虽然人们生活中到处都在用魔法,但是能够不借助外物施展魔法的被人称为魔法使。
“只有魔法使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所在”,这种话很久之前就被一个资深的魔法使提出来,很可笑的话,听起来自大狂妄而又愚昧无知的话,思考起来却又是那么真实,魔法使有资格选择肆无忌惮,因为他们有足够强的力量,强大到能高人一等的力量。
奴隶、流浪者、平民、旅者,世界的最底层,最看不见阳光的地方,最污秽的地方,他们被称为杂草。
这仍然是魔法使说过的话,至于是闲着蛋疼时说的,还是享受着身为【魔法使的资格】时说的,这点不为人知,不过很出名的是,这个家伙死在了一名奴隶的手里,死时泛绿的皮肤是【杂草们】最好的回击。
那个奴隶也死了,各种极刑都用上了,她的死亡是魔法使们亲自操作的流程,听说刑场的地下室里至今还残余着死者的怨念。
这个世界存在着真实的鬼魂,鬼魂只是亡灵的一种,亡灵一个奇特的种族,纯粹的亡灵很少见,不过常见的是被巫妖们操纵的亡灵,那些充其量最多是个高级的人偶。
很奇妙的世界,人类不是食物链的最顶端,人类被驱逐到天空就是属于他们最讽刺的笑柄,能够肆意杀生的是人类口中的那些【异端种族】。
人类的魔法使无疑是人类社会里贵族般的稀有存在,在他们的眼里普通人是不起眼的杂草,他们有实力说出这样的话。
【异端种族】无论是人口还是文明的发展程度,都能胜过人类,在他们眼里人类又何尝不是无力的杂草。
这个世界,艾古赫尔,有它自己的意志,规则的制定,法则的约束,天灾的蔓延,种族的概念在它的眼里,一株草,不起眼的杂草。
我有一个梦想,破碎了苍芜的史诗,那只是一株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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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在幼年时读过的童话书里的记忆,第一眼看见书中扉页上的齿轮花纹,那是命运之轮的侧影,繁琐神秘的花纹透露着古老的气息。
始终坚信世界的尽头有一个像时间那么古老的齿轮,齿轮互相噬咬后转动的是命运。
不停地转动,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它为了什么而在不停地转动,每个人说出来的都是悖论吧。
第一个悖论是,命运之轮为了我和向往牢笼外的孩子,奏着歌。
抛弃信仰后面对的真实,被信仰抛弃后不得不去面对真实,两者哪个更加悲惨,说出来答案的都是悖论,我的第二个悖论是前者更惨。
“艾古赫尔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悖论”,懵懂的赫连在史书上看见这样大胆的话,他没有很惊讶,只是疑惑地嗯了几声,继续专注于书中的其他内容,没有过多地注意这句话。
世界本身就是悖论,所有的事物都是悖论,一切是由悖论所组成,还是说人的思想、思考、情感、意识、灵魂之列的财富都是悖论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别人说的都是悖论,自己喜欢的答案才是对于自己的最真实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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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好好地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为了自己的欢笑,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人流泪,请好好地活下去。”母亲临终前对我说了这些话。
那个时候,赫连才刚刚满十一岁,昨天是他的生日。
赫连很迷惑,他想搞懂世界悖论这件事情,本来打算告诉母亲自己的想法,可是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为什么眼睛会有这种酸酸的感觉,好难受。
失望,是我对身边心爱的人离去时的感受,赫连自认为已经懂得很多知识,在母亲和自己分别之际,却显得那么无知,好后悔,为什么自己总是整天待在图书馆里而没有好好地陪伴在母亲的身边。
“我不要和你分开,好不好嘛。”从小到大,赫连总是在用撒娇的样子烦恼着他的母亲,拉着那双温暖的手臂,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用分离。
“对不起,以后妈妈没办法陪着你,可是我们早就约定好了啊,好好地生活,欢笑着长大。”温暖的笑脸,掩饰不住的苍白脸庞,微笑起来真的很美。
“人死后灵魂会回到苍青的天域里吗?”直到昨天赫连还在潜意识里认为灵魂的存在是一种悖论,如今我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此刻的赫连真的不希望灵魂是不存在的了。
“那是当然的了,妈妈这次会到达天域那样的地方,所以不用担心啦,今后我会和小赫连一样开心、一样保持着微笑。”
“那我以后要去那里找你,好吗?”,在好强的心的驱使下,我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不再流泪,我傻乎乎地相信了母亲的话。
“傻孩子,可以啊,不过那之前要好好地活下去,永远快乐幸福的孩子长大了才有能力去天域里的呢。”母亲的最后一句话给了我不可名状的勇气。
那个时候赫连默默地在心底许下了一个愿望,“长大后我要去苍青的天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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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兽困于隔绝的牢笼中,内心向往着笼外的自由世界,无比渴望,渴望摆脱笼中之鸟的束缚,像无拘无束的风一样奔跑在自由的世界里。
记得爷爷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世界叫做艾古赫尔,好奇怪的名字,以艾戈语来解释的话叫做古老的船体,好奇怪的名字,好期待外面世界的样子啊。
竞技斗兽场,修戈所长大的地方,在这里修戈只有一个亲人,他是修戈的爷爷——称自己为隐歌的老者,自从修戈记事开始,自己就生活在这里,偶尔能够从昏暗的房间里听见窗外的鸣叫,隐歌爷爷告诉过修戈那叫声是鸟鸣,很悦耳的声音,幼小的修戈好想看一看是怎样的生物发出那样的鸣叫的。
修戈向往外界,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幼年时她对着自己发过郑重的誓言,“我要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我的身影将烙印在天空、大地、海洋,我会像风一样自由地驰骋在艾古赫尔那广阔的天地之间。”
今天对修戈来说是不寻常的日子,她只要打赢了这一场竞技,就可以获得自由,即使额上那个象征着奴隶身份的残翼烙印不会隐去,修戈不在乎这一点,她只要那份憧憬已久的自由,一定会赢的,即使战死,在所不惜。
生命径流,修戈的爷爷交给她的特殊锻体方式,不过这个斗劲修炼法好像不是很罕见,听说外界大部分圣痕使都知道生命径流的运转方式,不过即使是这样,修戈还是会珍惜这个生命径流的斗劲修炼法,名为命旋劲的斗劲,算得上是隐歌爷爷留下的遗物吧。
淡绿色的未知气流环绕,修戈已经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生命径流在身体各处缓缓地跳动着,伴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在有力地跳动。
修戈将坐在观赏席上的那群人的声音忽略掉,眼中只剩下了那个缓缓被打开的铁制栅门,厚重的门还没有被完全打开就被门内的黑影徒手轰倒,可怕的蛮力,修戈为这个有意思的对手标记上第一个记号。
大门倒下所蔓延开的灰尘散开,黑影显露出真身,是兽族的比蒙巨兽吗?不会错了,这个足足有五米之高的狰狞生物就是成年的比蒙了,灰色的毛发加上浅黄色的兽瞳,好像只是最低级普通比蒙,那么这个家伙充其量只能算是五阶兵种。
——这场竞技,我可以成为获胜者,那就,战吧。
比蒙的兽爪在爪尖上那充满美感的修长利爪犹如短刃,丝毫不用怀疑它的锋锐。心脏的跳动声能够听得见,这只比蒙的心跳十分有力,浑身上下纠结在一起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感,很完美的战场兵器。
在起舞,竞技场里的瘦小身影在起舞,灵活微妙地近身游走在比蒙的身边,爪尖刺破了空气,带起一阵阵的空爆声,让人很担心这个瘦小的身影会在下一刻凋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本来喧闹火热的观众席此刻一片宁静,众人屏住呼吸地看着场内属于这个瘦小家伙的华丽而又充满死亡气息的舞蹈,或许今天会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利刃从鼻尖划过,修戈没有分出多余的情感来震惊或者恐惧,她要保留体力,因为生命径流的缘故修戈的身体得到了大幅度地增幅,不过和比蒙硬碰硬,没有人会做这样的傻事吧,更何况修戈手中匕首的硬度在碰撞中肯定会碎掉,先缠斗吧。
窄短的匕首划过比蒙的皮肤,带起一道道伤痕,鲜血缓缓从伤口里流出来,这点出血量对于体型庞大壮硕的生物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起眼的伤口。
修戈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改变的时机,不断地躲避,只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相比起比蒙强大的体力和生命力来说,自己的体质很弱,先给它放血削弱之后,机会就有可能出现,兽族的天赋,那就是扭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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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这个竞技场的主人来,我要买下这个有趣的小家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遮挡住阳光的幕布下传出。
整个竞技场只有这一声苍老的声音,其他坐在普通席上的观赏者已经忘记了欢呼大喊,只是陶醉在这场决斗中。
“吼~”比蒙快速地退后到十几米远开外,半蹲在地上,紧紧地咬合牙齿,獠牙突出得更加明显,浑身细碎的伤口布满全身,此刻这些伤口在喷血,真正意义上的喷洒,在周身形成一团血雾。
“终于狂化了,那就说再见吧。”瘦小的身影默默地站在场中,匕首安静地垂下,匕刃上滴下的血珠,暗示着匕首主人的危险气息。
淡淡地看着奔袭过来的比蒙,由于狂化了,比蒙原先浅黄色的瞳孔已经被血红色侵占,嗜杀的红色,理智消失的暗红。
很近了,只有七米,修戈将匕首导致在手里,三米,做好了躲闪的姿势,两米,逆转开始,一米,只是这种速度的话,可以看见了,逆转战局的机会!
疯狂了,在场的所有观众都没有看清楚比蒙巨兽是怎么倒下的,再次看清场内的画面,瘦小的身影站在比蒙的背上,她用脚踩着比蒙的头颅,在宣告着,我是胜者,是我赢了。
少女脚下踩着的比蒙巨兽浑身在不断抽搐,大量的鲜血侵染了土地,一片赤红色,比蒙在挣扎着,可是它怎么也没办法抬起双手,仿佛瘦小的身影有着无穷的力量,将这个比蒙完全压制,不能动弹。
——我获得了胜利,我自由了,我要去自由的地方了。
修戈此刻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刚竞技完的疲惫,内心充满了激动、憧憬。
——外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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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彩的竞技,对吧。”一位老者坐在月木做成的椅子上,神情冷淡地对一个中年人说道。
“是很精彩,伊迦索院长,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在下一定尽力完成。”中年人不顾头上冒出的汗珠,用上了极大的勇气说出了这番话来。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今天在场中竞技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子。”说话时老者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古朴戒指,眼中充溢着笑意。
“那个孩子叫修戈·隐歌,她是个孤儿,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的确是个很出色的小姑娘。”中年人恭恭敬敬的说明了那个少女的身份。
“我要买下她。”叫做伊迦索的老者听后,显得很开心,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只是在表面上故作平淡地说道。
“啊,这有点困难啊,今天的这场竞技后她就恢复了自由身了,而且她已经走了。”中年人说着说着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废物啊,以后找你算账。”话音撂下,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快要吓尿了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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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很苦恼,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边走着一边皱眉看着书,他手上的书籍很厚大,纸张也比较旧,不过书上轻盈流畅的艾戈文字在昏暗的魔法灯下显得很漂亮。
“历史的天空,未曾看见的迷雾?”赫连小声地读着书中的这些话,看来这句简短的话语给他带来了很大的烦恼。
“还真是够简洁的,完全没有借鉴嘛。”在无人的街道上,赫连大声地埋怨起来,完全没有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一个瘦弱身影。
“哎呀。”这是一场很巧合的相撞事故,两个人很默契地应声倒地。
“痛痛痛。”赫连摸着肩膀站了起来,没有顾掉落在一旁的书籍,反而先是很慌乱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没有受伤吧?”
没有反应,被自己撞倒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反应,赫连又继续对趴倒在地上的家伙喊了一声,“喂,没有事吧?”
依然没有反应,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赫连的脑海里——他(她)不会就这样被我撞死了吧?
不会吧,还是先去确认一下好了,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的赫连,蹑着脚步走到那个被自己撞倒的人的身边。
很纤细的身体,是个女生吗?赫连此刻有点不敢去把这个看背影像是女生的人翻过来。
这个究其原因的话,除了过世的母亲还有那位叫夏洛的邻家姐姐,赫连他是个在女生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害羞家伙,很弱气的一面呢。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赫连最终还是将她的身体翻了过来。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好像只比自己小上三两岁,竟然这样弱不禁风,撞一下就倒地不起了。
在验证完少女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后,赫连又陷入了另一个让人很迷茫的心理问题中。
——到底该不该把这个少女带回家?
为什么赫连会这么直接地想到把第一次相见,不对,是在还未曾仔细看过对方、互相不知道名字、完全是陌生人的少女带回家呢?
其实主要是赫连所在的这个小镇——镜湖镇,小镇地处夏祭岛的西南侧,人烟稀少、环境没有被开发的这种偏乡僻壤。而且这里没有医师,更不用提圣法师了而赫连作为小镇里唯一懂得医术的家伙。(想歪了的人,统统面壁思过去吧...)
此刻的赫连很困惑,要知道住在赫连家旁边的夏洛姐,可是会时不时地赖在他家里做客,要是自己将一个少女带回家的事情发生在她的眼面前,天知道那个家伙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或许赫连会被揍得很惨。
漫长的心理斗争后,赫连还是选择了将少女带回家里,毕竟人家都被自己撞昏迷了,照顾一下她,这点事情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到如今,赫连只好祈祷不要和夏洛碰见。
少女很轻,将她抱起来,赫连随后很没有节操地在她身上放上了掉在地上的书籍,还暗自比较了一下,赫连真的觉得少女只比书籍重上一点点而已。
于是,赫连把这个在自己走神时撞倒至昏迷的未知名少女抱了起来,从抱的姿势上来看,是很浪漫的公主抱,不过两人都不会觉得浪漫,一个陷入昏迷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另一个则是用公主抱抱着少女还很破坏氛围地把书籍放在少女小腹上。
总之,赫连慢慢地走着,少女在沉睡中脸庞上仍然保留着一丝微笑,很迷人的微笑,赫连的动作很轻,他害怕吵醒她,那份微笑会消失,因为赫连已经失去一次了,他的动作更加地柔和。
担心不知道少女什么时候醒过来,不敢想象和夏洛姐相遇的暴力情节,还有那份有关微笑的记忆。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安睡着,赫连静静地看着少女,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纠结,还有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柔。
咱是灯铃:不要说我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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