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灰色的监牢里，米兰达蜷缩在角落，她双手抱住瘦弱的双腿，把头埋在中间，透过**的缝隙窥探着这个世界。
又有人被拉进了那个房间。
惨叫声，哭喊声，像是蠕虫钻进耳朵里，在脑壳上跳舞。
几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在聊天说笑，但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肚子好疼，想要吃东西，想要吃东西，什么都好......”
米兰达抽了抽鼻子，只闻到了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眼皮好沉......
好累......
“米兰达？”
一只小手摸在了她的头上，米兰达抬起头，一个小女孩蹲在自己的面前：米兰达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对方在微笑，她只剩下了一边胳膊，正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
“——”米兰达开头说道。
“肚子饿了吗？”女孩问道。
“嗯......”米兰达点点头，咬住了嘴唇。
“我这有午餐剩下的面包哦，给你吃吧。”女孩从自己破烂的衣服中摸出了一片脏兮兮的黑面包，递到了米兰达面前。
米兰达看着黑面包看得入迷，她一次又一次地咽下口水，手蠢蠢欲动地想要抓住这片黑面包。
“——，你，不吃吗？”米兰达的手悬在了黑面包的跟前，她小心翼翼地向女孩问道。
女孩沉默了一下——她也在咽口水——但最后还是把面包放到了米兰达的手里：“没事，你吃吧，我不饿。”
米兰达夺过黑面包塞进口中，她发了疯似地咀嚼，但面包尝不出什么味道，她把面包吞入腹中，饥饿带来的躁动才得到了些许平静。
“谢谢......”米兰达看着女孩的脸，她努力想要认出女孩的容貌，但是女孩的脸像是被人用笔涂抹上黑墨，无法辨认。
“没事，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啊，出去后我们要......”
“十六号！”一个尖厉的声音从围栏外传出来，两人的心脏感觉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了一样，米兰达感到害怕，那些穿着灰色衣服的人里她们越来越近了。
栅栏被打开了，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擒住了女孩，将她拖向监牢外。
“——！——！——！”米兰达大喊，她四肢并用，想要扑上去追上女孩，却被另外的灰衣人按住。他们往米兰达的身上扎针，米兰达瞬间感觉浑身无力，眼皮也变得沉重。
在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见了女孩的微笑，她笑着看着自己，轻声说道：
“我会回来的......”
世界变得漆黑无比，噩梦包裹着米兰达下坠。
她们再相见时，女孩已经不再像她了。
2
“呜......”米兰达从梦中睡醒了，一直靠着墙的后背发酸，她揉了揉眼睛——已经是早上了。
“做噩梦了？”莫妮卡拿着面包走到米兰达身边，递到了米兰达手里，“我可以看见一团黑色的梦在你脑子里徘徊哦。”
“嗯......”米兰达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我真的很好奇你以前的故事欸。”莫妮卡在米兰达身边坐下，她的脸上还是挂着黑眼圈，显然也没能休息好。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不用道歉的啦。”
这里是处刑者的总部大厅，在经过昨天魔女入侵的危机后，这里成为了为数不多完整的建筑，在审判机关总部被毁后，幸存的审判机关工作人员和处刑者都聚在了这里，房间被用来安置伤员，其余的人只能挤在大厅里休息。
“一晚上啊一晚上，我几乎没睡着。”欧尔佳突然窜到了两人身边，压着嗓子说道，“雷尔夫这逼打鼾太他妈响了我超。”
“你放屁，造什么谣呢！”话音刚落，远处雷尔夫的声音就抛了过来，“昨晚我也被鼾声折磨，是不是你自己打鼾污蔑我！”
“行了行了，大庭广众的......”文森特拉住了扯着嗓子的雷尔夫坐下，忍着不用手刀敲在这人的头上。
审判机关的人都向着他们投来了目光，只有处刑者熟视无睹——毕竟平常的工作中这五个人基本上都是这么跳脱，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欧尔佳和雷尔夫日常的拌嘴使得大厅里沉重的气氛得到了些许活跃。
“早餐，一人一份有需要的可以去二楼最左边的房间拿牛奶。让一下啊，让一下。”抱着面包的工作人员在大厅里分发早餐每人只能分到很少的一份面包，但没有人有任何怨言——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能坚持供应早餐已经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了。
“我帮你们拿早餐了，需要热牛奶自己去拿嗷。”莫妮卡把手里的另一份面包交给欧尔佳。
“谢谢你，莫妮卡，你是我妈。”欧尔佳接过面包，不假思索地说。
“去你的，谁是你妈，我如果有你这种孩子我当场踢出家门。”莫妮卡嫌弃地看着欧尔佳。
“雷蒙德呢？”米兰达将最后一口面包吃进肚中，她看向欧尔佳和莫妮卡。
“雷蒙德？”欧尔佳一边咀嚼一边用着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他从昨晚回来就一直在忙，还去了审判机关那边一趟，现在在阁楼那里，说不要打扰他。”
3
“这是他们给出的吗......”
“是，但是他们并不打算告诉我们更多的消息。”
“知道了。”
总部三楼的阁间，门扉紧闭，就连窗帘也拉上，生怕一丝光芒照进房中。雷蒙德正坐在摆满了档案的桌前，手里握着通讯徽章，徽章的另一头传来莎柏琳娜的声音。他借着昏暗的烛光阅读着桌上的资料。
“根据你说的那个白色傀儡瞬间转移的能力，以及其他傀儡的行动。应该是和十年前安洁莉卡遇难的那次事故有关，那段时间治安事件频发，发生了多起拐卖、盗尸的事件，很多从‘眼’的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孩子都是那段时间失踪的。那时候我被刚调去总部，前一个负责人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这些事情都不了了之......妈的，这么明显的动作居然被说没有联系。”徽章的另一头也传出翻书的声音，莎柏琳娜骂骂咧咧的，像是准备跑去生吞了前代负责人。
“阿尔杰那边的档案我救过来了一半，其中那次解救‘绝望之种’实验受害者的档案被烧毁了大部分，我看了一下，我碰到的那三个傀儡里面有一个在名单上见到了。”雷蒙德手指按在泛黄的档案上，画像上的少女微笑着，和拿着双头剑袭击他们的傀儡容貌相似。
“他就从来没有放弃过绝望之种的计划！”
“绝望之种源自于虚无魔女的魔力中摘出的‘扭曲’的概念，看来他们抓阿尔杰是为了再次创造绝望之种？”
“有没有可能是魔女那边需要虚无魔女？”
“大概率不是。十八年前虚无魔女事件里面虚无魔女破坏了的结界，却没有任何魔女借机出逃，那次倒是怪怪呆在了黑森林里面。而且海洛伊丝作为从黑森林里出逃的魔女表示过从未听说过虚无魔女的名号。虚无魔女可能是属于第三方的势力，而且对魔女方有着巨大威胁。亚当和魔女合作，正好是一方想要虚无魔女的力量，一方想要虚无魔女不出现在黑森林附近，各取所需下达成的。”
“所以说阿尔杰应该不会被带去黑森林，而最可能的地方就是眼的总部。”雷蒙德合上了档案，坚决地作出了判断。
徽章的另一头，莎柏琳娜长久的沉默，她看着徽章，内心五味杂陈。
“那你打算怎么办？”莎柏琳娜问道，“黑森林分部的眼早已经掩盖了自己的行踪，我们并不知道方位。”
“我知道，我有方法找到他们的老巢。”
莎柏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听到雷蒙德简短而坚决的话语，她似乎可以透过徽章看见那双决绝的灰色眼睛。
“你决定要做这件事情吗？”
“只有这样才能去解决那个家伙。”
“那黑森林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没办法空出人手去指挥你们。处刑者不能在这次的行动中缺席。”
“我明白的。”雷蒙德话锋一转，“审判机关那边交涉的怎么样了？”
“......交涉完成了，从现在开始，你暂时负责指挥余下能够行动的审判机关处理人员。”莎柏琳娜又是短暂的沉默，“但是当我们持续超过一天无法联系到你就自动剥夺你包括处刑者负责人的职务。”
“足够了。”雷蒙德慢慢地解开自己身上缠绕着的绷带，露出脸上的伤疤来，眼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我自有办法。那家伙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但是我说过他要为自己的聪明付出代价。虚无魔女也好，绝望之种也好，那件事情也好，我要让他亲手偿还。”
“我知道我是改变不了你的想法的。”莎柏琳娜最终叹了口气，“你组件你的那支队伍也是为了这种情况。”
“没错。”
“虽然很不负责任，但是我还是要说，千万别死啊。”莎柏琳娜突然说道。
“怎么了？”
“这是以你老师的身份说的，也代表我的祝福。”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熟悉的人了。”
“......”雷蒙德沉默地看着徽章，咬住了牙齿。
“我，尽量。”
“那好，祝你好运。最后的最后，你和你的人一定小心惩戒骑士团那群疯子。”语毕，莎柏琳娜切断了通讯。
房间内恢复了死寂，雷蒙德看着跳动的烛火，缓缓站起了身。
4
雷蒙德推开了大厅的门，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早安各位。”雷蒙德的声音有力而响亮，他背着手，朝着在场的人喊话，“接到总部的通知，现在由我雷蒙德·瓦格纳负责指挥在场的处刑者和审判机关处理人员。很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总部无法给予任何帮助和支援，城镇的安危只能靠在场的各位守护。我在这里恳请在场可以战斗的人员参与到抵抗魔女的行动中，非战斗人员在此为战士提供后援支持。”
“我明白，这次的行动是十分危险的，随时有可能送命，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
大厅的气氛压抑，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雷蒙德。
“但是各位的至亲之人也生活在城镇或者乡村中，这次的的魔女灾害如果无法遏制，那将会波及到城镇外，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到时，所有人都会陷入恐惧和痛苦之中。”
“处刑者的各位熟悉我的作风，我不喜欢强迫你们，但是我喜欢你们可能好好思考作出选择，是因为恐惧退缩等死，还是在这里站出来，哪怕失去生命去守护自己的亲爱之人。”
“我所有的家人已经在魔女灾害中身亡，我发过誓，与那些魔女不共戴天，这次我也会冲在战场的第一线！”
“希望各位好好思考，然后给予我答案。”
“如果选择退出，我也不会阻拦，但是我们会自动视为你放弃了职务，你的名字将会在审判机关或者处刑者的名单上抹除。”
“好了我说完我所有的话了。”
死一般的沉寂。
雷蒙德面无表情，他看着眼前的人，岿然不动，仿若一尊雕塑。
“我愿意加入！”
一个声音冲破了死寂，所有人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米兰达举着手站了起来，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个小女孩，但是没有人去议论她，她的深红的眼睛里写着坚决，不留有任何能够谈论的余地。
“我加入。”半晌，第二个声音出现了，是文森特，他用着眼睛瞥了一眼米兰达，然后对着雷蒙德说道，“我自愿追随你。”
“我我我！”雷尔夫也站了起来，但是还是少不了贫嘴，“我可记得老大欠我一顿饭啊！”
“就知道吃！”欧尔佳边驳斥雷尔夫边起身，“老大欠我的不止一顿饭啊！”
“你不也是心心念念着饭嘛！”
“少废话！”
“这种好事不能少了我啊。”莫妮卡缓缓地起身，举起了手，“算我一个。”
大厅逐渐沸腾起来，有的人选择了退出，但更多的人加入了抵抗魔女的行动当中，无论是处刑者还是审判机关的人员，他们都举起了手，脸上扫清了昨天战斗后疲惫的表情，他们笑着，看着雷蒙德。
最后，绝大部分在场的人员都加入了这次抵抗行动。
“谢谢诸位！”雷蒙德的语气变得有些许兴奋，他摘下代表高级人员的专属徽章，高举过头，用尽全力呐喊，“为了人类的荣光！”
“为了人类的荣光！”人声鼎沸，呐喊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好的，下面我分配一下任务......”
5
“以上，在下一声钟响后开始执行，请诸位拼尽全力，处刑者的武器库在二楼，需要补给的人请自行补给。”
“文森特，你们五个人跟我来，你们的人物比较特殊。”
文森特五人跟随着雷蒙德走到了三楼的阁楼里，他们并排站立，神情严肃。
“你们五个人都是高级人员，需要处理的事件也是更加棘手的。”雷蒙德拉开了隔间的窗帘，向着窗外看去，“但是在布置任务之前我需要跟你们说一点话。”
“文森特，你作为队长平常的工作都很出色，但是在遇到突**况的时候应当敢于下判断。”
“雷尔夫，欧尔佳你们两个的配合无疑是优秀的，但是在细节的处理上显然做的不是很好，有待加强。”
“莫妮卡，你在平常的任务中能够很好的观察到异处，我们需要你精细的观察力，但是作为施法者你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米兰达，你的力量是全队里最强的，但是这是馈赠也是诅咒，如何更好的使用这份力量，更好的保护你身边的人，你需要加强学习。”
“老大你好严肃啊。”雷尔夫看着雷蒙德的背影，小声地说道，“这是在干嘛，托孤吗？”
“不是，啊......啧。”雷蒙德不禁咂嘴，转过身，“下次我正经的时候你别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听到没有！”欧尔佳侧身接道。
“这次的任务很可能造成生命危险，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怕这些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人牺牲，好吧。”雷蒙德轻咳制止了雷尔夫想要和欧尔佳拌嘴的欲望，“这次你们的任务去前往森林的北部，处理那边发现的魔兽。”
“那只魔兽是受到魔女影响而形成的，有着明显的魔化痕迹，也与你们在教堂和那个男人战斗时对方魔化的样子相同。但这只魔兽远比你们在教堂遇到的那位厉害得多，希望你们处理干净的同时调查一下魔化的原因。”
“这是资料。”雷蒙德走到桌边，拿起桌上摊开的档案，交给了文森特，随后依靠在桌上，手里握着一个相框，里面摆着雷蒙德与五人的合照，照片上的五人笑容灿烂。
雷蒙德垂眼看着相框中的照片，轻抚上面每人的脸，听着身边人的讨论。
“蓝色的纹路，确实和那个男人魔化的样子相似。”文森特扶了扶眼睛。
“我是从角斗场里踩过千万人的尸体活下来的！你又知道我什么！”回忆里，脸上纹着咒文的青年朝着他咆哮。
“哇好丑，比雷尔夫丑多了。”欧尔佳大量着资料上的魔物。
“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会做的，别杀我......”回忆里，被毁容的奴隶少女颤抖着躲在角落对着他求饶。
“你能别拿我开涮吗？你好看多！”雷尔夫反唇相讥。
“滚开，你知道老子是怎么走过来的吗？你要杀就给个痛快！”回忆里，灰发的小偷拼命挣扎，对着他咒骂。
“确实是人造的，哪有动物能长成这样啊。”莫妮卡咂嘴说道。
“我可是魔女，不被人类接受也不受她们喜欢的魔女，你想要拉拢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回忆里，阴暗的屋子里黑发魔女肆意嘲笑着他。
“......”米兰达安静的看着资料，她咬着下嘴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嗷！！！”回忆里，灰色的监牢，那个女孩像是野兽一般攻击着他。
......
“雷蒙德。”
“雷蒙德。”
“雷蒙德。”
“老大！”
雷蒙德不知不觉看得出神，没有听到他人的叫唤，直到雷尔夫拍了拍雷蒙德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刚才米兰达叫你好几次了，你都没注意到吗？”文森特看着雷蒙德，“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雷蒙德放下手中的相框，从桌上站了起来，“都看好了？那准备出发吧。”
“雷蒙德......”米兰达站到雷蒙德面前，深红的眼睛与他对视，她的语气里带着担心，“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我在想事情，谢谢米兰达关心。”雷蒙德轻抚米兰达的头发，露出微笑，他打了个响指，“你们早点出发，早点完成，回来我给你们放长假，请你们去吃饭，费用我全包好吧！”
“呜呼！好耶！”雷尔夫和欧尔佳不约而同地欢呼跳起来。
“雷蒙德，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吧。这个给你。”米兰达从披着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石头，轻轻地递到雷蒙德手中，“这个能给雷蒙德带来好运。”
雷蒙德接过了小石头，把他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谢谢米兰达，我会带着你的好意去更好完成任务的。”
“嗯嗯！”米兰达点点头，转身跟着文森特一行人离开，“雷蒙德再见！”
“等一下！”
“怎么了，雷蒙德？”
“从这次行动开始，你可以自由使用你的力量，由你自己决定使用的时机，但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好的那走吧。”
雷蒙德目送这五人离开，嘴里轻声念到：“对不起，再见。”
......
“你把小石头给雷蒙德了吧？”
“嗯。他收下了。”
“嘿嘿嘿好，谢谢米兰达，他最相信你了。”
6
雷蒙德重新拉上了窗帘，他把相框扣在桌面上，弯腰在桌下按动一个小机关。
一个隔间被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巨大的箱子，箱子上的锁沉甸甸的，像是害怕里面的东西出逃。
雷蒙德拿出十多年没有摸过的钥匙，打开了上面沉重的铜锁，打开了箱子。
偌大的箱子里只有一件画满眼睛的灰色长袍，以及一张照片。雷蒙德拿起照片，照片上有雷蒙德以及一个年轻的女人，她靠在雷蒙德的肩上，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
“温妮，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他轻声自言自语，像是对着照片上的女人说道。他把照片收进了衣服的口袋里，随即拿起灰色的长袍，熟练地穿上。
雷蒙德盯着墙壁，眼睛里仇恨的火焰跳动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出心底里的话，像是在宣战。
“给我等着，亚当。你所做的，我必将百倍奉还！”
第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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